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阿兄別往心裡去,以前是小民懵懂無知能有多大的心思?如今大夢初醒,奇怪的知識增加了不少,端茶遞水,不是做兄弟的應有之義,老練油滑從何談起呀?”許一民說著話,趕忙給丁火長喝光了的碗續上湯水,還不忘給快要見底的馬盂再添上新水,繼續燒著。
“這不正在聆聽兄長教誨。以求成為一名合格的大唐將士,早日為咱們火出一份力嘛。”
“呵呵~阿兄,你看,說話都一套一套的。那些校尉,虞候都不一定有這小子能言善辯。真真的不像故事裡的人了。”
“嗯~石頭這麽一說,我也覺得!若不是盧雄那個龜兒子的親自押送小民回來,而且欖菊寺素來有大德高僧坐鎮,讓小民活脫脫的站在我們面前,老子都認為是那荒塚野狐穿了人皮來個借屍還魂。我知道他是小民,可總是和過去的那個小猴三比對重不上影兒。”
“這.....我......阿兄~”許一民發覺自己已經暴露的太多,早已回天乏術了,只能哀求兩位求放過。
“別擺出那副可憐巴巴的摸樣了,堂堂男子漢,忘記了就忘記了,多大的事,大不了重頭再學。我們都能容忍你的,莫學某某的娘們兒做派,讓人渾身難受。”
“要不你直接報我軍牌或者印璽得了。討厭!”高虞候早早的服過藥就寢了,睡夢中手拈蘭花發出一道囈語。
“好了今晚上,我們不討論這個了。只要小民不是鬼怪,不食人心,不傷害同袍,他就還是我們的小民,至於他變成啥樣,唉!這都是他的挑戰(劫難),這都是命!”
咦?看來他們並不在意我是不是穿越者或許壓根兒就沒往那方面想過,知識是財富,所以它珍貴無比,不是每個人都能接觸的!他們只是擔心我是不是山精鬼魅,會不會危害他人而已。大遺忘術才是穿越者最大的福利——我有腦疾我怕誰?
“還是繼續擺龍門陣吧,小民啊,你剛剛想說什麽來著?”
“......兩位兄長,剛才我想說,買主的心意是真真頂好的,可是,可是......嗯,這個誠意嘛,這個誠意就......”
“就有點不夠意思?”石頭氣哼哼的批評道:“小民啊,做人要講良心。你那兩個首級的軍功是被上官收走了,可人家給的價格公道,這也是火長,銼子和我一起做了見證並同意了的。你要知道好賴,懂得進退。”
“是是是,兄長說得對,小子受教了,只是小子覺得豁出去了一條命才換來一貫錢,這個買賣多少有點不劃算,下次還有這種機會,希望能由小子自己做主,不必勞煩兄長了。”
“哼~你當老子想管你這種醃臢破事,”石頭提高了聲調道:“當初你個狗*的要是還活著,誰會插手你那破事。喏~”
“嘩啦”一聲金屬落地聲響起,又是大約一貫銅錢飛向許一民,可惜銅錢的分量使得他脫手掉落一地。
“這?”許一民盯著地上的錢,不敢置信:這還沒動手打怪呢,就開始掉寶爆金幣了?
“哼!”
“小民,拿著吧,這也是你賞錢的一部分。你那兩顆首級聶隊正看上了,攏共給了八貫足錢。最開始隻按市價給了六貫賞錢,我和石頭好說歹說才抬價到了八貫。”
八貫?這個價位怎麽說呢?打五折,還是半身不遂的打骨折。依稀記得前世雲侯爺給他部下定的價格好像一個首級都有這個價位啊!也許是內部友情價?也許是通貨尚未膨脹?我算術不好,你們別騙我,這裡有兩貫錢了,那剩下的六貫錢呢?許一民心裡打著小九九,小錢錢面前,一切插科打諢都是金漸層,統統要消滅。靜靜的看著丁火長等著他繼續講述故事的來龍去脈。
丁火長玩味的看著許一民慢條斯理的說道:“咳~想知道其余六貫去哪了?”
