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輔精兵才如夢初醒。
“那是什麽?”
“天伐?真的是天伐!”
“將軍威武,吾皇萬歲!”
三輔精兵這邊爆發震天的高呼聲,瘋了似的扛著雲梯就開始往前衝。
在這個過程中,並沒有受到任何抵抗,呂布和徐榮各攀爬一根雲梯就往上躥。
其他的大小軍卒,看兩個大漢重號將軍都這麽舍生忘死,他們哪裡還會惜命,嗷嗷叫著往上衝。
呂布、徐榮兩個人身體素質本來就好,胳膊長腿也長,倆人都想第一個越上城頭,如猿猴那般,很快就攀上了城樓。
他倆心中慶幸居然沒有被守軍澆一身金汁熱油,越上城牆的一瞬間,人有些怔住了。眼前的一幕,讓升起了的殺氣戰意瞬間就被吹散得一點不剩。
後續攀上了士卒,反應大體都一樣,先都是興奮大叫:“爺爺我上來了……呃……”
城樓上一片黢黑,土木磚石已成碎屑,人的四肢內髒腦袋到處都是,偶爾還能聽見沒斷氣的人,在地上氣若遊絲的呻吟著。
就聽徐榮對呂布叫道:“呂侯,你過來看看,這個是不是胡軫?”
呂布聞聲走過去,就見胡軫雙目暴睜,正大口大口的吐血,一側臂膀已經不翼而飛。
他有些嫉妒地看著徐榮道:“你小子好命啊,居然這條大魚被你先找到了。”
話剛出口,猛地想起來天子昨日說的那句話:“要多用用腦子。”
眼珠子咕嚕嚕一轉,隨即搓著手,笑呵呵對徐榮道:“徐將軍,布跟你做個生意如何?”
徐榮也是戰陣上出來的,哪裡不懂這個,嘿嘿笑道:“沒門,說出大天的買賣都不做。”
呂布鍥而不舍繼續誘惑道:“黃公子,給布兩件好東西,一是可讓戰馬日行千裡,二是可讓騎兵在戰馬上如履平地。”
徐榮有些將信將疑:“真的?”
呂布指指四下道:“看見這天伐沒,就知道黃公子的本事。”
徐榮有些心動,但還是沒有讓開的意思。
呂布露出一副肉痛的表情,一咬牙一跺腳道:“要不,給你麾下騎兵全配上,四千套!”
徐榮的眼睛都睜大了,一聽這個哪裡還有理智,一把就將胡軫人頭砍下,順手丟給呂布。
“接著,陛下曾叮囑過某家,要手刃此賊。”
呂布一把就薅住飛過來的人頭,甩得滿臉都是人血,他也顧不得擦,生怕徐榮反悔,立馬將胡軫的人頭塞進隨身攜帶的布袋子中。
此刻,他心裡都樂開花了。
那批物資,本來就有徐榮一份,靠這個還白賺了一顆胡軫的人頭。
嘿嘿,果然腦子是好東西,要多用。
隨即,二人就招呼陸陸續續攀上來的士卒,殺向關內。
剛才的天地之威,震撼了首次見到此景象的雙方,尤其是遭受攻擊的那一方,主將已死,哪裡還有勇氣反抗,紛紛繳械投降,一個個高舉武器,跪地求饒,滿眼都是對天兵天將的恐懼。
很快,城門就被打開,一直觀戰的皇甫嵩沒想到這麽順利,遂命傳令兵傳令左右翼入關清繳,留下足夠多的兵力保護中軍,以防敵人有詐,驚了聖駕。
還不等人衝進去,就見降卒源源不斷被驅趕出城,一個個低頭耷腦,見大軍衝過來,立馬跪地拜服。
皇甫嵩吞咽了一口口水,
此戰是他平生打的最輕松的一戰。 最後忍不住喟歎道:“黃公子,有此神物,蕩平天下不臣,有何難事。”
劉協笑看皇甫嵩,感覺他有種憋了一身勁,突然毫無用武之地的酸澀感。
“皇甫將軍,蕩平天下容易,但是要蕩平大漢的頑疾豈能依靠這暴戾之物。”
皇甫嵩沒有明白劉協話裡面的意味,他就是個軍人,也不想去考慮軍事手段以外的事情。
“這半日不到就拿下此城,後面當如何?”
