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城。
皇都金陵,經緯分明,總共十二條主街,衍生出成百上千的巷弄,縱橫交織。內城外城的人口加起來接近兩百萬,僅一座城,就遠遠超過整個東胡的人口。
真的來到了金陵之後,才發現花都洛城的繁華與之相比,實在是小巫見大巫。
“正宗的叫花雞哎,走過路過不要錯過,百年老店祖傳秘方,爽口彈牙。”
“上好的金陵燒刀子酒,香飄萬裡。”
“吹糖人啦,好吃好玩,好吃不貴。”
“新出爐的小籠包,皮薄餡大十八個褶……”
一路上叫賣聲此起彼伏。錢九爺手持折扇,錢小魚則是一身富家公子打扮,跟隨在側,看起來有些水土不服。一老一少風塵仆仆剛從花都洛城趕來。
錢九爺人老成精,早就發覺了錢小魚不對勁,笑著問道,“怎麽了?”
“沒什麽,就是這衣服穿在身上總是感覺不太舒服。”錢小魚從來沒穿過這種寬松的袍子,忍不住抱怨。
錢九爺搖著扇子走在路上,一副京城富家翁的模樣,“以後咱們爺倆要在這金陵生活,慢慢的也就習慣了。”
“其他的倒還好,就是穿這種衣裳,動起手來太礙事了。”錢小魚撇了撇嘴。
“大小夥子,一天到晚想著打打殺殺,”錢九爺聞言被逗笑了,“待到天下太平,我給你張羅張羅,在金陵城娶幾房漂亮媳婦。”
錢小魚對這事無甚興趣,奈何錢九爺總要提,他也沒辦法,索性閉口不言。
錢九爺二人,是混在益州的商隊裡入城的。一路上遭遇了很多關卡,主要是針對南州和雲州往來人士進行排查。
“還是你小子聰明,”錢九爺想起來什麽,感歎道,“這回咱們爺倆藏在益州商行的隊伍裡,一路北上省了不少麻煩。”
錢小魚卻是在想另外的事情,“老爺,你說少爺臨走時,讓咱們督導雲州舉旗的事,咱們就這麽跑來金陵,會不會……”
“無妨。公子讓咱們幫忙盯著舉旗的事,那是對咱們的信任。有羅達將軍那般能人掌握兵馬,咱爺們哪懂什麽軍事。人那,要有自知之明。”
“這就是金陵城,氣勢果然不凡。”錢小魚不再胡思亂想,轉而仔細地觀察眼前這座雄城。
錢九爺撫須而笑,問道,“比之花都如何?”
“不可同日而語,像三歲孩童與三十歲的成人。”錢小魚想了想,給出答案。
錢九爺聞言,有些無語,輕淬了一口道,“你這比喻,將花都貶的一文不值。”
“不想說,偏要問,說了又不開心……”錢小魚兀自嘟囔了一句。
錢九爺當然聽見了,瞥了一眼,隻當沒聽到錢小魚的抱怨。
片刻之後,羅成麾下的小將王守田,悄悄走上來接應。雙方本就認識,與錢九爺二人交流了一個眼神,三人一同轉身離去。
金陵城。
棲鳳樓隔壁客棧。
錢九爺和錢小魚進入雅間,王守田小心地關上房門,守在外邊。
楚天等候已久,起身相迎,拱手道,“九爺遠道而來,一路上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公子客氣了。”錢九爺微笑道。
錢小魚拱手行禮,“見過少爺。”
楚天對錢小魚點頭致意,三人紛紛落座。
桌上菜色比較豐富。