“恩恩。”許一民小雞啄米的點頭,猴急之色溢於言表。用命換來的錢,盤問去向不寒磣!這可是新手大禮包啊,走出新手村奔向新希望的啟動資金,每一文錢都值得擁有!
“我給了鐵頭,虎子,剛子,他們每人各一貫八百錢。”
......
為啥要給他們啊?為啥要把我的錢給他們啊?老子現在很焦灼,要不是我的大腿沒有你倆的手臂粗,現在就要上去告訴他花兒為什麽這樣紅!好吧,現在不能激動,激動了這兩貫都保不住,火長這樣做必有他的原因,我要冷靜,要冷靜。想雲端~我必須給他倆重新組織語言的機會,但是!這是我的錢,我的錢,我的!重要的事情我要說三遍。
“喲呵,視金錢如糞土?不錯不錯,石頭,發現沒有,小猴三的心性也比以前大有進步。以前可是差點為了五文錢跟大牛動了刀子。現在可是六貫錢了,連問都不問一下了。”
我TMD也想要回那些錢啊,可是老子問了有用嗎?有用早都給了,還TMD等著我去問嗎?糟老頭子壞得很!
許一民心中再不甘還是忍著賠笑道:“吳下阿蒙尚有士別三日當用雨刮器來回擦洗,何況我與阿兄也相別了數日呢?不得再打點玻璃水潤潤?”哼~一群老不羞的等著看老子笑話,老子也要為難為難你個狗*的,先收點利息!
丁火長每個字都能聽的一清二楚,可是組合起來完全不懂得是什麽天書奇卷?只能滿臉茫然的看著石頭,抬了一下下巴希望他來搭話。
石頭盯著丁火長,看到信號後,俯身過去硬著頭皮道悄悄遞話道:“阿蒙?吳下?估計是說那個無恥偷襲咱們關二爺的呂蒙。他的故事,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大概意思是要我們重新對待他。”
“咳~小猴三大有長勁,可喜可賀啊~雖然你不問,但是作為主事者,不能不說啊。”
丁火長一口乾完了碗裡的湯汁,胡亂抹了抹胡茬上的湯水道:“鐵頭,虎子,剛子和你背靠背的抱團陣亡在一起。我們無法確定是你憑借一己之力成功擊殺的兩人,還是你們四人一起組團殺敵。最後我們商量了一下,估計是他們三人牽製,你補刀。所以兩個左耳在你的腰間。”
許一民左手鼓起肱二頭肌,用右手摸了摸,好吧!軟軟趴趴,大臂一點變化都沒有,不是都說肌肉像女人的那啥,擠擠總會有的,為啥我的肌肉那麽虛?仔細估算了一下自己的戰力點數,不多不少剛好有五點......好吧,有點渣!前世沒權沒勢,更沒資格做二代,想做個渣男都沒資本,沒想到這一穿越,大唐好男人還不是我,我還不是潘驢鄭小賢,卻搶先做了個渣男,雖然此渣非彼渣,但總的來說還是——渣!
“四人開團,我拿人頭,他們仨拿助攻,獎金人人有份,這點沒錯,農藥裡面有這個機制,我懂~”許一民也覺得單憑自己是沒法完成取敵首級的,來不及考慮措辭脫口而出:“三八二十四,三人五貫四,加這裡的兩貫,一共才七貫四,為啥數量不對呢?我讀書少,你們別騙我。”
尷尬的氣氛從陰影中降臨,
“咳咳咳~”丁火長裝作喝水嗆著,用手拍著前胸順氣。石頭盯著頭頂讚歎道:“哇~如此明月,當浮一大白。”
“月亮?今日乃月末,從何談風月啊?”許一民哪懂得月升月落,已經迷迷瞪瞪了好幾天了,也不在乎今夕是何年?隨意蒙了一句,“石阿兄,頭頂黑懵懵,不分南北東,您啊,還是告訴我真相吧。”
“哦哦,唉~明明剛剛還在的,怎麽說不見就不見了,估計是困了,早些回去休息了吧。”石頭打著哈哈,往丁火長的陰影裡挪了挪位置。
“不中用的東西,還是老子來說吧。”丁火長歎了口氣,接過了話題:“原本他們三人,人手一貫八百錢,你獨得兩貫六百錢的。可是他們三人家中均有人尚在,而小民你......所以分潤袍澤也是軍中應有之義。”
所以你們就慷他人之慨自動把我應得的錢拿走,分了?,分潤犧牲了的袍澤,這是常例嘛,我個人是沒啥意見的。你倆為啥每人要各自拿走我一貫錢?我說石頭怎麽老是幫著聶隊正說話,感情是你小子把隊正給的好處統統吃了回扣啦!如今天不遂人願,老子胡漢三又回來了,你狗*的到手的錢現在要退還給老子了,你丫的心裡有氣不舒服,對老子開始陰陽怪氣了。都道古人心易變,誠不我欺也!
