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兒瞟了一眼趙金福,也已伏在桌上。
張貞娘一條手臂放在桌面,腦袋枕著手臂,好像睡著了。
見狀,錦兒扶著額頭,故意往後門踉蹌著走去兩步,然後柔軟的倒在地上,臉龐埋到胳膊裡。
院子後牆,陸謙伸出腦袋探查,不禁大喜,朝灌木叢的高衙內招手:“可以翻進去了!”
高衙內喜笑顏開,跑到陸謙身邊,被托著爬進院子裡。
陸謙也翻牆過去。
“美人,我來了,我要快活似神仙了。”高衙內滿臉騷笑,跑去前堂,看到張貞娘伏在桌邊。
又看到兩個趴在桌邊的女子,他愣了一下。
陸謙則趕緊去關上堂屋的前門。
“這是誰?”高衙內小心的推了下趙金福的鬢發,將其臉龐顯露出來。
看到那張明豔絕塵的臉蛋,他失聲驚叫:“茂德帝姬?!”
“你認得?沒看錯?”陸謙奇怪的問。
“不會錯,我曾隨義父去相府見過。”高衙內驚疑不定:“她怎會來到這裡?”
陸謙猜不透,再看趙金福,風嬌水媚,風華驚豔,即便趴在桌上仍可見華貴之氣。
“衙內,要不,把她也搬進房裡床上?你這輩子再也碰不上如此良機了。”
受到陸謙的慫恿,高衙內咽了下口水,旋即害怕的道:“若被發現,她定然看不上我,那我死定了。”
陸謙再蠱惑:“沒人知道。”
高衙內還沒被眼前的絕色迷昏心竅:“我完事後,你把她搬走,讓她稀裡糊塗的?可是,她若知道**了,來問張貞娘怎麽辦?”
陸謙嘿嘿奸笑:“你今次得逞後就走,不給張貞娘知曉是你來了,公主即便來問張貞娘,也不知被誰佔了身子。”
聽起來很妙,神不知鬼不覺的!
高衙內心動了。
忽聽門外傳來嘈雜的腳步聲,他屏住呼吸,示意陸謙禁聲。
咚咚咚!
重重的拍門聲,拍得高衙內的心一跳一跳的。
“開門!”
外面話音剛落,大門哐的一聲被人狠狠的踹開。
一隊巡檢司軍兵蜂擁而入。
高衙內張大嘴巴合不起來,心口突突狂跳。
瞥一眼昏睡的趙金福,他猛地警覺,冷汗從額頭冒出。
禍事了!
“某東京巡檢司上二都巡檢使祝綱,收到百姓舉報,張貞娘家附近有賊人探頭探腦,恐欲對其不利,特來巡查。”
祝綱手指高衙內,對左右巡檢道:“抓了。”
“冤枉!我是,是來給娘子送,送錢的,沒有惡意!”高衙內嚇破了膽子,嘶聲大叫。
若僅僅迷倒張貞娘,他還不怕。
但藥倒了茂德帝姬,便是黃泥巴掉褲襠。
兩名巡檢如狼似虎的撲過去,摁住高衙內手臂大腿。
兩名巡檢拿繩子捆住。
陸謙臉色煞白,隻嚇得渾身一顫,一股尿騷味從褲子彌散出來。
“你,到院子去,如實交代。”祝綱面容冷厲,抽刀指向陸謙,逼住往院子去。
高衙內扯開喉嚨大叫:“我是高坎,我義父乃高俅,忠心耿耿的高太尉,你們不能冤枉好人。”
祝綱憋著笑,你高衙內若是好人,老子豈不成了活菩薩?
也就趙金福被藥倒了,否則還真不敢抓了高衙內。
高俅練兵無能世人皆知,但就是能得官家寵信啊。
他抓了高衙內,只需高俅稍作安排,他立馬腦袋搬家。
現在則不同,趙金福被高衙內“指使”陸謙藥倒,誰敢動他,如同欺凌官家。
祝綱心中感慨,那位神秘的皇城司同僚手段何等辛辣,計劃堪稱完美。
唯一留下的遺患便是陸謙,他來對付!
四名巡檢跟著祝綱進去院子。
陸謙深深吸氣,低聲道:“列位都聽到了?那可是高衙內,不是巡檢司能動的。刑部的捕快、大理寺的巡捕,碰上高衙內也得吃灰。”
“你是何人?”祝綱故作害怕。
“陸謙,殿帥帳下區區將虞候。”
“你和高衙內是怎麽下藥的?”祝綱厲聲喝問,突然嘶聲大叫:“啊!陸謙拒捕,欲害我性命,快快拿下!”
說著,他突兀的提刀砍向陸謙。
緊接著,四名巡檢抽出刀背嵌環的手刀,從四個方向包圍猛攻。
陸謙本就不是將官,當虞候僅僅監察巡視,兵器武藝稀疏尋常,一人哪裡抵得過五人提刀猛砍。
不一會,祝綱持刀捅入其心臟。
陸謙瞪大眼珠,臨死之際,腦海中忽然冒出許松的臉孔。
哪裡不對?
一點靈光從陸謙腦海閃現,難道是那“王慶”的圈套?
但是陸謙已喊不出話來,撲通倒地。
祝綱冷笑,用刀在肩膀刺了下,染血即可。
“提出去。”
四名巡檢各提陸謙一肢,跟隨祝綱提入前堂。
“陸謙畏罪拒捕,竟依仗殿帥府威名要殺我,力戰之下,我不慎失手刺死了陸謙,深感遺憾。”
祝綱朝高衙內拱了拱手表示尊敬。
高衙內看到陸謙瞪大驚恐眼珠的屍體被提到門邊,直嚇得胖臉煞白,一個勁的擺手:“不要殺我。”
祝綱淡然道:“你稍安勿躁,待我醒了被藥倒的女子,查明真相。”
“不,你先放過我,讓我走,就說是陸謙一人乾的好事,與我無關。”高衙內慌了神:“我給你錢,一百金,三百,不,五百金,一千金!”
趙金福一醒,他就完蛋了。
然而祝綱只顧著去廚房間端來滿盆冷水,先把聶珊、張貞娘和錦兒用冷水侵醒。
錦兒根本沒喝藥,裝作迷迷糊糊的醒來,看到門口的陸謙屍體,又裝作受驚大叫:“啊,啊啊!死人啦!”
恢復了清醒的聶珊,突見趙金福趴在桌邊,驚叫道:“公主!”
“啊?公主?”祝綱一臉震驚之色。
“啊?這是公主?”高衙內也裝出吃驚的樣子。
若明知是帝姬,罪行必然更重。
張貞娘醒來揉揉臉,看到祝綱等巡檢司眾,再看到陸謙的屍體,先是一陣驚慌,隨即長舒一口氣。
幫著高衙內禍害林衝的幫凶終於死了!
卻是死於小郎君的計謀。
這一刻,張貞娘心裡的觀念出現了變化。
她仿佛成長了許多。
“怎麽回事?怎至於如此?”
張貞娘故作害怕,看向高衙內,驚慌的喊叫:“你怎麽又闖來我家了?”
高衙內慌不擇亂的扭動被困的身體辯解:“只因林衝入獄,我擔心你過不下去,來給你送錢來著,我沒想圖你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