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娥記憶裡可沒受什麽委屈,也不是傷感的人,記事起幾乎就沒哭過。一天時間,要把一生的淚水都流光麽?
“嘩!”拉開窗簾的聲音,房間裡驟然一亮,陰暗也隨之驅散。
曹娥仍然沒覺得開心,似乎真的一下子就好受多了,覺得暖暖的。
多麽想看種雲一眼,仔細看看,用心記住……
曹姑娘也不埋怨了,也不哭了,她忽然變得非常安靜,琢磨著找個恰當的時機瞧瞧他。
宮婦的聲音道:“外面刮著風,夫人禁得起風寒?”
一個清脆的聲音道:“全都要打開,門要打開,氣都不通,會憋氣。”
種雲的聲音道:“侍女都出去吧。”
侍女紛紛應道:“是。”
種雲又說道:“不要蚊帳了,這紗布太密擋氣流,去找更透氣的紗櫥。”
種雲說起話來十分輕快,對世俗的高低貴賤一無所知似的。門窗打開了,人們忙碌起來,屋子裡的氣氛頓時活絡。
一番搗鼓,按照種雲的意思,屋裡寬敞了很多。
種雲脫掉鞋,也不顧襪子髒兮兮的徑直就爬上了床,手裡還拿著毛巾,二話不說就往曹姑娘臉上搽臉。
曹姑娘道:“我坐都坐不穩,你為要幹啥!”
種雲無奈之極,說道,“給你收拾一下,看看你不知道收拾”
曹姑娘眼睛一轉,忙委屈又無辜地說道:“都是父親教我這樣做的,你要治,那我不敢了。”
“罷了罷了!”種雲歎了一氣。
曹姑娘聲音斷斷續續,“你別嘴了,過陣子我有點力氣的時候,還會寫下來做憑據,免得你不信。”
只有仍由種雲折騰,本來就是夏天,大夥兒怕曹姑娘受寒氣,才給她蓋薄被,衣服可穿得薄,隻穿了一件薄薄的白棉中衣。
還好種雲有所顧惜、不想讓曹姑娘難受,刻意避開了胸前,把衣服脫了。曹姑娘變得緊繃繃的,身子線條的輪廓因此被凸顯出來,倒碗一樣的形狀弧度卻是很美很流暢,有種叫人感到面紅耳熱的美好。
在場的人大多是宮女,趙高也是個老宦官,只不過這副樣子著實很沒儀態,太辱沒她了。
種雲故作深沉的樣子,裝模作樣地搖頭歎息。。。
忙活了半天,種雲擦了一把汗噓出一口氣:“好了,都出去吧,我教怎麽吐納,很簡單的。嗯?平時吃什麽?”
趙高忙答道:“夫人只能喝一點,精米熬製的白粥。”
種雲道:“經常保持空腹最好,白米粥不錯,加點鹽,給我準備點好吃的,不挑。”
趙高無不應允,吃點什麽完全沒有問題,就是頓頓山珍海味,都覺得是小意思。
趙高走出去,見周倉還在院子裡,和禦醫們呆一塊兒。糜芳已經走了,要賺錢。
趙高打量了一番周倉:“先去洗漱換身衣裳再來,歇一歇也沒事,現在主公不能被任何人打攪,要傍晚才出來商量大事。”
周倉道:“多謝了。”
“雜家可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可不能這麽說。”趙高道。
種雲看了一眼偏西的太陽,天空中飄著朵朵白雲,環境真好。他能做到的都盡力做到了,聽天由命等著結果了。
他長籲了一口氣,這才回憶起剛才的境況。似乎在皇帝面前做得有點過火了?急切地表忠心,卻搞得像是表白似的……
怎麽樣,那是人家曹丕的江山。想想不禁有些後怕,畢竟在這個君權至上的集權時代,伴君如伴虎,可不是什麽輕松的事。
男人具有攻擊性,常常有莫名其妙的畸形自尊。曹丕也許會不高興,如果他真的很在意的話……
種雲想起連獻丹都不能,也很不爽,若是曹休沒聽到了談話聲,這丹藥必定獻上去。
但是自己爽不爽,有什麽用,誰管你?
種雲泛起一股疲憊和無力感,想到部曲等人還眼巴巴等著,忍不住說道:“辛苦大家了。”
大夥兒並不在意,道:“主公的事,就是咱們的事。那麽著急,兄弟心裡也急。”
種雲揮揮手:“你們住下來沐浴更衣。”
石達開問道:“主公怎樣了?”
種雲道:“聽說病得很嚴重,現在還不知道,你們隻管好好睡一覺,後天再說。”
眾人若有所思地點頭稱是,一行人緩緩從大院走過,沿途的下人也常常議論戰事,人人都在關心荊州這場大戰。可是種雲竟然對此不太了解。
章武二年夏六月,東吳陸遜大破蜀兵於猇亭彝陵之地。劉備奔回白帝城,趙雲引兵據守。
忽馬良至,見大軍已敗,懊悔不及,將孔明之言奏知劉備。
劉備歎曰:“朕早聽丞相之言,不致今日之敗。今有何面目複回成都見群臣乎?”
遂傳旨就白帝城駐扎,將館驛改為永安宮。人報馮習、張南、傅彤、程畿、沙摩柯等皆歿於王事,劉備傷感不已。
又近臣奏稱:“黃權引江北之兵降魏去了,陛下可將彼家屬送有司問罪。”
劉備曰:“黃權被吳兵隔斷在江北岸,欲歸無路,不得已而降魏,是朕負權,非權負朕也, 何必罪其家屬?”仍給祿米以養之。
黃權降魏,諸將引見曹丕。丕曰:“卿今降朕,欲追慕於陳、韓耶?”
權泣而奏曰:“臣受蜀帝之恩,殊遇甚厚。令臣督諸軍於江北,被陸遜絕斷。臣歸蜀無路,降吳不可,故來投陛下。敗軍之將,免死為幸,安敢追慕於古人耶?”
丕大喜,遂拜黃權為鎮南將軍。權堅辭不受。
忽近臣奏曰:“有細作人自蜀中來,說蜀主將黃權家屬盡皆誅戮。”
權曰:“臣與蜀主推誠相信,知臣本心,必不肯殺臣之家小也。”丕然之。
曹丕問賈詡曰:“朕欲一統天下,先取蜀乎?先取吳乎?”
詡曰:“劉備雄才,更兼諸葛亮善能治國。東吳孫權能識虛實,陸遜現屯兵於險要,隔江泛湖,皆難卒謀。隻可持守,以待二國之變。”
丕曰:“朕已遣三路大兵伐吳,安有不勝之理?”
尚書劉曄曰:“近東吳陸遜新破蜀兵七十萬,上下齊心,更有江湖之阻,不可卒製,陸遜多謀,必有準備。”
丕曰:“卿前勸朕伐吳,今又諫阻,何也?”
曄曰:“時有不同也。昔東吳累敗於蜀,其勢頓挫,故可擊耳;今既獲全勝,銳氣百倍,未可攻也。”
丕曰:“朕意已決,卿勿複言。”遂引禦林軍,親往接應三路兵馬。
早有哨馬報說,東吳已有準備,呂范引兵拒住曹休,諸葛瑾引兵在南郡拒住曹真,朱桓引兵當住濡須以拒曹仁。
劉曄曰:“既有準備,去恐無益。”丕不從,引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