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山朝寺門口一看,依稀見到顏如心姑娘,很是高興站起身來,疾步縱躍而去。
徐嫣兒見薑山疾步跨來,膽子瞬時壯大了不少,朝那四個“癩皮狗”厲聲吼道:“還不滾開!”
一公子哥嘻皮笑臉地說道:“姑娘讓我不跟著就不跟著,不過你得告訴我你家住那裡,日後哥哥哪天想你了,也好找你聊聊天去不是。”
顏如心回道:“襄陽郡守府衙門,你喜歡找去就找去好了,天天去都沒什麽關系。”
另一公子哥呵呵大笑道:“姑娘真會說笑,我今兒就是從郡守府衙門出來的,怎就沒見到姑娘你!”
薑山一步縱躍過去,好聲問道:“敢問公子,你爹是郡守府衙裡的什麽官?能說一下嗎?”
那男子身後一家仆大聲回道:“不怕告訴你,我家老爺就是郡守崔老太爺。”
薑山笑道:“官好大,惹不起。”
那崔公子笑道:“既知惹不起,還不滾遠點去。”伸手朝顏如心姑娘的臉蛋兒摸去。
薑山一手揪住崔公子的手腕,用力一握,那崔公子哇哇大叫道:“快放手,疼!疼!”
兩個家奴擁上前來,拳腳展開,正欲大展雄威,卻被薑山一人一腳踢飛了去,穩穩仰翻在地。
薑山朝崔公子嗤嗤一笑,好聲好氣說道:“崔大少爺,你若答應我從此往後不再胡來,我今兒就放了你。能行不?”
崔公子早已痛的單膝跪地,眼淚都有了幾顆,哪有不願答應的道理,連聲說道:“好,好,好,我答應你。”
薑山笑道:“這可是你自己答應好的,我可沒強迫你,事後可不能反悔。”
崔公子將兩滴眼淚掉落在地,哭喪著臉說道:“好,是我自己答應的,絕不反悔。”
薑山說道:“這就對了,男子漢大丈夫,豈能沒事欺負弱女子來。”將手一松。
崔公子慢慢起身,讓人始料未及的是,他不但說話作數,還一聲不哼,靜悄悄地拔出袖中短劍,冷不防朝薑山腰間刺來,出手之迅速,該是沒考慮過真就殺死了薑山該怎麽辦。
薑山眼見短劍刺來,顏如心正好站在他身後,哪敢側身躲避,也來不及側身躲避。千鈞一發之際,不假思索地疾速一腳踢中崔公子的左手腕,連人帶刀將人踢了出去。
眾人見崔公子摔倒在地,那匕首從他那如花似玉的臉皮上劃過,隨之一道血痕出現,像極了一朵白裡透紅的花兒綻放開來,無不大驚失色,不知如何是好。
崔公子正欲起身,見到匕首上有血滴,這才感覺得自己將自己的臉兒劃破了,趕忙一手按住帶血的臉頰,驚慌失措地哇哇大叫道:“我的臉,我的臉!”
兩個家奴見主子破了相,急忙拔出腰間短刀,朝薑山迎面衝來。薑山赤手空拳,哪敢讓敵人有出手的機會,等兩人近得前來,便一人一腳踢回原地,倒地難起。另一個男子手握匕首本打算來偷襲薑山,見薑山出手太過迅猛,實難敵過,連忙走到崔公子身旁,將坐地不起的催公子扶起,朝不遠處的馬車走去,地上血滴連成一條長線。
看著馬車遠去,顏如心反應過來,朝薑山說道:“你怎麽這般魯莽,這可如何是好?”
薑山見顏如心憂慮一臉,連忙寬慰道:“不關姑娘的事,姑娘用不著憂心。”
顏如心小聲說道:“此事因我而起,你叫我怎的不憂心。”不小心擠出淚來。
薑山寬慰道:“如心姑娘,你不用憂心的,我不怕他們。況且是他們無禮、拔刀在前,我只是出手自衛在後,依據大夏國律法,我頂多賠點湯藥費什麽的,沒什麽好擔憂的。”
顏如心說道:“人家他爹是郡守大人,襄陽地界的王法由他說了算,你到哪裡講理去啊!”
