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魂穿初唐,不知道能給這被後世廣為傳頌的大唐帶來什麽,是否有蝴蝶效應,是否會改變歷史的走向,一切都是不得而知。
頭腦中只有後世的思維和先進的文明,恐怕很難撼動已經深入人心,根深蒂固,渲染了幾千年的封建禮製,看看王屋村衣不蔽體,艱難度日的陸老漢,再看看為了救這傻子啞巴而流落他鄉的這些苦命兄弟,人們稱之為愚忠,何為愚,為啥愚。
自己好似寄居蟹一樣,佔據了這具身體,一個癡傻啞巴能夠撼動哪李孝恭什麽,連一個如此可憐的人兒都不能存活在這個世道,是好事還是壞事,是天道輪回,還是脫離苦海?
曾經經歷過生死考驗的雲舒,知道生命的敬畏。
雲舒,為了這具身體,你該做些什麽,為了哪些兄弟你該做些什麽,如果沒有了這具身體,你去了哪兒,應該去哪兒?
沉思之後的雲舒,不得不重新考量將來的決斷。
好在眼下有了釀酒之法可以換錢,就算去往山東臨濟的哪些兄弟回來,吃穿用度也是無虞。
可是自己的這具身體,還有回來的哪些人的身體,雖然看似身強體壯,雲舒一看便能看穿,那是外強中乾,被連日的躲避追殺而拖垮。
這可不是萬全之計,在保證吃喝無憂的情況下,隻得先強壯自己,否則哪裡會有生存之本。
次日,人們經過昨夜休整,總算恢復了一些舊貌,不用再提心吊膽,擔驚受怕,自然臉色也好了許多。
雲舒卻依舊裝作恢復神智的小啞巴,斜依在窯洞的茅草鋪上看著這些兄弟們談天扯淡,種種過往,說到動情時又是黯然神傷,眼角沁淚,興奮時耀武揚威,滿面紅光。
帶過兵的雲舒卻是在用挑剔的眼光看著眼前這些人,唯獨對猴子候坤正卻是情有獨鍾。
此人身高六尺,也就是後世的一米七不到,身材瘦弱,胳膊和腿上的肌肉條狀分布的甚是均勻,眼神似電,臉型瘦而剛,乃是後世特警偵察兵的上上之選。
還有一個和此人不相上下的就是雲清,與雲峰去往山東的孫沐之也很不錯,不過俗話說術業有專攻,在彈跳飛躍能力上,孫沐之要比這二人差點。
幾日後,雲清再次帶領大錘入洛陽送酒,這次出其不意的送去七十多壇,這還是雲舒留下了好多供哪些兄弟們享用。如今人手增加,這高度米酒自然就釀的多。
之所以如此這般,乃是雲清受自家少爺吩咐,與望京樓掌櫃的楚嫣兒討要一塊出入洛陽城的腰牌,畢竟無倫當值兵丁如何更換,而出入令牌都是有用。望京樓畢竟是刺史府的幕後產業,討要塊令牌自然是水到渠成。
這楚嫣兒和其背後主子,雖然對哪個隻聞其名而不見其人的詩酒雙絕陸公子,大為好奇,說破天就是一介書生,和會些祖傳手藝的常人而已,書生的傲氣恐怕會被饑腸轆轆折磨的死去活來,不然也不會拿出這曠古絕技來換錢。
這王刺史乃是望族出身,家族中從商者不勝枚舉,自然知曉其中緣由,也不做計較,便答應了楚嫣兒的要求,與黃澄澄的銅錢比太過渺小。
等到雲清再入洛陽,通行令牌再加小恩小惠,更加如魚得水,通行無阻不說,連守衛官兵甚至都默默禱告,希望今日當值能夠碰到這位財神爺。
雲釀更是風靡一時,一壇難求,雖然雲舒供應望京樓的量是越來越大,從一開始承諾的每月一百壇,漸漸到了每月四百壇,精米的采購也是越來越多,雲清則是雇傭馬車皆都運送到濟源縣城南二十裡的東鎮上忠厚誠信的杜家糧店,代為寄存。畢竟誰也不會和飄香的銅錢過不去。
眾人隱居的山縫峽谷,兩側陡峭如刀削,直入西北有百裡之遙。由於雨水衝刷,谷底平坦,枯水季節只有一條如兒臂般的涓涓細流蜿蜒流淌。
而在這狹長的谷底總是有一條身影飛奔在這谷道上,正是雲舒,如今經過這月余的合理飲食搭配,這具身體卻是異常神奇,能夠背十幾斤的沙土袋奔跑十幾裡。
雖然跟後世的十公裡越野還有些差距,想來很快便能達到,雲舒當然是信心十足。
