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末溫婿 四 比武招親

臘月時節，鋪天蓋地的寒冬仍然掩蓋不住平輿城的生機。太陽撥開雲層，便看到百姓們走上街頭，做買賣的，曬太陽的，打鬧嬉戲的，說也說不盡。

汝河北岸，一眾孩童正用石塊砸河裡的冰塊作耍子。

還穿著開襠褲的狗蛋，雙手舉著快有腦袋大的石頭，奮力扔進河裡。石頭砸在堅實的冰塊上，發出“砰”的一聲，似乎整個冰面都震顫了。

狗蛋開心地哈哈大笑，向小夥伴炫耀說:“看俺厲不厲害?俺再來個大的。”

說著，狗蛋返身向路邊跑去，邊跑邊用目光在路邊搜索著石頭。

猛然，狗蛋看到了一塊光溜溜、圓乎乎的石頭，用這樣的石頭砸冰塊，肯定能砸個大洞出來。狗蛋興奮地跑過去，彎腰想將石頭抱起來。

“啊~”狗蛋使出吃奶的力氣，嘴裡呼出的熱氣呵在石頭光潔的表面，產生一層水霧。

然而，矮小的狗蛋能有多大力氣?狗蛋咬著牙，奮力地想掀動石頭，力氣使得太大，險些從那光著的屁股蛋子裡崩出屎來。

使力的當口，狗蛋抬起頭來，竟看到石頭上踩著一隻大腳。狗蛋從大腳向上看去，看到一個衣裳破爛的乞丐，他低著的臉上露著滲人的微笑。

“小朋友，不可以亂扔石頭喲！會堵塞河道的。”

“要你管！臭叫花子！”狗蛋沒好氣地嘟嘴反罵。

“不聽話，要打屁屁的哦！”說著，周倉伸手作勢去打狗蛋的光屁股。

狗蛋嚇的捂著屁股就跑，邊跑邊叫道:“打人啦！叫花子打人啦！叫花子打小孩啦！”

狗蛋跑進孩子堆裡，有了底氣，躲在大孩子身後向周倉作鬼臉。

周倉笑而不語，忽然聽到遠處傳來一陣騷動。

孩子群裡也叫了起來:“比武招親了！快去看比武招親，看新娘子嘍！”一群半大孩子笑著鬧著，向大街上跑去。

啥玩意?比武招親?這是啥年代啊?還有這種東西?

別說孩子們了，就是周倉也被“比武招親”的噱頭吸引了。

“叫花子，快去，說些吉祥話，興許能討個饅頭吃。”有好心人從周倉身邊跑過去，好心提醒他說。

周倉小跑跟著好心人，問說:“大哥，這比武招親的是什麽人家?還能有饅頭吃?”

這兵荒馬亂的年月，糧食比命還貴。窩窩頭能頓頓吃飽的，已經是殷實人家了。能吃上饅頭的，那就不是一般人家。給叫花子都給饅頭的，那家裡得多有錢啊?莫非是汝南首富?

好心人回頭打量周倉一眼，笑說:“你不是本地人吧?沒聽說過汝南孟氏?”

“汝南孟氏?汝南袁氏還差不多。”

那人也不惱，呵呵笑道:“袁氏名氣雖大，幾代人定居洛陽，早和咱汝南沒多大關系了。現在名頭最響的是汝南孟氏。這比武招親的人啊，嫁到楊家之前，就是孟家的大小姐，聽說叫什麽孟玉樓。孟家有權有勢，結親的楊家也不是尋常人家。楊家是個商賈人家，家裡有使不盡的綾羅綢緞，看不完的珠光寶氣，沿街的商鋪有一半都是楊家的，城外的良田也有一半是楊家的。”

周倉聽到孟玉樓這個名字，面露古怪:孟玉樓，不是那個誰嗎?又聽楊家這潑天富貴，不禁心中生疑，也太誇張了些。

那人打開了話匣子就沒有關上的意思，繼續說道:“要不怎麽說世事無常呢?楊家富得流油，偏偏生不出男丁來，到這一輩要把這潑天財富送給外姓人。楊家三代單傳，到楊雄這一代，娶了上蔡孟氏的大小姐，這都**年了，偏偏沒落下一個男丁。老楊員外又急又氣，一命嗚呼。這不今年又遭了黃巾，黃巾看上了楊家的錢糧，劫持了楊雄。虧了孟玉樓有本事，主持內外，把一大家子打理的妥妥當當，還籌集錢糧把楊雄贖了回來。楊雄本就身子弱，被黃巾擄走，又驚又怕，回家沒幾天也一命嗚呼了，隻撇下孟玉樓一個婦道人家。楊雄剛出殯，楊氏的族人就想著楊家的財富，變著法子地搶奪。有想過繼的，有想入贅的，還有想娶孟氏的。都是出了五服的族人了，見楊家沒了男人，就變著法子搶奪。要不怎麽說孟玉樓厲害呢?孟玉樓不管別人用什麽法子，叫人在大門前搭了個擂台，比武招親。不拘你是落魄乞丐還是王公貴族，不論你長的醜還是俊，只要能在比武招親中獲勝，就能贏娶孟玉樓。楊家那數不盡的良田和金銀就是孟玉樓的陪嫁。”

周倉聽的目瞪口呆:“還有這種好事?簡直是人財兩得，成功捷徑啊！”

“啥時候比武招親啊?”周倉好奇地問。

那人回頭打量著周倉，笑說:“你也想去碰碰運氣?”

“嘿嘿！看看，看看不過分吧?”

“怕是你第一關就過不了。 uukanshu”

“還帶闖關的?”

“那你說！孟玉樓要的是文武全才的如意郎君，既要體格好，還要能寫會算，還要......”

說著說著，兩人走入人群之中，聲音被周圍的嘈雜聲淹沒了。

周倉充分利用自己的身份，在人群中一陣亂擠。人人嫌他穿的破爛，是個臭叫花子，都躲之不及。沒過多久，周倉擠到了最前邊。

“先寫字，寫自己的名字，寫名字！寫名字！”

楊家的家丁嗓子都喊破了，現場的秩序還是亂糟糟的，報名的人實在太多了，根本忙不過來。

一個人寫完名字，毛筆一丟，向裡面去了。周倉擠到跟前，便聽楊家家丁大聲說:“寫名字！”

周倉提起買筆，端端正正寫下了“周倉”兩個字。

那家丁不敢相信一個乞丐能寫出自己的名字，特意仔細地看了一眼，大聲問:“你叫周倉?”

周倉點點頭。

家丁笑著說:“你今天能混頓飽飯吃了！”說著一擺手，身後的人讓開路，把周倉放了進去。

周倉開心地走進去，心想:兩個字換一頓飯，劃算！天天有這樣的好事就好了。

裡面打了一個木棚，放了十幾條長凳，已有二三十位男人坐在裡面了。

見周倉這名乞丐探頭進來，有愛開玩笑的男人笑道:“喲！這是個有文化的叫花子啊！哈哈。”

周倉笑嘻嘻地說:“嘿嘿，我是臭叫花子，你們是香叫花子！”

眾人一聽，臉上有點掛不住了，那愛開玩笑的男人更是臉都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