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沒做好準備啊,要穿越也得李聞錦來,他不是行家嗎!”眼下情況不明,陸思誠內心的想法還不敢喊出來,“我再試試能不能回去。”
於是陸思誠再次嘗試回憶著往事,讓大腦放空、讓雙眼失焦,可“無心插柳柳成蔭,有心栽花花不開”,陸思誠幾番嘗試後都以失敗告終,不知是自己心煩意亂還是在陌生環境下的忐忑不安,自己總是無法進入狀態,只差拿著腦袋撞向眼前的條案昏死過去了。在捏著拳頭、緊閉雙眼地又嘗試了幾次後,他終於還是放棄了。
“既來之,則安之吧。”眼見這穿越不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幾經嘗試均告失敗的陸思誠隻得接受現實,“看來這一時半會是回不去了,那就先在這想辦法活下去吧,也許下一次機緣巧合就能回去了呢?”
他長歎一口氣,揉揉眼睛繼續觀察著周圍的環境。
“看樣子還是在咱們中國。”名堂中的孔子像最引人矚目,陸思誠從長條木凳上站起,朝著孔子像敷衍地躬身拜了拜,“聖人保佑,聖人保佑,讓我快快搞清狀況,要真是什麽穿越的事情,就保佑讓我早點回去,我回去了一定好好學習,爭取申請個專項博士下來,再不混日子了。”
在連連作揖叩拜間,陸思誠注意到了服飾的不同,原本今天出門穿的紅藍襯衫和牛仔褲變成了一件藍色圓領大袖、上下相連的衣衫,衣衫的下擺直貼鞋面,腰間被一布條束緊,他抬起手來摸摸頭頂,一團發髻上蓋著一塊手感粗糙但乾爽的布,應該是裝飾用的頭巾。
“唔…這是襴衫吧,看來在這我還是男的,看上去還像個讀書人,只是這身體不像是我的,應該就是聞錦說的魂穿吧,既然這樣,那就感謝原來這位仁兄了。”陸思誠神情複雜地摸索著自己這張陌生的瘦臉,但還是暗自慶幸前幾年學到的歷史知識還算沒有忘乾淨,“只是我現在這一身裝扮,這會算是在宋朝還是明朝啊?搞不清朝代的話,別說在這偽裝身份正常生活了,就是和別人聊天的時候露怯,被懷疑身份報官了,自己連家是哪裡的都證明不了,很可能被當做流民丟進監獄,到時候自己和這身體原本的主人不就遭大殃了嗎?”
這陸思誠雖然之前對待工作已經是一副不求上進、庸庸碌碌的樣子,但眼下到了一個陌生的環境,還是通過穿越這種他想都不敢想的方式,這種興奮、好奇加上恐懼的心理,使得他全身上下被瞬間激活,他的眼睛隻簡單一掃就仿佛能捕捉到所有看到的細節,隨之而來的信息不斷在大腦中飛速閃過,全身上下好像每一個毛孔都徹底打開在適應周圍的環境,這種感覺只有在他研究生複試和應聘面試經歷過。在給孔聖人許完願後,他便在室內繼續探索著試圖發現更多信息。
“導師以前說,要明確一個歷史問題,要先明確這個問題所在的時代,再明確問題的具體領域,然後才是找準切入點研究其中的變化和規律。”陸思誠回憶著以前還在讀書時受到的教誨。
陸思誠眼見這室內立著一木製對聯,上聯是天地人文,芝蘭雅室多藏卷,下聯是史經子集,翰墨香風不染塵。除了剛才看到供奉孔子的條案和桌子外,屋內還有幾個七尺高的八格書架,這書架上每格都可容書數十冊,為防止地面潮氣侵蝕紙張,最下兩格並不置書。他站在書架前上下打量著,除了《論語》、《孟子》、《四書章句集注》這類儒家經典外,還有不少諸如《史記》、《宋史》這類史書。
“哦?有朱子他老人家的《四書章句集注》那看來現在不是明就是清了。”陸思誠繼續在書架上搜索著, “我現在這頭型看來也不是清朝,八成就是明朝了吧。”
突然他的眼神被一個書架吸引,與其他書架上排放著一本本厚薄不一、封裝各異的書籍不同,陸思誠眼前這書架上裝的都是一個個大小相同的函套,這每一個函套中都大約裝著五六本外貌相同的線裝書,函套外都工工整整地寫著“大明律”幾個大字。
“大明律?”陸思誠一陣暗喜,“看來沒錯,現在這會應該正是老朱家的天下了。”
看完屋內簡單的陳設後,陸思誠躡手躡腳地走到門前,順著照進名堂的陽光向屋外看去,此時屋外只見得一條碎石鋪就的小路,小路兩旁的稀稀拉拉、歪七扭八地點綴著幾株花草,旁邊也有幾棵瘦弱的小樹,竹子倒是不少,但都歪歪扭扭的沒什麽生氣。此時應該是這一天的晌午,門外的太陽這會剛爬到半高,地面上的水汽才開始向上蒸騰,帶著泥土和花草的清香直往屋裡鑽,偶爾還能聽到夾雜著撲棱翅膀的鳥鳴聲。
陸思誠輕輕拉開房門向外走去,抬頭就看到了屋頂向外延伸的鬥拱,只是這鬥拱和自己印象裡中國古建築中巨大而向上飛挑的樣子不同,這件建築的鬥拱從型號上就小了一號,眼見這院中無人,陸思誠便大起膽子來走到了院外。
“既然是明代,現在就要知道現在是哪位皇帝當朝,我現在身處哪裡了。”陸思誠的雙眼掃視著,“要這會是崇禎當家,我估計在這也活不幾年了。”
正在陸思誠盤算之時,一個稍顯稚嫩的聲音打斷了他。
“這位先生您久等了,請隨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