譽王、劉文心、鄭威等人見出了事,早已疾步走來。
劉文心走到徐慧錦身旁,小聲問道:“你們沒事吧?”
徐慧錦那耳、眉、眼、鼻、嘴勻稱在一張如雪兒般白淨的瓜子臉上,幾縷憂思暗藏於柳眉梢,清亮的眼神微微攜帶著幾絲愁憂,櫻桃般的小嘴微微張開,從兩排玉齒間清脆脆地擠出四個字來:“我們沒事。”
譽王笑道:“沒事就好。大家都回去吧。”
徐雲峰道:“心兒,要不今兒我教你騎馬,讓你劉大哥跟你錦姐姐同坐一車。”
徐家家奴走上前來,不給好臉色地說道:“三少爺,你這說的什麽話?”
徐雲峰厲聲喝道:“狗奴才,這兒有你說話的份嗎?剛才在寺裡邊怎麽不見你說話了?駕車去。”
那家奴很是不喜,可徐雲峰是什麽身份,諒他也惹不起,心有不願地朝馬車走去。
劉文心兩眼裡裝著的全是“不知所措”,見徐慧錦沒有出聲反對,又被徐雲峰推了一把,不也跟在了徐慧錦身後,茫茫然朝馬車走去。要是換成以前,他劉文心說什麽也不會跟徐慧錦同坐一車的,豈敢讓心上人的名聲因自己而有半點汙跡。不過現在有薑山這個不知死活的人到來,願為他撐腰,他要再不抓住機會賭上一賭,這一生恐怕真就要錯過了。
顏如心見自己的座位被劉文心坐了去,隻好跟在徐雲峰的身後,走到馬兒邊,正要被徐雲峰扶上馬鞍去,那個讓她憂心的薑山牽著馬走了過來,實在猜不透他想幹什麽。
薑山說道:“如心姑娘,你要不騎坐我這匹馬吧。我這馬兒認識你,你想它往東,它絕不會往西的。”
顏如心早就聽出了薑山一口江淮口音,等到認出了薑山身旁的那匹馬,朝薑山的眉眼好好看了一眼,很是驚訝,微微想了想,又朝薑山上上下下打量一眼,臉色歡愉過來,驚奇地說道:“是你!你是那人!”
薑山見顏如心認出了“那個攔路化緣的強盜”,連忙解釋道:“如心姑娘,那人不是我。”
顏如心微微笑了笑,小聲道:“也是。那人該不是你才對。”
薑山歡喜道:“那你騎坐我這匹馬吧,它很想聽你的話來著。”
徐雲峰見薑山在顏如心面前行為極度反常,像極了一縷無微不至的春風,想他薑山定有著不可告人的不良用心。但想著薑山有才有貌,且一路走來從未有過半句假話,便也有心拉他一把,一旁說道:“心兒,要不你就騎坐他薑山的馬兒吧,那馬兒聽話的很,比它的主人薑山還要通人性。”
眾人聽後一樂,齊齊笑出聲來,惹得顏如心的臉色也害羞了不少。
顏如心不知道薑山為什麽要這麽在意她,但想著薑山不像她心裡假想著那種壞蛋人兒,不也同意了來,走近馬兒。
薑山見之心喜,很是禮貌地將顏如心扶上馬背,牽著韁繩走在側旁。
眾人見之,紛紛翻身上馬,追趕劉文心乘坐的馬車而去,留下薑山、顏如心兩人一馬走在後頭。
薑山牽著韁繩一路走著,走著,覺得路途兒有些寂寞,就想說些話兒解解悶,有意無意地問道:“如心姑娘,你有意中人嗎?”
如心嬌羞羞朝薑山看了一眼,小聲答道:“我家裡幫我找了一個。”
薑山緊接著問道:“下聘禮了嗎?”
