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長的紀年 第28章 小土匪

土匪也是人，也得自己做飯。

方山和趙虎兩人坐在道觀門口的石階上，嘀嘀咕咕在商量著什麽。

他們前面不遠處，一個年齡稍小的小土匪在用石塊壘起的土灶邊添著柴火。小土匪年歲約十**歲的模樣，個子不高，有一米六多一點。

眼神中透著一股子機靈勁兒，正時不時用眼角的余光瞟著自家的大當家和二當家。

鍋裡的粥還算稠，他們還從山上采了不少野菜加在裡面，米粒裡面夾雜著一些麥粒，看來他們的日子也不算太好過。

也不是啥地方的土匪都能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

看著沒有人留意，這小土匪眼裡透出一股厲色，背過身悄悄在懷裡掏出一個小油紙包，飛快把裡面淺黃色的粉末一股腦全倒進了鍋裡。

小土匪剛入夥幾個月，卻因為特有眼力勁兒頗得方山的青睞，大夥兒都知道，這小子以後會是大當家的心腹。

小土匪自稱是天津南一家富戶的小廝燕小五，因為失手把老爺視若珍寶的八哥給弄屎了，逃跑的時候又把小少爺給撞瘸了，不敢回家，機緣巧合下索性就入了夥。

...

從陶罐裡舀了一杓鹽，使勁兒攪動幾下，小土匪便嚷嚷著大夥吃飯了。

拿兩陶碗給兩個當家的盛了稍微稠一點的野菜粥，嬉皮笑臉地捧著送給方山和趙虎。

余下的那些家夥才各自拿碗舀粥，燕小五笑呵呵地往後院兒走，去喚看守著山洞的人。

眾人倒也並不在意，這家夥入夥後一直都很有眼力勁兒，也討人喜歡，並不只是一門心思隻討好當家的。

看著這小子乖巧的樣子，方山臉上也不禁露出一絲笑意，身旁的趙虎也笑嘻嘻地，嘴角卻莫名有點戲謔的樣子?

“牛哥，快去吃點東西！”

燕小五衝守在山洞門口的嘍嘍，遠遠招呼著。

這叫牛哥的匪徒，看到走近的燕小五，笑著揮了下手，也沒有客套，自顧自往前院走去。

過了約半個時辰的樣子，前院隱隱傳來土碗掉落地上發出的悶響，聲並不大，在這寂靜地荒郊野外，卻也稍顯的明顯。

“得手了?”

燕小五卻並沒有急著往前面走，又等了一炷香的功夫，他才踮著腳，貓著身子緩緩地往前院走去。

道觀的前院裡，原本的一群漢子一個不拉地橫七豎八癱軟在地上，有些飯量大的估計還在吃著就著了道兒，土碗就掉落在身旁。

“方大哥...虎哥...”

燕小五一臉著急的神色，搖晃著兩個人的肩膀，而兩人卻沒有絲毫反應。

燕小五又從懷裡掏出一把錐子，狠厲地扎在方山大腿上，眼裡全然沒有了先前的諂媚樣子。

看著眼前的方山還是沒有絲毫反應，燕小五這才放下心來，這小子做事兒歷來穩妥，不想留下任何疏漏。

沒有再管余下的匪徒，手腳迅速地從方山懷裡掏出一個錢袋，順手又從綁腿上拔出方山的匕首，轉身走向後院。

“古香主...”

燕小五舉著一根火把，打開洞門，滿臉熱忱地和古長庚打著招呼，一腿跪地，另一隻手中指卷在食指上，向地面叩了兩下。

古長庚莫名其妙地看著眼前單膝跪地的小夥子，這小子是方山審問他時旁邊端茶遞水地小嘍囉。

從他右手嫻熟地動作，看出這小子也是教中門徒，叩了兩下表示入教兩年，拇指和食指沒有合攏則是沒有職位的意思。

古長庚也回了一個手勢，不同的卻是食指和拇指合攏，隨即打開，回復了自己的身份。

“小兄弟這是?”

古長庚看著面前小夥兒，倒也沒有完全失去戒心，擔心會有什麽花樣?

“此地不是方便之處，香主請先隨我出去。”

燕小五站起身，催促二人往洞外走去，神色並不顯得著急，估摸著這一包藥量足夠外面一夥人睡上一個時辰了。

三人走到道觀前院，古長庚和胡文禮這才發現，前日裡捉住他們的一夥匪徒全都亂七八糟地癱倒在地上。

“這是?”古長庚看著眼前的小夥子，不禁仔細打量了一下。

胡文禮則走到方山身前蹲下，用手試探發現還有呼吸。

又用腳踢了踢旁邊的趙虎，腳上傳來軟綿綿地感覺，也沒有其它的反應。回頭向著古長庚微微點了點頭。

“香主，要不要結果了這兩個毛賊?”

燕小五掏出先前從方山身上取下的匕首，面色狠厲地說道。

“這，是小兄弟的手段?”

看這不是圈套，而且他們已經被捉綁在山洞，包裹裡的銀兩也被搜刮一空，沒有必要再設計他們。

“先前才知道香主的身份，燕小五前些時間多有得罪。”

燕小五又單膝跪地向古長庚請罪。

“小五萬萬不可多禮，我們多虧你搭救了。”古長庚急忙往前一步，雙手托起燕小五，眼神中似乎沒有任何猶豫。

“且莫叫我香主，兄弟若不嫌棄跟著叫我古二哥吧。”

“這些家夥雖對我下手，但還尚有分寸，還是留活口吧。”

古長庚見這小子又有對方山下手的意思，趕忙說道。

“噗...”可話音未落，只見燕小五已經一刀扎進了方山大腿。

這方山先前挨了一錐，這又中了一匕首，卻還未見絲毫反應，看來這藥確實有點猛。

“死罪可免，得罪二哥的活罪難饒。”

燕小五拔出匕首，在方山腿上擦拭乾淨，慢騰騰地說道。

古長庚和胡文禮兩人對視一眼，瞧出這小子也是個狠角色，可他為什麽要這麽大的舉動解救他們，兩人還不清楚。

“二哥，這不是久留之地，我們先離開這裡?”

燕小五詢問著古長庚。

“小五，我們的包裹盤纏你可曾找到?”

古長庚眼色中流露出欣賞的表情，嘴角掛著微笑，看著燕小五。

“香主和胡大哥的文書和盤纏都在包裹裡，他們的銀兩我也全部取了，快走吧！”燕小五雖有把握地上這夥匪徒要一兩個時辰之後才會清醒，還是催促二人趕緊離開。

“那好，小五前面帶路。”

三人熄滅火把，趁著月色從小道前後離去。

約一炷香的時間，三人早已不見身影，道觀前院躺著的人裡，只見二當家趙虎緩緩坐起。

望著三人離去的方向，眼中透露出一絲戲謔的神色。

活動了一下手腳，卻絲毫沒有慌亂的意思，看著近旁躺在地上的方山，彎下腰扶起頭，雙手上提、一扭。

方山殺青，領了“盒飯”，農歷三月初二。

做完後，又重新回到台階旁，裝作中毒的樣子繼續攤在地上。

而這一幕卻是遠去的三人根本不可能想到的。

月色下的道觀，再一次恢復了寂靜。

月光很柔，皎潔中透著一絲純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