然而正當他快要沉入夢鄉時,後院帳簾處陡然傳來了一陣“咕咕咕”的聲音。
李驚鴻眉心一蹙,雖還未睜眼,但已經深吸一口燥鬱,然後長歎而出,
午睡啊午睡,今天的午睡看來要一去不複返了!
下一刻,李驚鴻雙眸猛的睜開,與此同時,帳簾後頭的王立整個身子一抖,剛準備繼續叫出聲的他一下就卡了嗓子。
剛……剛才怎麽感覺背後涼颼颼的,就……就感覺像少東家懲戒我的那天夜裡一樣。
王立顫著小心肝琢磨,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令他後背微涼。
“何事?”
李驚鴻掀開帳簾出現在王立面前,那眼神直勾勾的,就像是在說,你要沒有一個好借口,那就等死吧你!
王立縮了縮脖子,他總覺得今天的少東家,好像火氣格外的大,難道是夏季的關系?
這個念頭一閃而逝,王立便說起了正事。
“少東家,盧記扇店出事兒了應該。”
哦?
李驚鴻聞言挑了挑眉毛,這麽早就爆發質量問題麽?不應該吧……
他指了指亭子方向開口道。
“這太陽太曬,咱們去那邊坐著聊。”
王立點頭應聲,旋即以落後於李驚鴻半個身位的距離,跟著李驚鴻進了亭子。
進了亭子後,李驚鴻自顧自的落座,可看見王立只是站著,卻不曾跟他同坐,
又見對方那滿頭的大汗,還有膚色對比前些日子,都便黑了不少,李驚鴻便用折扇指了指對面的位置開口道。
“在我這沒那麽多規矩,坐著聊就行。”
王立聞言愣了一下,心頭一暖,應聲道。
“哎,少東家,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王立剛剛坐下,他面前便多了一個帕子,以及李驚鴻的那把折扇。
“擦擦臉,也擦擦手,再拿扇子去去熱。”
王立猶豫了一下,旋即拿起帕子,又將折扇推了回去道。
“我擦擦汗就行,您這折扇精貴,我拿著扇……這著實下不去手。”
李驚鴻聞言想了想,這扇子王立可能還真用不下去手,於是便拿回了扇子,又換了個位置坐到王立的右手邊。
如此的話,他給自己扇風,王立也能一同享受,為了防止王立又說什麽上下尊卑,他還搶先一步開口道。
“我這是給自己扇風,不是專門給你扇的。”
王立見狀,心底那叫一個感動,這些日子蹲點所受的那些風吹日曬,也變得不算事兒了都。
“行了,說事吧。”李驚鴻開口道。
“少東家,是這樣,從昨日盧記扇店的折扇銷售一空後,今天他們再開店時,店內原本擺放折扇的位置,如今都放上了團扇。
而且截至晌午,盧記扇店幾波客人入店,都空手而歸,所以我老王猜測,這盧記扇店是不是沒存貨了啊?”
李驚鴻聞言,扇動折扇的手稍微停頓了幾秒,露出沉思之狀,沉吟一陣,他輕輕點頭。
“倒是有這個可能,如今長安附近爆發蝗災,若是盧記扇店的材料來源就在蝗災爆發之地,那便會出現缺貨的情況!”
王立一拍手興奮道。
“我也是這麽琢磨的,我來時還特地找人打聽了,那雍、梁二州剛巧善於產竹,若盧記扇店的製扇材料來自於這兩地,那不就代表他們這一整個夏季,很可能面臨無貨可賣的困境嗎?那可就是少東家您的好時機了啊。”
只是說完這點,王立又小心翼翼的向李驚鴻詢問道。
“只是少東家,您這還有竹子能夠供應整個夏季的製扇所需麽?”
李驚鴻聞言,自然是一臉的輕松,他背靠系統的原料商城,原材料的問題怎麽可能難得住他?
莫說一個夏季,那完全是要多少就能供應多少!
“我這沒問題,不過你這兩天還得受受累,確定盧記扇店到底是否真的到了無扇可賣的地步,若真是如此,那我便要提前出手了!”
王立聞言,面露憂慮道。
“少東家,我老王有一事……不知該不該問。”
李驚鴻聳了聳肩膀。
“你一大老爺們,有話就說,有屁就放,磨磨嘰嘰的哪他娘像是下面帶把的。”
王立聞言咳嗽了一聲,下意識瞟了一眼李驚鴻的某個地方,李驚鴻再不凡,再他的眼中總還是個八歲娃娃,
被一個八歲娃娃質疑不是男人,他也有點尷尬。
“少東家, 你是不是,真要和盧家杠上?”
對於這個問題,李驚鴻早有決斷,他回道。
“老王啊,說句不好聽的,不是我要與他們姓盧的打對台,是他娘那盧偉打定了主意斷小爺財路不是麽,事情可是盧偉先挑起來的,這你最清楚吧?”
王立又是一陣尷尬,他可不清楚麽,打響反古今第一槍的不就是他山豬王麽?
“您話說的沒錯,可……可那盧偉後頭站著的可是范陽盧氏啊,咱……咱們鬥的過麽?”
聽得此話,李驚鴻一拍桌子,收起折扇指著王立道。
“他娘的,小爺都懷疑你老王褲襠裡沒玩意兒,嚷嚷著要弄什麽長安第一幫,合著長安第一幫就敢對小老百姓齜齜牙唄?
你到底是想搞長安第一幫,還是當世家一條狗!艸!”
王立被李驚鴻罵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因為李驚鴻這話不光抨擊他不是男人,還唾棄了他的夢想!
他一捶桌面,臉色通紅道。
“你這只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不了解范陽盧氏的可怕,莫說我們成了長安第一幫,就算是當今聖……皇室也不能耐范陽盧氏幾何,這你知道麽?”
李驚鴻冷哼一聲。
“五姓七望,你以為我不懂?但你還得明白,這天下大勢如洪流,王朝且不能長盛不衰,他姓盧的一樣不能,當今聖上乃聖君,又年富力強,你都能看得到的威脅,你說他看得到否?”
王立一愣,他從來只看得見五姓七望的可怕,但也就著眼於此,李驚鴻的話卻如當頭棒喝,聽的他不由得渾身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