如心小聲回道:“還沒有。”見薑山的臉色從憂傷中走出了半點歡喜,小過片刻,接著說道:“不過快了,定在本月二十一。”
薑山聽後,腦子一片迷糊,不知如何是好,自言自語道:“那是快了,我得抓緊才是。”
如心心想:“我定婚關你什麽事,你抓緊什麽?”實在搞不懂薑山在說些什麽,小聲問道:“你得抓緊什麽?”
薑山恍悟過來,臉兒微紅,不知所措地回道:“哦,我是說我得抓緊剿匪才是。”
如心很是不解,瞧著薑山的眼睛問道:“你真是來剿匪的嗎?”
薑山笑答道:“你那天說荊湖匪盜猖獗,禍害四圍百姓,你說話時的樣子感動了我。我很想與你感同身受在一起,想來想去,便想著來荊湖剿匪了。”
如心才不相信薑山這等鬼話,小聲說道:“那鄭將軍兩萬兵馬在手,都不能剿滅匪患,你一個人...”
薑山笑道:“如心姑娘,我不是一個人,我腹中有數萬甲兵,不比鄭將軍那兩萬兵馬少。”
如心從未見到這等自誇之人,輕蔑一笑,問道:“那你用什麽方略剿匪?能說來聽聽嗎?”
薑山看向如心說道:“我說給你聽可以,你得幫我忙才行。”
如心笑著說道:“我一個姑娘家的,文無謀略,武無力氣,能幫到你什麽忙。”
薑山歡然道:“如心姑娘,只要你願意,你能幫到我好多的。”
如心道:“那你說說看,我能幫到你些什麽。”
薑山真就一時想不出來顏如心能幫到他什麽,隨口說道:“那明日打官司,你能幫到我不是?那後日我想找個妻子,你能幫到我不是?那兩萬剿匪的大軍沒飯吃,你也許能幫到我不是?那.....”
聽薑山說的這些事,顏如心不覺得她能幫上什麽忙,又覺得薑山好似有胡言亂語之意,很是生氣地說道:“你瞎說什麽啊!你找你的妻子是你的私事,要我幫忙做什麽。”
薑山頓時臉兒一羞,但又不想錯過吐露心聲的機會,朗聲說道:“你不覺得我這個人從不愛說瞎話的嗎!我說你能幫到我, uukanshu那你定能幫到我的。”緊接著傻傻地笑在原地。
如心好似恍然大悟,歡聲道:“你是不是在江陵那裡有了相好的,要我幫你牽個紅線什麽的啊?”
薑山覺得顏如心極為聰明,很是高興地說道:“你真聰慧,這都想到了。”
如心信以為真,笑著問道:“她是誰家的姑娘,說來聽聽,看看你還有沒有機會?”
薑山癡癡笑答道:“機會是有的,就看你是不是鐵了心想幫我了。”
如心打趣道:“那要看你這個人乖不乖,值不值得相幫了?”
薑山笑道:“再沒有比我這人乖巧聽話的了,定是值得相幫的。”轉而小聲說道:“你看我這個人,為了日後能暖妻子的胃,學會了做飯;為了日後能歡妻子的心,學會了彈琴;為了日後妻子不受人欺負,學會了打架。有此三樣,我是不是已算半個好男人了?”
如心朝薑山看了一眼,見其一個武士模樣,很是不信,微微搖了搖頭,小翹著嘴巴說道:“你打架還行,做飯可能也會,要說彈琴嗎,我便不讓你忽悠了,一百個不信才對。”
薑山問道:“你為何不信啊?”
如心笑答道:“人家都說,十指通心,心柔音細,心寬音重,非磨礪十年,方能彈出一首好曲子。你看你這模樣兒,才不是那種願意拿十年時光來滋養琴音的人,試問又能彈出什麽好的琴曲來。”
薑山說道:“如心姑娘說的極是。不過世間萬事大多有個例外,以言取人,失之宰予;以貌取人,失之子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