“這一路北上,不太平吧?”楚天拿起酒壺幫二人斟酒,關心道。
錢小魚今日卻是難得主動說話,“我們混在益州商隊裡過來的,一路上經過了好多次盤查,主要是針對南州和雲州的客商,倒是有驚無險。”
“如此說來,小魚真不愧是我們的福星啊。”楚天聞言,微笑點頭道。
錢九爺點頭讚同,“路上還算順利,待在商隊裡很安全,就當遊山玩水一番。”
“一路平安就好。”楚天點頭,他明白,實情應該與錢九爺說的有些出入。不過老人家為了讓他寬心,有些事刻意隱去了。
“公子,還記得你初到花都,強闖堂口,說要許我一個未來,”錢九爺回想往事,不禁感歎道,“當日你我戲謔之言,沒想到才過去不到一年……”
“九爺不怪我年少輕狂便好。”楚天端起酒杯致意。
錢九爺舉起酒杯回敬,“公子說笑了。我只是未曾想到,當日的一句戲言,這麽快就要成真了。”
“九爺既然願以身家性命托付,楚天自然要全心全力為您老的將來考慮。”楚天笑著與對方乾杯。
“一年的時間,控制兩州之地舉旗自立,”錢九爺言語之間對楚天極為敬佩,“老了,老了。現在是年輕人的世界。”
“南州的事,都安排好了吧?”楚天終於開口問到了正事。
“公子放心,雲州大軍已經交到羅達將軍手裡。有羅將軍統籌,自然不會出什麽亂子,”錢九爺淺抿了一口酒,放下酒杯道,“至於雲州嘛,有莊子裡後續練就的步兵和騎兵留守,加上花都黑市的影響力,也亂不起來。”
楚天聞言,沒有說話,盯著錢九爺看了半天。
“公子,難道老朽臉上有花?”
“錢公,”楚天卻是突兀地改了稱呼,肅然道,“我發覺,你身上越來越有三公九卿的氣場了。”
“真的嗎,哈哈哈。老夫混黑道半生,沒想到還能有這般氣場?”錢九爺聽到這話頗為受用,撫須而笑,心裡美得很。
楚天眼神認真,站起身來,大禮參拜道,“若天下大定,楚天定拜您為太師。”
“那老頭子我就沾點便宜,盼著那一天了。”
“應有之理。”
“對了,到時候,還得麻煩公子,幫小魚討一房漂亮媳婦。小魚從小跟在我身邊,都耽誤了婚娶之事。”
錢九爺此言一出,錢小魚整個人漲紅了臉。
楚天仔細打量錢小魚一眼,“好說,好說。京城尚未出閣的姑娘,小魚若看上哪家的,到時候我親自去幫你說。”
屋裡三人,臉上皆是浮現出笑意。
金陵城。
幽靜的莊園。
假山,水池相得益彰,涼亭立於水池邊上。亭前“聽風閣”三個大字。
白清羽端坐其中,雙手撫琴,一派風流公子的形象。琴聲悠揚,如泣如訴。
許久,一曲彈罷,白清羽滿意地點頭。
葉青山默默地走入涼亭。
“這個楚天,還是教人意外,”白清羽主動開口道,言辭中透露出炫耀的意思,想要繼續誇讚卻一時語塞,“說起我這大侄子,真的是……”
“天資聰穎?”葉青山開口道。
“想啥呢。我是說,年輕人太性急了些,”白清羽詫異地看了對方一眼,搖頭晃腦點評著,“不過嘛,能收服花都錢九,又能得到幽州於家戰馬相助。如此說來,倒是可圈可點。”
“你啊,還是這副老樣子,吊兒郎當的。”葉青山聞言,無奈搖頭道。
白清羽撇了撇嘴,自顧自說道,“我這叫隨性。難道活的跟你們一樣就好了?楚白衣的下場好嗎?”
