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風波令 一十七-二按兵不動

印城。城外五裡。

南州雲州十二萬大軍匯合之後，並未如同世人想象的一般，迅速揮軍北上，甚至都沒有向遠處拔營的跡象，而是暫時駐扎於此。

營帳內。

主將羅達，副將常宣，錢九爺，錢小魚都在場。

錢九爺詢問道，“兩州的兵馬已經合兵一處，羅將軍準備何時動手啊?”

“排兵布陣這事容不得半點疏忽，將軍自有安排。”常宣主動開口解釋道。

錢九爺說出了心裡的擔憂，“如果在此耽擱太多時間，士氣逐漸回落的話，於我軍之後的大戰不利。”

羅達點了點頭，“錢九爺的顧慮也不是沒有道理。”

就在幾人交談的時候，一隻信鴿飛入營帳。

羅達抬手接住信鴿，取出密信查看一番，“是少主的傳信來了。”

錢九爺，常宣等人迫切等待著。

片刻之後，羅達看完信，說道，“少主的意思，靜待時機，暫時按兵不動。”

“大軍已出，卻圍而不攻，恐怕真的會有損士氣啊。”常宣皺眉說道。

羅達神情有些複雜，說出了自己的心裡話，“不管是我方士兵，還是青州的守軍，這些從根本上說都是我大胤的將士……”

“可是。”常宣還要爭論什麽。

羅達直接抬手打斷，“既然少主已經下了命令，我等只需遵從即可。”

“是。”常宣無奈點頭。

錢九爺插了句話，“常將軍別急。少主既然做出這樣的安排，自然有他的道理。”

羅達轉過頭來，“錢九爺，少主這裡有話要轉交給你。”

“將軍請說。”

羅達沒有多說什麽，直接把手裡的密信遞了過去。

錢九爺接過信瀏覽一遍，神情有些古怪。錢小魚好奇的看了義父一眼。

羅達問道，“九爺覺得這個提議如何?”

“既然少主誠意相邀，我便以這老朽之身，去金陵走一遭吧。”錢九爺深吸一口氣，做了決定。隨手把信遞給了邊上翹首以待的常宣。

常宣看完信，調侃道，“錢九爺臨老入花叢，要去京城煙花之地風流快活一把了。”

眾人都知道這是調侃之意，紛紛大笑。軍營內氣氛輕松了許多。

“我這義子到現在還是個小處男，正好趁著這次上京，給他物色個姑娘家。”錢九爺指著錢小魚說道。

營帳內眾人都眼神玩味看過來，錢小魚當下就蒙了。好好地，怎麽自己躺著也中槍，臉色憋的通紅。

太尉府。

書房裡。

杜仲眉頭緊皺，憂心忡忡，挑燈夜讀。

“老爺。”師爺走了進來，給桌案上的茶盞換了杯熱茶。把蠟燭挑的亮了一些。

杜仲抬頭問道，“現在是什麽時辰了?”

“大人，馬上三更天了。”師爺。

杜仲問道，“前線有沒有什麽最新消息?”

“最新戰報，南州十二萬大軍陳兵於印城附近，圍而不攻。”師爺回應道。

杜仲皺眉，“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這個楚天，打的什麽主意……”

“莫非是要，不戰而屈人之兵?”師爺說出了自己的揣測。

杜仲思忖片刻，搖了搖頭。突然想到了什麽，“他的目的是震懾朝堂。”

“大人的意思是。”師爺露出好奇。

杜仲自以為找到了真相，“現在朝廷裡很多人都想要看著他死。他應該是想用兵力震懾一些人。”

師爺沒有多想，拱手稟報，“老爺，這裡還有一事請您定奪。青州印城守將，已經派了傳令兵向朝廷求援。”

“混帳東西，印城有三萬守軍。如今只是圍城，戰事未起，印城守將就開始考慮戰敗的事了?”杜仲一臉怒氣。

“大人，那我們該如何回復……”

杜仲想通了什麽，搖頭歎息道，“這下印城算是完了。”

“老爺在擔心什麽?”師爺見狀，詢問道。

杜仲開口解釋，“兩軍尚未交鋒，印城守將已經嚇破了膽。一旦攻城，守軍必敗。”

“這可如何是好。”師爺聽了也是分外擔憂。

杜仲此時遠離前線，也是無可奈何，“南州大軍攜勝勢，一舉北上，青州危矣……”

印城外。

南州大軍營帳。

經過士兵通傳之後，落魄狀元戚少遊進入營帳拜見。由羅達親自接見。

狀元戚少遊拱手行禮，“戚少遊，見過將軍。”

羅達笑著說道，“狀元郎來了。聞名不如見面，果然器宇不凡。既然少主安排你來南州大軍，日後你我便是袍澤了。”

“在下現在只是一介落魄之人，感謝將軍收留。”戚少遊一臉落寞。

“軍中艱苦，不比皇城。狀元郎不嫌棄我們這些大老粗便好。”

“將軍以後喚我少遊便可。”戚少遊拱手道。

羅達爽朗的說道，“少遊。那我就不跟你客氣了。少主既然安排你來南州從軍，必然是對你的才華極有信心。”

“將軍言重了。”戚少遊謙虛的說道。

羅達也不廢話，直接拉著對方來到軍事地圖前面，“你來看看這幅地圖。”

戚少遊認真看了一會軍事地圖，很快就提出想法，“一旦開戰，我軍可速戰速決，拿下青州。”

“怎麽，你對我南州大軍這麽有信心?”羅達感覺有些詫異。

戚少遊開口解釋，“我觀南州麾下，軍容整齊，將士們精氣神甚至勝過金陵禁軍。而且戰馬配備全甲，如此陣容，對付軍紀渙散的青州守軍，應當不在話下。”

羅達點了點頭，問道，“在那之後呢?”

“中州號稱有二十萬虎賁軍駐守。這是一塊難啃的硬骨頭。”戚少遊思索道。

“是啊。”

“不過事情或許會有轉機也說不定。”戚少遊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羅達眼裡露出好奇，“哦?”

“現在還不好說。看楚天到時候怎麽抉擇吧。”戚少遊模糊的回應道。

羅達追問道，“可是方才少遊兄弟說了，我軍可輕易拿下青州。”

“那是因為印城守將嚇破了膽，一旦我軍攻城，印城必定失守。之後我軍可攜大勢，順應天時，一舉拿下青州。”戚少遊解釋道。

“那為何換成中州便不行了?”

“原因有三。”戚少遊伸出三根手指。

羅達一臉認真，虛心求教，“願聞其詳。”

“第一，我還不知道你口中少主的謀劃。”戚少遊實話實說。

羅達苦笑，“少主心中怎麽想的，連我們這些人都沒有告訴。”

“第二，虎賁軍精銳，是大胤的底蘊所在，一旦開戰，最多五五開。即便能勝，也是慘勝。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羅達略微沉吟，問道，“還有第三呢?”

“你家少主坐鎮金陵，必然有所圖謀。也許朝堂局勢會有風雲變幻，屆時這場戰事可能不用打也說不定。”戚少遊道出了驚人之語。

羅達聽完這三點理由，不得不對戚少遊再次高看一眼，“所以少遊你的意思是?”

“我也讚同按兵不動的決定。朝堂未來或許會有大變，按兵不動，靜觀其變就是。”戚少遊做出了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