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夫有五個兒子,實力強大,曹州幾乎沒有人能壓服他們。可現在,姑姑帶著細軟,竟然來投奔自己!是什麽人使姑姑如此!這個人的實力,又是多麽強大!
上前扶著姑姑,楊孔目問道:“姑姑,你為何如此?什麽人逼得你這樣?”
曹夫人歎了一口氣:“二郎,你可要為我報仇啊!”
楊孔目道:“什麽人敢到曹家莊撒野,使姑姑淪落至此!我定然饒不了他!”
曹夫人道:“昨天,新的弓箭手提舉趙伯辰,來到莊子,說是我們莊佔了弓箭手司的土田。一言不合,就與家夫及其幾個兒子動起手來。這個趙伯辰心狠手辣,竟然把家夫和兒子都殺了……”
“什麽?!”聽到這個消息,楊孔目睜大了眼睛,竟然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趙伯辰,把曹家莊父子都殺了?那趙伯辰身具多麽驚人的武力!
扶住姑姑坐下,楊孔目道:“姑姑且坐!趙伯辰是怎樣到莊子的?是怎麽殺了姑夫和表弟幾人?”
曹夫人道:“趙伯辰把手下安置在莊子的外面,一個人進了莊子。家夫和兒子們出去查看,趙伯辰就說莊子佔了土田,要清點出來。兒子們豈能讓他撒野?於是動起手來,被——被趙伯辰殺了——”
說完,嚶嚶地哭了起來。
楊孔目臉色陰沉,雙目直欲噴火,拳頭握得緊緊的。
趙伯辰是官,楊孔目是吏,在趙伯辰身具巨大武力的前提下,官吏區分的鴻溝不可逾越。如果趙伯辰手無縛雞之力,楊孔目自然可以隨意拿捏趙伯辰。偏偏趙伯辰武力超群,楊孔目毫無辦法。
想了很久,楊孔目道:“提舉也是官,在我之上,我有什麽辦法?現在只有報告知州,希望知州主持公道。”
曹夫人的臉一下子沉了下來:“你是孔目,平時說得跟秦州之主一樣!真遇到事情,偏要知州出面!”
楊孔目歎了口氣:“我是個吏人,遇到官員,便就無法可想。姑姑且稍待幾天,到時讓他知道我的厲害!”
曹夫人哼了一聲,老大不高興。
正在這時,楊堅庭走了出來。向曹夫人見了禮,道:“我在裡面聽到,很為姑母不值。若在往日,孔目在秦州就是天,什麽事情辦不成?可趙伯辰來了,先是羞辱了我一頓,阿叔一點辦法沒有。又把曹家莊滅門,阿叔還是一點辦法沒有。這樣下去,州裡的人會怎麽說阿叔?”
楊孔目道:“千不該,萬不該,知州不該一見他就封他做官!官員高高在上,一個平民百姓豈能做得?”
楊堅庭冷笑道:“趙伯辰可不是平民百姓,他是宗室!不封他做官,怎麽能留住他?”
楊孔目恨恨地道:“且等幾天,過幾天我讓他好看!那裡候這些人才知道,我的地位從何而來!”
楊孔目與知州李複的關系並不怎麽好,隻好修了一副狀子,送到知州面前。
李複坐在院子裡,看著已經黃了的杏兒,感歎著季節的輪換。
老仆進來,手裡拿著一副狀子,交給李複。道:“大府,楊孔目的狀子,告趙提舉亂殺人。”
李複急忙接過狀子,仔細看了一遍。笑著點了點頭:“趙提舉真是少年英雄,仗著超人的武力,竟然滅了曹家莊一家滿門!有膽識!我們提拔趙提舉,現在看來,真是一舉妙棋!”
老仆道:“大府,如何回復楊孔目?”
李複收起狀子,道:“不回復就可以了。現在趙提舉能不能對付得了楊孔目,還是不一定的事,我們要給自己留好了退路,免得到時候出了意外。”
老仆稱是。
李複想了一會,道:“由州衙出一個告示,說曹員外家多佔土田,證據確鑿。提舉官趙伯辰前去認領被佔田土,曹員外卻帶著兒子公然反抗,攻擊提舉官。提舉官不得不反擊,把曹家父子六人擊殺。曹家莊的地也劃入提舉司,以後作為土田,任憑弓箭手耕種。”
老仆道:“大府,這不是打楊孔目的臉?”
李複冷笑道:“這個楊孔目,自我到秦州之後,他把持權力,架空了我。打一下臉,也是應該的。”
老仆道:“大府說的是。老奴這就去辦。”
看著老仆走出去,李複坐得舒服些。自言自語道:“不受楊孔目的狀子,再來一紙告示,夠楊孔目受的了。”
趙伯辰正在提舉司自己的住處,吃著一隻燒雞。自從有了天下第一的武力,趙伯辰經常覺得肚餓,吃的飯比以前多了一倍。雖然吃了這麽多,身材卻一點沒走樣,也是神奇。
杜有田從外面進來,行禮道:“提舉,知州出一份告示。說是提舉殺了曹家父子,是因為曹家父子反抗,提舉不得已。曹家莊的地,劃入公田,任憑弓箭手耕種。”
趙伯辰把一塊雞肉咽進了肚裡,道:“李知州真是人心裡的蟲子,你想什麽他全知道。只有把曹家打下去,別人才會放心提舉司,土田才能收回來。我打倒曹家,還真有心把曹家莊地收入公田。”
接過來告示,仔細看了一遍。對杜有田道:“拿到外面去,在提榜處把告示貼出來,讓大家知曉。這一次我與楊孔目鬥法,到底是我贏了!”
杜有田喜滋滋地道:“既然贏了,提舉不喝兩杯?”
趙伯辰道:“都是水酒,喝了沒有酒味,不如不喝。”
杜有田道:“可惜了。酒都是這個樣子的,除非是酒汗,才有力氣。”
趙伯辰連連搖頭:“酒汗只有一股辣味,其他的味道一點沒有,怎麽喝得下去?等到有時間了,我教你們釀酒的方法,才真是佳釀。喝過了,其他的酒再也不想喝。”
杜有田眼睛一亮:“提舉還懂釀酒?”
趙伯辰道:“有什麽是我不懂的?我一身本事,你們不知道罷了。”
杜有田急忙道:“若真是什麽都懂,快想個賺錢的法子。現在土田有了,弓箭手吃了放心丸,必然會有人投募。但是提舉司缺錢,買什麽都賒人家的,成什麽提統?”
“賺錢的方法?”趙伯辰看著杜有田,倒是沒想到這一點。
想了一會,搖頭道:“賺錢的法子,都要本錢,哪是那麽容易什麽的?還是先賒著好,很快糧食收成了,不就有錢了?到那個時候,把帳還了就是了。”
杜有田失望地道:“提舉還是沒法子。說是什麽都懂,原來是騙人的。”
趙伯辰道:“你不要激我!空手賺錢的法子,肯定也有的,只是我沒有想出來而已。”
杜有田連連搖頭:“提舉想不出來,那就是沒有了?”
趙伯辰看著杜有田,想了一會,道:“明天,明天我一定想出來。你快去貼告示,曉諭眾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