“所以,當年到底怎麽回事,憑他的身手,普天之下誰能留的住他?”葉青山聞言情緒變得低落,開口問道。
“他當年率軍前出玄谷關時,已經預感到凶險,還是義無反顧的去了,”白清羽回首往事,收起玩世不恭的心態,不勝噓噓,“你也知道,他那人,總是把家國天下掛在嘴邊的。臨行前他囑托我幫他照顧兒子。”
“也就是說,他提早就預料到了結局。”葉青山沉聲道。
白清羽搖了搖頭,“我就是想不通,明知玄谷關外是一場必死之局,他還是一頭撞了進去。就跟楚天這臭小子現在做的事情如出一轍。父子兩個都是倔驢。”
“於是你便創立這聽風閣,搜集天下情報。”
“我那大侄子終有一天要回來復仇,要舉旗的嘛,當然需要廣布耳目了。”白清羽理所當然道。
“東胡入侵,蒼州局勢不容樂觀,”葉青山心情頗為沉重,“眼下南州已經舉旗。風雲變幻,我可能無暇顧忌楚天的安危,之後要拜托你了。”
“你們這些人啊,實在太任性,”白清羽聞言,忍不住搖頭歎息道,“動不動就喜歡玩托孤這一套,好好留著性命不好嗎?”
葉青山思忖片刻,出言道,“亂世之中開太平,事情總要有人去做。”
“要我說,就憑你那借天一劍的名號,還用得著婆婆媽媽。我要是有你這樣的身手,直接去皇宮,將幕後之人殺個乾淨,豈不快哉?”白清羽略微不屑出言反駁。
“有些事情,需要他自己親身經歷,”葉青山一字一句認真說道,“沒有人可以代替他人成長。”
“又是這一套,你們這些江湖大俠,正義之士,為人師表,未免太過迂腐。”
“那你又為何要費盡心思幫楚天謀劃?是不是當初沒贏過楚白衣,所以想看看能不能贏他兒子?”葉青山沒有爭辯,反倒是眼神玩味的看著對方。
“你這當老師的,還真是盡心,”白清羽被人搶白了一回,搖了搖頭,覺得有些無趣,“所以這是準備好了要把老命搭上,助他成長?”
葉青山整個人沉默下來,“當年,我欠楚白衣的。”
“楚白衣,義薄雲天,肝膽相照,多少人欠他性命,欠他恩情,”白清羽覺得索然無味,“可笑的是,他死了,現在有多少人,要將他兒子除之後快?”
“我去皇宮找過端木漁了。”葉師說話很簡單,但有效。
“真是難得啊,嘖嘖嘖,”白清羽抬眼打量對方一眼,“什麽時候你這獨行俠也改了性子,開始緊張徒弟了。”
葉青山不想繼續逗嘴,轉身就走,“當年一戰,我欠楚白衣一命。他只出了三招……”
“原來如此。三十年前紫金山那一戰,之後你便隱居。世人都以為劍聖贏了,”白清羽望著遠去的背影,緬懷往事,“楚白衣啊,那麽驕傲的一個人……”
金陵城。
秦家。
涼亭下,石桌前,簡單的酒菜。太傅秦無涯跟兒子對坐飲酒。
“兒啊,不要小看天下英雄,”秦無涯心情沉悶,今天話也變得多了起來,“誰能想到,區區一名少年,一出道,就是兩州舉旗自立,好大的手筆。”
“父親,你說南州和雲州舉旗,幕後竟是那罪子楚天策劃的?這怎麽可能。”秦明聞言,十分驚訝。
秦無涯默默點頭道,“此事千真萬確,前方戰報已經傳來,南州雲州合兵北上,青州告急。”
“哼。南州歷來貧弱,缺乏戰馬,倉促舉旗,不自量力。”少主秦明面露不屑。
“哎,都怪你娘,從小慣著你,養成了這紈絝的性子,早知如此,就該把你送去蒼州走一遭,見識一下世間疾苦。”秦無涯灌了一口酒,整個人顯得有些頹廢。
秦明沉默片刻,忍著父親日積月累的威嚴,抬起頭來問道,“爹,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再說了,如今這世道,還有什麽太平之地嗎?”