劉協想了想後說道:“如此之快的速度克敵,我想敵人也想不到,咱們製造假象,我要一次性把大魚小魚小蝦米都給釣出來。”
皇甫嵩深吸一口氣,他能感覺到天子對於雒陽城內,關東各方勢力充滿了警惕,天子所思所想似乎在布一個更大的網,他想網住的似乎不止袁隗那些人,至於天子的最終目的,他不敢想,也懶得去想。
皇甫嵩頭一次覺得自己老了,很想看看天子治理下的大漢會是怎樣一番繁華盛世。
不由得悵然道:“老夫真的想看看陛下長大以後,這大漢會是怎樣的強大。”
劉協聽出來皇甫嵩話裡的意思,這位老將軍,歲數在那裡擺著,如果歷史不發生偏移的話,還有五年陽壽,就算沒有經歷更多波折,也多不了幾年。
不過劉協還是一臉燦爛笑容地對皇甫嵩道:“將來會是一個做夢都夢不到的好光景。”
皇甫嵩一臉神往:“如果可以,您有時間的時候,給老夫講講。”
劉協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他知道自己今天所展示出來的超乎想象的手段,著實驚嚇到了皇甫嵩,讓老將軍有種想看看自己還能創造什麽神跡的衝動。
“至少五年內,我會讓您看見一個前所未有的軍隊。”
皇甫嵩一聽這個,就來了精神:“啊哈,五年老夫就算是咬牙,也要挺到那一天。是不是如天兵天將那般?”
劉協笑道:“也許吧。”
……
袁隗一封討逆的檄文傳遍大江南北。
檄文目標直指王允,列舉侍董時的蠅營狗苟,董卓倒台後又蒙蔽聖聽,與呂布聯手把持朝綱,乃是董卓第二。
上次還是橋瑁嬌詔三公文書,就攪得關東十一路諸侯出兵討董。
如今是袁隗,大漢太傅親自號召,那效果比之橋瑁嬌詔的號召力,強的十倍百倍不止。
在加上被王允記錄在黑名單的官員被遣返回鄉後,他們可不會認為自己是朝三暮四,反而是做實了王允、呂布沆瀣一氣,哄騙年幼的天子,排擠忠良。
司隸以外地區的人,深感大漢朝命運多荈,殺了董卓,怎麽又來了王允、呂布。
至於各州各郡的豪族、士族相繼聽聞袁隗在荊州婚宴上的那番話,這無疑撬動了他們的心。
他們並不需要像武帝那般開疆拓土,將異族驅趕至大漠以西,他們需要的是州內能風調雨順就好,郡內沒有暴民,鄉裡沒有人搶奪他們的財富。
士族更是對於一個沒有宦官,沒有外戚,沒有黨錮的朝堂充滿了憧憬,那將是一個多麽美好的時代。
袁隗給所有人畫了一張清晰可見的大餅,如文帝那般就行,風調雨順,士族豪族可以繼續享受人上人的日子,這是多麽美好的世界。
一時之間,應者如雲,袁家本就門生故吏遍天下,請袁隗入雒的呼聲鋪天蓋地。各地文書雪片一般送至雒陽,要求王允、呂布下台,迎袁隗回歸朝廷,真正擔任太傅一職,輔佐天子掌管天下。
首當其衝壓力最大的當屬王允,他真是欲哭無淚,怎麽能反打一耙呢,人怎麽能如此無恥。
好在那段時間,學會了忍耐,不然以自己之前的脾氣,真的很可能會被氣死。
再加上,最近天子偷摸摸隨軍走了,導致天子不上早朝,更加做實自己擅權之名。
如今的朝臣,看自己的眼神,跟看董卓無異。
唉,為何總讓老夫乾這種不被世人理解,被世人唾罵的事情。
就在王允被這封檄文,搞得幾近破防的時候,楊彪帶著何顒、伍瓊來訪。
王允趕緊出門相迎,見楊彪一臉喜色,心下大定,猜到一二。
四人主客落座,王允屏退左右,看向楊彪問道:“陛下那邊有好消息?”
楊彪興奮地點了點頭,從袖中取出一份軍報道:“王公,您自己看還是讓老夫來翻譯。”
王允一看還是天子那種密信,苦笑道:“煩勞楊公幫某家翻譯吧,某家心急火燎的想知道天子那邊的情況。”
何顒、伍瓊頭點得也跟小雞啄米似的。
如今,但凡絕密,天子仍舊用之前的密信之法,以防泄露。
楊彪點了點頭,攤開密信,用手指指著上面的數字,一字一字念道:
“大軍已攻克虎牢關,不可為外人道,朕要在這裡釣條大魚。
楊公你替朕轉告王公、何顒、伍瓊這個好消息,免得他們擔心。
跟王公說一聲,再忍忍,繼續當這個箭靶子。
伱們一定要注意安全,雒陽城內大概也有袁隗的人。
以上信息,嚴格保密。”
王允聽完,眼淚就撲簌簌流了出來,楊彪看王允一哭,自己的眼睛也泛紅。
王允又哭又笑著說道:“唉,天子說得這話哪裡像個天子,怎麽總說這種暖心窩子的話。”
楊彪也是感慨良多,一個既聰明,又體貼的天子,就算堯舜禹也趕不上吧。
王允又道:“有這話,受怎樣的委屈都值了。”
楊彪點了點頭道:“之前陛下要隨軍,老夫還百般不願呢,如今看來,天子是在故布疑陣。
天子不在宮內,我們也少了顧及,可以放開手腳去把內鬼都引出來。”
王允目光灼灼道:“太尉,已有計策?”
楊彪嘿嘿笑道:“將計就計,一網打盡。”
王允眼神微眯,何顒、伍瓊也都握緊拳頭,一齊道:“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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