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末溫婿 二十八 霸王餐

蔡琰搖搖頭說:“我不喝。”

“怕怎地?一杯酒又喝不醉。”周倉說著，自己連喝了幾杯。蔡琰再不喝，一壺酒都要被周倉一人喝完了。

蔡琰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又用袖子掩著，把一杯酒喝完。

周倉又給蔡琰倒上一杯，搖了搖酒壺，說:“兩個酒，剩下的都是我的了。”

蔡琰點點頭。喝了酒，胃口更好了，在周倉面前也不在乎形象了，蔡琰坦然地吃了起來，饅頭吃了一個又一個。

將十個饅頭吃光，桌上的酒菜也都一掃而空，周倉摸了摸肚皮，問蔡琰:“吃飽了沒有?”

蔡琰臉上紅撲撲的，眼裡亮晶晶的，乖巧地點了點頭:“吃飽了。”

“走吧！”

蔡琰膽怯地看了掌櫃的一眼，跟在周倉後面站了起來。

掌櫃的見周倉向這邊走來，迎上去問:“客官，您吃好了?”

“總共一錢銀子是吧?”

掌櫃的搓著手，陪笑著說:“就給一錢銀子吧！”

周倉指著蔡琰對掌櫃的說:“今日帶小娘子出門，走得急，銀子落在家裡了。你先記著，就記臥牛山裴元紹帳上吧！”

掌櫃和氣的臉換上冷笑:“小本經營，概不賒帳。”

“哦?那要不等我去臥牛山上取了銀子來給你?”

掌櫃的把臉一寒:“你少拿臥牛山來唬我。快給錢！”

“要錢沒有。”

“沒有?沒有就拿東西來抵。”掌櫃的一個眼色，小二廚子都惦著家夥鑽了出來，把周倉圍在中間。

蔡琰嚇的躲在周倉身後，緊緊地抓著周倉的衣服。

“要麽拿你的寶刀來抵，要麽拿這小娘們來抵。想吃霸王餐，沒門！”掌櫃的說著，一雙色眼瞅著蔡琰，色眯眯地說:“這小娘們一看就是大戶人家出來的，跟著你吃了上頓沒下頓，倒不如給我做小，好歹有頓飽飯吃。”

“吃你麻痹！”周倉一出手，就是邦邦兩拳。

掌櫃的捂著眼，殺豬般地叫道:“啊~殺人啦！殺人啦！快報官啊！”

周倉又踹翻兩人，拉著蔡琰就往外走。

蔡琰跟不上周倉的腳步，被周倉拉著腳不沾地地往前跑，叫道:“慢點，我跟不上，慢點啊！”

“我背你！”

周倉蹲下來，背起蔡琰，撒丫子就跑。

蔡琰趴在周倉背後，不時回頭望去，見小二廚子拿著家夥追來，急的催周倉:“快跑，快跑。他們追來了。”

“你就坐好吧！看我的飛毛腿。”

周倉背著蔡琰，一口氣跑了十幾裡。

蔡琰看到道路兩旁的景物倒飛而去，真像坐在馬上一樣。回頭看後面空無一人，蔡琰拍著周倉肩膀，笑道:“好了，好了。沒人了，放我下來吧！”

周倉把蔡琰放下來，笑道:“就當飯後消食了。”

蔡琰感到劫後余生，笑著問:“你怎麽這麽想得開?”

“想不開有什麽辦法?人總不能被尿憋死。”

兩人笑了一會，蔡琰問了個現實的問題:“那咱們明天怎麽辦?”

是啊！明天怎麽辦?

周倉看著蔡琰笑意盈盈的俏臉，想到自己一文不名，不禁自怨自艾起來。一分錢憋死英雄漢，無錢寸步難行。沒有銀子，怎麽生活?總不能每天帶著蔡琰吃霸王餐，惹得人人喊打吧?

蔡琰自己說道:“沒關系，總會遇上好心人的。”

周倉點點頭，蹲了下去:“來，我再背你吧！”

“我自己能走。”

周倉解釋說:“你走的慢，我背著你，天黑就能到黃河了。”

蔡琰趴在周倉背上，兩手勾著周倉的脖子，一時間思緒亂飛。

果然，天還沒黑，兩人就趕到了黃河碼頭。

上午還下著雨，到傍晚，天邊露出了夕陽。夕陽下的黃河呼嘯奔騰，氣勢如龍，從西邊流過來，到這碼頭處，黃河水已變得平緩。

碼頭上，貿易繁忙。商人將貨物送到碼頭，再用工人搬到船上，運到對岸，再換上車。

周倉把匕首交給蔡琰，讓蔡琰在一旁坐著，自去裝貨的地方找活乾。

商人見周倉體格強壯，便讓周倉跟著裝貨，許他乾完有十文工錢。

周倉滿口答應，把衣服脫了，赤著膀子扛起貨物，加入了裝貨大軍。

蔡琰乖巧地遠遠坐著，眼神跟著周倉，一趟一趟地在碼頭上穿梭。

直到夜幕降臨，一船貨物裝的滿滿當當。周倉擦擦手，套上衣服，向商人討要工錢。

商人把一串十文錢放進周倉手裡，看著遠處的蔡琰說:“那是你的婆娘?”見周倉發笑，商人又問:“賣不賣?二十兩，不，三十兩銀子。夠你買幾畝田，再討一房媳婦的。”