“原本我跟你娘的打算是,保你一生安枕無憂。可惜事與願違,眼下我也不知道金陵還能安享多久太平日子,”秦無涯望著兒子,於心不忍道。
“爹,你所謂的安枕無憂,倒也不難完成。只要把所有擋路的人全部除掉,自然也就安枕無憂了。”秦明眯起雙眼,說出這冷漠無情之言。
聽到兒子混蛋的言語,秦無涯搖頭歎息,“當年為父起於微末,有幸與楚白衣相識,並蒙他數次相救,只可惜,他遇難之時,我選擇了袖手旁觀。”
“多稀罕啊,楚白衣功高蓋主,皇帝一家想要他死,難道我們秦家偌大家業,要為他陪葬嗎?”秦明露出冷笑之色。
“多少次夢中相見,為父無顏面對昔日兄弟,”秦無涯也不知是真情流露,還是在兒子面前演戲,“夜裡閉上眼,總是夢見一雙眼睛在看著我。”
“爹。我看你是魔怔了,何必為一個死人傷心,”秦明不以為然道,“想我秦氏家族,威震中州,父親身為太傅,百官敬仰,朝堂上下誰敢不給面子。”
“想當初,我與楚白衣,南宮婉等人相交莫逆,”秦無涯回憶往事,兀自感傷,“多虧了他,我才能有今日……哎,愧對故人啊。”
“父親。古人言,曲終人散,人走茶涼。到了您這般地位,怎麽還看不開呢?”
“這次為父決定了,若那楚天真的事敗,為父……”秦無涯像是喝醉了一般,沒有聽進去兒子的勸說,“為父舍得一身剮,也要救下故人的血脈。”
秦明聞言,眉頭皺起,“父親,您太感情用事了。”
“為父這輩子交往的人很多,唯獨只有楚白衣,當年是真心拿我當兄弟的,”秦無涯抬眼看著兒子,感歎道,“兒啊,你常年混跡在京城的紈絝圈子,你結識的那些狐朋狗黨,可有人真的願意為你兩肋插刀?”
“父親,這如何能夠混為一談……”秦明想了想,覺得父親說的也有點道理。自己若真遇到生死危機,平日裡巴結自己的那些人還真沒一個指望得上。
“現在,皇后一黨想要趕盡殺絕,為父若是無動於衷,實在無顏面對……”
“父親,您真的喝醉了,我扶你回屋裡歇著。”秦明搖了搖頭不再胡思亂想,起身攙扶著秦無涯進屋。
這也難怪,秦明為人冷漠無情,性子不隨父母。在他眼中,父親身居太傅,偌大的家業,將來都是他的,憑什麽要為了一個外人冒險,那罪子死了才好。
榮王府。
郡主臥房。
南宮翎坐在窗前發呆。榮王妃,南宮世家家主南宮婉腳步輕柔,走進房間。
“娘……”南宮翎聽到腳步聲,抬起頭來。
“怎麽一個人在屋裡發呆,想什麽呢?”南宮婉上前關切道。
南宮翎剛才正在想著楚天,心中難免慌亂,趕緊出言掩飾道,“沒想什麽。”
“依我看,肯定是在想那個楚天吧。”南宮婉看似無意地調侃著。
南宮翎低下頭,一臉嬌羞,“娘,您胡說什麽呢,女兒才沒有想他。”
“我剛剛收到消息,今天花都的錢九爺入京了,楚天在酒樓設宴為他接風洗塵。”南宮婉突然說了這樣一句。
“娘,您為什麽要告訴我這個?”南宮翎故作矜持道,“他跟誰吃飯是他的事。”
“你在外遊歷,去過花都,這錢九爺好歹也算是花都的一號人物,不想趁機會見上一見?”南宮婉微笑著反問道。
“哎,還是算了吧。”南宮翎起初有些意動,想了想搖頭歎息道。
“怎麽?”