雲清見自家少爺每日天不亮就起來奔跑,初始時還有些擔心,可是得知少爺是在練習身體時也就慢慢釋然,如今除了去送酒外便是跟隨著少爺也慢慢喜歡上了這種負重奔跑。
而窯洞中的其余人,皆是按部就班,各司其職,姚鼎本來就是軍中對正,做事還算縝密,便帶領其余九人,釀酒的釀酒,放哨的放哨,去哪個曾經藏身的秘洞值守的值守,倒是也算逍遙快活,唯獨有些愁眉不展就是這個啞巴傻少爺近來傻勁有所增加。
日出日落,陰晴圓缺,不知不覺雲舒來到這初唐已經接近三個月,如今已至九月末,天氣晝夜溫差太大,好在掩映在山縫中的窯洞被改造的異常舒適,源源不斷采買來的衣物鋪蓋,糧食,醃肉,食鹽,草藥等等日常所需之物逐漸齊全。
為哪些尚未歸來的兄弟準備的吃喝穿戴也基本夠用。
而這短短三個月,雲舒的變化卻是天翻地覆,身材長了足有兩寸,有一米七五的樣子,望著倒影水中的臉龐,雲舒不覺暗暗驚喜,這個模樣真的越看越喜歡,俊朗白皙,英氣逼人,比之後世的自己不知漂亮了幾倍。
更為可喜是這兩個月來的負重訓練,腹肌顯露,臂膀有力,二十公裡的負重奔跑越發輕松自如,這具身體的潛在技能正在被慢慢發掘開來。
雲舒越來越喜歡這具身體,比例均勻,且柔韌度更是超過了後世的自己不知多少,耐力,力度,靈敏度,聽力,目力更是喜不自禁。
且看密林中的雲舒和雲清二人,兩人訓練的是叢林追逐求生之技,這是後世經驗與古代獵手之間的生死角逐。
錯落無序的密林中,雲清行如風,奔如電,身影詭異突兀,飄忽不定,而身後追逐的雲舒雖然在身形上略微有一些不足,可是卻勝在其敏銳的判斷力,身子一踏粗壯樹乾,借力飛縱,完美的一個橫空翻,正好落地的一刹那,膝蓋正好頂在雲清身子到此的後背之上。
盡管雲舒突然泄力,雲清也被撞了一個前滾翻,一骨碌身站立起來,眼神怪異驚恐的看著雲舒,傻愣愣的道:“哥,你這麽詭異的追蹤之術是跟誰學的,我怎麽就跑不出你的魔爪啊?”
雲舒灑然一笑,道:“清弟,跟你說了多少遍了,判斷力,判斷力,你只知道兔子,野雞,獐鹿的奔跑習慣,人的就不會找尋了嗎?
說說你吧,從一開始便是三步折彎,雖然有左右走,兩次左移,五次右移,這說明你向左回旋的把握不準,而你向前右方才是你最為引以為傲的最佳躲避,所以你就中招了!”
雲清雖然有些話聽不太明白,但是大體的意思懂得,哎!哥哥說的好有道理啊!
“哎!哥,你的意思是每人在逃命的時候都是喜歡按以前奔跑的路子走是不是?”
雲舒滿意的點頭道:“小子聰明!”
雲清見練習了短短兩個多月的少爺如今卻是今非昔比,與以前哪個病秧子簡直是天壤之別,難道這就是被著幾十斤沙土包奔跑的結果?對啊,自己也感覺這個法子很是神奇,總覺得自己比以前跑的更加快了,而且耐力上更加持久了好多。
正在獨自思忖之時,突然聞聽山谷中一聲尖銳的哨音,雲舒知道這個自己親手製作的竹哨,乃是為了示警所製,難道是有人來了。
兩人對視一眼,便飛奔而來。
出的密林,中間山坡上有一些裸露出的巨石空地上,有一人正在手搭涼棚,翹首以待。
二人眼力俱佳,雲舒一看,心頭大喜,不是哪歸來的雲峰還能是誰?
“雲——”雲舒脫口而出,突覺不妥,趕緊硬生生咽下,好在雲清機靈,幾乎同時喊道:“雲峰大哥!”
闞雲峰一臉疲憊,雙目瞘?,明顯瘦了好多,腮幫子都凹陷了進去,見密林中快速奔來兩人,正是自家少爺和雲清兄弟,頓時眼角含淚,眼神有些不敢相信的看著雲舒。
目不轉睛,這個人是少爺嗎?麻布鞋,黑衣衫,豐神俊奕,英姿勃發,氣度不凡,哪裡還有哪個弱不禁風,一臉病態的模樣。
二人近前,雲峰雙手抱拳,單膝跪地道:“見過少爺,我們——回來了。”
雲舒聞聽雲峰的話語中頓了一頓,立覺不妙,可是臉面之上依舊是波瀾不驚。
雲清急切,連忙開口問道:“大哥!他們都回來了嗎?”
