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文選最近三個月天天都往他的府邸跑,天天要求出兵。
從貴陽失守的消息傳來,到現在基本上是風雨無阻的,怎麽今天反倒是去打獵去了。
李定國放下自己的手中的奇門遁甲。
“鞏殿下今天怎麽有閑工夫去打獵?”
“殿下,鞏殿下已經好幾日沒來了!”侍從回答道。
“好幾天沒來了!”李定國心中一驚。
“鞏殿下這幾日在幹什麽?”
“回殿下,鞏昌王最近幾日都在宴飲狩獵。”
“宴飲狩獵?”李定國眉頭一皺。
“現在北兵日逼,他身為朝廷重臣,手握數萬兵馬,怎麽能如此文恬武嬉呢?”
“這……”侍從一陣語塞,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速速備馬,孤要去他的軍營。”
“是。”侍從迅速退下。
十余騎從昆明城中而出,直奔城外的軍營。
西營的二十萬兵馬現在全聚雲南。
但如此多的兵馬並非都集中在了昆明一帶。
而是分駐武定、楚雄等地,分散就食。
在昆明一帶,除了李定國的三萬精銳外,就只有白文選、馬寶等人的兵馬了。
這也體現了現在西營的階級劃分。
李定國的晉兵為最,其次就是白文選。
再下面就是馬寶和馬唯興等反正兵馬。
而狄三品等人則是第四等。
至於參與交水之戰,忠於孫可望的駕前軍。
自不用多說,是現在雲南最低等的存在。
不止是將領或死或殘,就連普通的士兵也被稱之為賊兵。
李定國騎著自己的愛馬,疾馳而行。
不一會兒便抵達城外白文選部的大營。
“晉王到,速開城門!”隨行的親兵們,大聲呼喊,亮出了令牌。
一陣開門聲響起,白文選軍營的木質大門打開。
“末將參見晉王。”
白文選的左右親信,同關伯張國用,伏羌伯趙得勝聽聞李定國到來,連忙帶人出迎。
“鞏殿下可在營內?”李定國詢問道。
“回晉王,大帥今日帶人外出打獵去了。”張國用回答道。
“派人去找他,就說孤在中軍大帳等他。”
“是!”張國用和趙得勝恭敬道。
李定國見狀點了點頭,隨後縱馬前行,跨入了白文選的大營。
一進入營內,李定國的眉頭就皺了起來。
因為大營之中,雜物頗多,士兵顯然被臨時整理起來的。
可以看出,先前他們都在吃喝玩樂。
“同關伯,伏羌伯,大敵當前,你軍怎可如此恬禧!”
李定國虎目一瞪,怒斥道。
張國用和趙得勝聞言猛然一愣,嘴巴微微張起。
在這個時間段,西營各將都在爭功休元,宴飲恬愉。
各營將領自己都在日日笙歌,毫無家國之念。
普通的士兵無人管制,軍紀自然也就日漸松弛。
這上行下效的,整個西營也就開始了擺爛。
和其他營的兵馬相比,白文選部已經算好了。
鞏昌王白文選一直都在整頓兵馬,隨時準備出兵反攻。
然而時間一久,苦勸無果的白文選已經絕望。
隨著李定國天天鑽研奇門遁甲,天雷大陣,指望著洪吳反正,聽他指揮。
白文選的態度也日漸消極。
上個月,對時局無望的劉文秀又被氣死。
所以對時局也無望了的白文選開始了宴會狩獵,主將如此,上行下效,白文選部的狀態才會如此。
和白文選部相比,其他各營,特別是李定國晉兵,將領和士兵的狀態更差。
所以隨著李定國的發難,張國用和趙得勝才會愣住。
因為他們的部隊已經是雲南各軍中,狀態最好的了。
“同關伯,伏羌伯,孤在問你們話呢!”
眼見張國用和趙得勝發愣,沒有回答,李定國心中更怒。
“回晉王,雲南各營都是這種情況,我軍軍紀已經算好的了。”
趙得勝誠惶誠恐,梗著脖子回答道。
“什麽!”李定國大驚失色,宛如遭到了晴天霹靂一般。
“伏羌伯,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晉王,各營兵馬在雲南已有數月之久,將士一直無所事事,所以軍紀才…”趙國用看著李定國的臉色,小心翼翼道:“才有所廢弛。”
李定國聞言倒吸了一口涼氣,看著周圍隊列參差的士兵,他感到了一股寒意。
“傳令各營,嚴肅軍紀,如有敢飲酒嬉笑者,斬!”
“是!”周圍的親兵拱手。
“同關伯,伏羌伯,速速整頓兵馬!”
李定國大喝一聲,縱馬直驅白文選的中軍大帳。
兩個時辰後,外出打獵的白文選風塵仆仆,回到了自己的大營。
“晉王。”白文選行禮。
“文選,你我兄弟無需多禮。”李定國擺手道。
“晉王, 伱來我這裡,所謂何事?”
“文選啊,北兵日逼,韃虜猖獗,我最近總是心神不寧的,又聽說你最近狩獵宴飲,所以特地來看看。”
白文選聞言一陣沉默。
“晉王,不止是我,昆明城中的文武,各營的主將,皆是如此。”
“什麽!”李定國驚坐而已。
“晉王,你已經數月不理軍務了。”白文選緩緩道。
李定國聞言臉色一變,隨後握緊了拳頭又坐了下去。
白文選見狀長歎了一口氣,去年九月,他反戈一擊致使孫國主在交水大敗。
那時候的他心裡還是非常激動的。
只可惜近一年的時間已過,白文選看著種種情況,心中已經再也不複那時候的心情了。
“文選,我麾下的高文貴、吳子聖等人可也是如此?”李定國默然道。
“比起其他各營主將,他們更勝一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