“娘,其實,楚天他對我一點興趣都沒有。”南宮翎選擇了實話實說。
南宮婉聽到這句話,臉上浮現出譏笑之色,心中無比暢快。真是天道好輪回。
當初端木漁苦苦追求楚白衣,遭到拒絕之後心生怨懟,出手破壞了南宮婉的姻緣,更是害的楚白衣全家身死。現在端木漁的女兒,喜歡上楚白衣的兒子,依然被人家拒絕。可以說是報應不爽了。
“翎兒,既然喜歡,就不要錯過,”南宮婉收斂情緒,作出勸慰的模樣,“我看那楚天有做大事的能耐,一旦錯過,會抱憾終身的。”
“娘,他真的不喜歡我……”南宮翎低著頭歎息道。
南宮婉看著仇人的女兒不開心,自己心裡卻是樂開了花,“不試試看怎麽知道。”
“其實,他喜歡的人是葉紫萱。”南宮翎面色淒苦,終於說了實話。
南宮婉何等聰明,眼神一轉,想明白了個中原委。如此說來,所謂的幫楚天解毒,也是瞞天過海,其實幫楚天解毒的是紫萱公主。哼,母女二人果然是一路貨色。
“翎兒,為娘不想你將來後悔……”南宮婉輕輕地拍打女兒的胳膊安慰。不經意間將女兒衣袖擼上來一段,那清晰的守宮砂顯現出來,南宮婉露出冷笑。
廷尉府。
書房。
“什麽!”嶽陽端坐案牘之前,正在低頭看著密報,突然出聲驚呼。
妻子本來在一旁捶背,急忙問道,“老爺,怎麽了?”
嶽陽眉頭緊皺,思索著,“花都的錢九爺,竟然悄悄入京了……”
“老爺。莫非,這花都的錢九爺很有跟腳?”
“錢九爺,花都洛城的幕後老大,”嶽陽眯起雙眼,瞬間想通了,“花都地處東南沿海,歷來富庶,對了,南州舉旗的糧草應該就是這錢九爺提供的!”
“老爺準備如何?”
“南州已經舉旗,雲州起兵策應,”嶽陽思忖著,還是有些細節想不通,“可是,南州歷來最缺戰馬,沒有戰馬只靠步兵的話,如何能夠一路北上?”
“除非,他們有本事能搞定戰馬。”妻子不經意間說了一句話。
嶽陽聞言大驚,“糟了,是幽州於家!”
“怎麽了?”妻子難得見到老爺這麽緊張,也嚇了一跳。
“那罪子敢貿然起兵,必然是得到了幽州於家的支持,”嶽陽站起身來,憂心忡忡道,“壞了,壞了……”
“老爺,到底出什麽事了?”
“幽州於家掌握天下戰馬,若是於家也入局了,皇室危矣。所有人都小覷了那罪子啊。”嶽陽分析局勢之後,頹然坐下。
妻子想了想,獻策道,“老爺,要不把派人把這錢九爺抓回來?”
“不妥。現在不能輕舉妄動,”嶽陽還沒有衝昏頭,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老虎和獅子搏鬥,身為兔子,卻跑過去挑釁,難道是嫌自己命長?”
妻子一臉焦急,“那咱們該怎麽辦?”
“稍安勿躁。現在最應該擔心的,是宮裡那些貴人們。”嶽陽露出冷笑。
妻子眼前一亮,“老爺的意思是,讓皇后一黨站在前面?”
“正該如此。前幾日我收到宗正大人口信,要我停止一切針對那罪子的動作,”嶽陽眯著眼道,“這種行為很反常,不像是皇后姐弟的行事風格。”
“會不會是,皇后那邊收到了什麽威脅,不得不認慫?”妻子隨口說道。
嶽陽眼前一亮,“夫人慧眼。如此一來,突然撤銷對楚天的通緝,就說的通了。”
“老爺,那我們該怎麽辦?”
“局勢不明,咱們這小胳膊小腿的,當然是退一步海闊天空。有人比咱們更著急。”嶽陽恢復了自信,端起茶盞,得意洋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