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定國簡單的和諸將商討後,便迅速進入孫國主昔日的秦王府,現在的永歷皇宮。
“臣李定國參見皇上!”皇宮內,身材魁梧的李定國恭恭敬敬地跪倒在地。
“愛卿快快請起。”永歷連忙開口。
李定國起身拱手道:“陛下,現在韃虜猖獗,十三家之兵已經發往重慶,臣請求出兵貴州,反攻貴陽,再與十三家聯兵,恢復川廣,以為天下大計。”
“愛卿終於打算出兵了!”永歷大喜過望。
永歷雖然無能,可當了這麽多年的皇帝,有些事情他還是明白的。
早在李劉交惡之時,他就曾多次下詔讓李定國迅速回京,以防韃虜南下。
可李定國遷延不定,直到三月份永歷從貴州召回劉文秀後,他才帶兵從滇西回到昆明。
之後的數月時間,永歷也是要求李定國出兵貴州,驅逐清軍的。
只是李定國雖然對朝廷忠心,但畢竟永歷不是一個實權皇帝,所以他也無法左右李定國的決定。
李定國聞言心中一動,他是一個性情中人,很多時候做事隻憑自己的好惡,並不會顧及影響,所以他一旦決定的事情便很難更改。
這也是他屯兵雲南,數月不動,所有人都勸不動的原因。
只是現在數月已過,在國家危難之際,天下興亡之時,他現在還是反應了過來。
“陛下,是臣大意,不聽陛下和百官之言,這才讓韃子盤踞貴州至今。”李定國再次跪倒在地,恭敬行禮。
“愛卿何出此言?若無愛卿,朕此時還被孫逆挾持,愛卿功大何須如此?”
永歷大驚,連忙親自向前,扶起了李定國。
李定國雖然有時候不聽永歷的,可是橫向對比,他已經是現在最忠的人了。
在雲南,李定國將朝政大權交還給了永歷,官員任命都聽從朝廷安排。
甚至為了表示自己的忠心,他甚至主張:
一切事物俱稱奉天子詔令。
軍行進止,一以詔敕從事。
雖然在晉蜀內鬥時,李定國挾兵自重,強迫永歷召回劉文秀。
可和永歷之前的經歷相比,這算個什麽事?
看看劉承胤,永歷在他手上差點被送給了清軍。
要不是求著劉承胤的老母為自己開門,三順王第一次南下的時候永歷就栽了。
再看看陳邦傅,直接帶兵在西江上抓捕天子。
要不是永歷有漂移技能,能衝舟而過,他還進不了安龍呢。
和這幫人相比,孫可望這個亂臣賊子都顯得有人樣了。
人家孫國主管吃管住的,隻殺大臣,沒動皇帝。
而且殺大臣也是安龍的那些人先弄的密詔,孫國主才動的手。
要不是政治局勢緊張了起來,永歷還覺得生活安穩,待遇比以前要好呢!
和孫可望、劉承胤、陳邦傅這些亂臣賊子相比,李定國發發小脾氣算個事?
永歷也是明白一些事理的人,自己在雲南朝政把著,妃子玩著,要不是李定國他能有這麽好的待遇嗎?
所以將心比心,永歷可是真的覺得李定國不錯啊!
李定國聞言心中一陣感動。
“陛下,臣有罪,臣不該不聽皇命,延誤戰機!”
“愛卿多慮了。”永歷勸慰道。
“大明在雲南還有二十萬兵馬,在夔東和金廈還有十幾萬大軍,只要愛卿指揮得當,驅逐韃虜,指日可待,何談延誤戰機之說啊?”
“只要愛卿用命,以我兵馬之盛,收復貴州,恢復川廣,奪回兩京,不在話下!有愛卿在,處處都是戰機!”
李定國聞言心中為之一振。
“臣定國,必不辱皇命!”
“好好好!”永歷大喜。
“愛卿,朕賜你假節鉞,節製滇黔楚蜀諸路兵馬,挑選良辰吉日,刻日出征!”
永歷大手一揮,信心十足道。
“多謝陛下!”李定國跪倒行禮,精神抖擻。
永歷看著自己這位擎天之柱,也是不停地的點頭。
有李定國在,在他看來即便不能恢復中原,守住滇黔之地也不是什麽問題。
畢竟,兩蹶名王的名頭在那裡,又有二十萬大軍在手。
不止是永歷,整個永歷朝廷都覺得有李定國和二十萬大軍在,自己無憂。
隨著李定國的決策下達,在昆明的永歷朝廷開始了緊張的戰前準備。
二十萬大軍進兵貴州,可不是一件小事情。
大軍開拔的物資調配繁雜無比,絕不是想象中的那麽簡單。
三天后,初步安排已定。
昆明城中,名將雲集。
永歷帝親自在昆明城中的五鳳樓設宴踐行,正如去年九月兵出昆明迎戰孫可望時一樣,希望李定國的大軍旗開得勝。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德安伯狄三品,岐山伯王會等十七人黨附可望,有辱國體,陛下天恩,特此降爵。”
“今眾人誠心悔過,龍心大悅,著賜眾人,恢復爵位……”
“眾將接旨!”
狄三品等人三跪九叩,齊聲道:“臣等多謝陛下恩典。”
永歷看著眼前的這些被降爵奪兵的秦將們勸慰道。
“狄卿,王卿,先前降爵只是為了警示爾等,望諸卿不要往心裡去。”
“陛下,我等怎麽可能有什麽非分之想?”狄三品皮笑肉不笑道。
“德安侯說的是,我等既受天恩,自當以死報國。”王會也古怪道。
他們這些秦將數月以來一直被排擠打壓,現在李定國決定出兵貴州了。
結果又是他們去打頭陣。
泥人還有尿性呢!狄三品和王會等人心中怎麽可能痛快!
“德安侯,雷霆雨露,皆是天恩!你等身為大明臣子,深受皇恩,豈可在陛下面前如此!”
李定國聽出來眾人話裡的不滿,怒斥道。
狄三品等人聞言,不再發一言。
李定國看著眼前的一切,冷哼了一聲。
他一向對自己的道德追求是比較高的,至少在他心裡是這麽認為的。
所以很多時候,他在拆自己大哥台的時候並不認為自己是在拆台,是在不顧大局,而且覺得自己是在行忠義之舉。
李定國的這種心理,致使他習慣用忠義來麻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