“糟糠之妻不下堂。老板說笑了。”

周倉聽到商人的話，覺得他在侮辱蔡琰，本想邦邦給他兩拳，卻又想起，歷史上蔡琰命運悲慘，被匈奴擄去，苦居異鄉十二年。也許歷史上，蔡琰就是像現在這樣被擄到匈奴的吧?商人不知她是蔡琰。與其怪他不尊重蔡琰，倒不如怪這吃人的時代。

蔡琰見周倉走過來，站起來，迎上去問:“累不累?”

“不累，呵呵。走，咱們現在就過河。”

碼頭上傳來船夫的叫喊:“欸~還過不過河了?快點！”

周倉蹲在蔡琰身前，大聲回應:“就來！”

蔡琰見船上許多人看著，臉色緋紅，趴在周倉背上，臉埋在周倉頭後面。

“你小子豔福不淺呐！從哪找的這美嬌娘?”

“哈哈哈~”

船上的工人和船夫見周倉背著蔡琰登船，一起哄笑起來。

周倉笑嘻嘻地說:“玉帝下的旨，月老牽的線。你們就羨慕吧！”

“看把這小子美的。哈哈~”

周倉放蔡琰下來，蔡琰站在船邊，看著夜幕下的黃河水，周倉就坐在蔡琰腳邊，聽工人和船夫閑聊。

眾船夫一起劃槳，呼兒嘿喲。

工人們席地而坐，便拉起呱來。

一個工人說:“你們聽說了沒?大將軍何進被十常侍殺了，十常侍又被何進的部下殺了，皇帝還是個小孩，朝中無主，竟叫那西涼董卓撿了便宜，入朝當了太師。”

另一個人說:“什麽撿便宜?據說，董卓和並州刺史丁原在洛陽城外大戰了三天三夜。丁原帳下有個英雄，叫做呂布，勇猛無敵。董卓打他不過，就使赤兔馬和金銀財寶收買呂布。這才殺了丁原，稱霸洛陽。”

“你們說的都是老黃歷了。”一名船夫聽不過，出言說道。

“洛陽又易主了?”

船夫賣起了關子:“易主是易主了，但易的不是董卓這個主。”

“那是什麽主?”眾人都好奇了。

另一名船夫插話說:“皇帝換了。”

眾人紛紛驚叫起來，連蔡琰也側目看過來。

“這董卓當了太師，乾的第一件大事，就是把小皇帝換成了陳留王，又毒殺了何太后。”

“哎唷~”

歎息完了，有人好奇地問:“還有第二件大事?”

“第二件大事，就是把蔡邕蔡先生征召入朝，連升三級，三天之內，遍歷三台，現在是侍中大人了。”

蔡琰聽了，忙問:“此話當真?”

“洛陽來的人都這麽說。那還能有假?”

旁人說道:“那董卓雖是西涼人， uukanshu倒是愛才。蔡先生叫十常侍害的，逃難吳地十多年，這回受朝廷重用了。”

“可不是嘛！連升三級，俺可是頭一回聽說。”

別人再說什麽，蔡琰已經聽不下去了。蔡琰蹲在周倉身邊，小聲問:“你聽到了嗎?”

周倉點點頭說:“我送你去洛陽。”

蔡琰激動的手都顫抖了，看到周倉的大手，忍不住雙手握住。

周倉詫異地看著蔡琰。夜幕已經降臨，隔著夜色，周倉看見蔡琰的雙眼亮晶晶的。

船一靠岸，工頭便吆喝起來:“靠岸嘍！起來乾活嘍！”

碼頭上點著燈籠，照的船上碼頭上一片光亮。工人們依舊忙碌，但這些事務都與周倉蔡琰無關。

周倉背起蔡琰，幾個騰躍，跳上碼頭。走到岸上，周倉見有賣饅頭的，便買了四個饅頭，又討了兩碗熱水喝。

吃飽喝足，周倉又如之前那樣，背起蔡琰，消失在夜色之中。

整個碼頭依舊忙碌的熱火朝天。工人們忙碌之余，聊起剛才見到的那個婆娘，都說那小子不知用了什麽法子，把人大戶人家的小姐拐了出來。從她的穿著打扮，眾人就可以斷定她不是尋常的農家女子。大戶人家的女子，怎麽會嫁給周倉這個乾粗活的?甚至有人臆測出了主仆私奔的橋段，女的是大戶人家的小姐，男的是家裡的仆人，小姐跟仆人私定終身，自知不被家裡所容，便一不做二不休，私奔出來。

殊不知，他們所臆測的女主人公，正是朝中的大紅人蔡邕的長女蔡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