“我們都認為你回不來了,為了免得你成為孤魂野鬼無人供奉,同時也作為補償,托人走了關系,把你送進了欖菊寺同那些戰兵們一起享受香火血食。替你辦完身後事,就剩下了兩貫,本想著......嗯......本想著帶回鄉裡給你的宗族。”
尊嘟假嘟?看石頭那仿佛剜去心頭肉一般難受的模樣,我信你個鬼,你個糟老頭子壞得很!許一民不發一言用一副你說的都對,但是我一點都不信的表情看著石頭。
“好了,該說的我都說完了,呀~天這麽暗了,是時候回去睡覺了。石頭你正好當值,接下來就交給你了。”丁火長邊說邊收拾起自己的物事,打了個哈切:“唉~人老了,不能跟你們這些小年青熬夜咯,都睡了,睡了吧~”
許一民看著火光總算完全照亮的石頭,越看越來氣,再待下去可能過不了午時三刻,因為早晚得岔氣!站起身打了個招呼:“石阿兄,我也告退了。”石頭只是簡單的點點頭,沒有起身相送。
許一民彎腰撿起地上的一貫錢,小心謹慎的揣進懷裡,“嘩~”銅錢落地,發出悶悶的響聲。哎呀~剛剛換衣服胡亂的套在身上,並沒有系腰帶,錢串子直接從中空的衣服內掉落在地,中間還不忘掛了一下許小小民。疼的許一民不得不彎腰雙手揉搓......
一旁的石頭也是臉上一陣抽抽。
帳篷內
一貫,兩貫......嘿嘿!一貫,又是一貫......嘿嘿!躺在鋪位上不斷摩挲著懷裡的銅錢一遍又一遍的數著懷裡的成串的銅錢,一文兩文的默數。許一民不敢發出聲音,火長剛睡下,還沒發出呼嚕聲,不知道睡熟了沒有。銼子的呼嚕聲敲著鼓點,正好打掩護。
不是說一貫就是一千文嗎?我偏不信我要一枚一枚的數,哈哈,好想知道:能難倒英雄漢的一文錢到底能值多少天朝幣。剛剛走的急,都沒看清是什麽品相的銅錢,不知道值不值錢?要不乘著間隙,偷偷摸出來看看?
說乾就乾,許一民先抬起頭,望了望丁火長,沒啥動靜後,輕輕摸出一貫,借著帳篷外透進來的微弱火光,都快把眼睛貼在銅錢上了,費力的辯證了半天,嗯!有四個字,磨損的不是很嚴重,每一枚都很肥厚。MD看不清啊,火光能亮點就好了。
擺弄半天后,啊~一個元字在六點鍾方向,這個字我認識。
三點鍾方位通字也是能確認的,雖然與簡體字大同小異,但是變化不大。
十二點方向,看起來像一個井字兩邊各豎著一面旗幟,應該估計差不多是一個井吧?哦,我知道了,這就是一個開字,兩面不是旗幟,是門扉,活動的兩個門板。嗯~像西部電影酒館裡那種帶個小翅膀的門。
最後那個九點鍾方向的,下面一個貝字的繁體我認識,我猜我猜我猜猜猜——是貝的繁體字?連起來讀開元通貝?哦~不像,讀起來真別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