雲峰聞聽,再也矜持不住,撲騰一聲便跪倒地上,失聲痛哭,雲舒看到此舉,心頭就是咯噔一下,知道大事不妙。
只聽雲峰哭哭泣泣道:“趙恆一行二十一人,乘船東去,李老狗派出三支十人隊騎快馬日夜兼程。早三天趕到臨濟,擢齊州府衙點齊兵馬,連夜趕到臨濟老家,將我們三十多人中還在世的家中親人,殺的殺,流放的流放。”
試擦一下猩紅的雙眼,雲峰繼續說:“趙恆他們倒也小心,中途棄舟登岸,好歹回歸錦屏山,派人暗訪,得意噩耗,捶胸頓足,讓一三人對下山引誘,將這三十個煞才,引誘至清風峽,兩側埋伏怎奈這些亡命徒個個悍不畏死,雙方血戰,他們逃走了幾人,我方也損失了十五人。只剩,剩了他們六個!”
說罷已是泣不成聲,如此魁梧壯漢哭的肝膽俱裂。
雲舒默不作聲,近前將其攙扶起來,雲峰還在不時的擦著眼淚。
雲清想到曾經浴血沙場的手足兄弟,如今已是陰陽兩隔,心痛的癱軟地上也是淚滿衣襟。
回歸窯洞,眾人悲憤交加,哀怨氣息充斥洞穴,美酒肉干白米飯沒有一人下肚,紅腫的雙目似是噴火。
雲舒在窯洞內的木桌旁正襟危坐,提筆在宣紙上寫道:闞雲清,闞雲峰,孫沐之,李清,胡大錘,任文,任武,姚鼎,姚立,苛正風,候坤正,於術,於錢,徐萬錦,陳南,陳北,張文俊,張文卿,秦慕陽。
另外有攤開一張宣紙,一看雲峰,雲峰呆愣片刻,旋即明白雲舒用意,開口念道:“徐雄,朱大憨,地蛆,鐵鍁,馮勇,邰漣,周宇…………”
夜晚窯洞,氣氛凝重,眾人舉杯,將杯中美酒灑到地上,沉默哀思。
三日後天色微亮,雲舒一反常態,手中持一三尺長桑樹藤條,“啪啪”聲抽打著各個窯洞門口,眾人一陣驚慌,吹火折點亮油燈,見是少爺怒氣衝天,身旁雲清朗聲道:“各位哥哥快快起身,今日起跟隨少爺日夜苦練,懈怠者從重從嚴處罰!”
睡眼惺忪的眾人頓時一臉懵逼,個個面面相覷,無奈少爺吩咐,隻得遵從。
縫隙山谷中一行十幾人一字排開,雲舒,雲清帶路,奔跑在黝黑的谷道上,眾人是深一腳淺一腳,不時還有人摔個狗啃屎,痛的吱哇亂叫。
雲舒也不理睬,繼續背著麻布包奔跑。
原來雲舒本來打算讓這些人休息一些時日再帶領願意者訓練,可是這三日來個個心情沮喪,頹廢的無精打采,有些要廢了的節奏,只有咬咬牙狠狠心,轉移他們悲憤情緒,重新激發出這些人的鬥志來,便帶著他們練習這十公裡越野。
眾人咬牙堅持,奔行了區區幾裡,便有人東倒西歪的癱坐在路邊,汗流浹背,氣喘籲籲,兩腿灌鉛似的不願起身。
雲舒也不回頭,自顧自的繼續奔跑,直到感覺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是稀少,回頭暼了一眼,見身後跟著的除了雲清外,便是雲峰,李清,姚鼎,姚立幾人。
第二日,依舊。
第三日,還是如此。
第四,第五……
漸漸在眾人從開始的不解到跟隨,再到捆上沙袋奔行,雲舒身側的跟隨者越來越多,掉隊者寥寥無幾。
十幾裡峽谷縫隙中,突現一地,四面環山,只有南北谷底可以出入,可是這樣就形成了一個巨大盆地,方圓幾裡,地勢平坦,樹木參天,環抱粗的落葉松樹下,如傘蓋般呈現出一個偌大的空地。
雲舒立在這空地之上,感慨大自然鬼斧神工,四周高山刀削入雲,猿猴難攀,且是光溜溜的巨型岩石,寸草不生,此乃一天然絕地,出入此地南北谷底,更是異常狹窄,只有區區四五尺寬,真謂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雲舒知道這裡乃是後世所說的天埪,是地殼運動的產物。
驚喜之余,腦洞大開,這裡豈不是一處天然的練兵之所,只要南北高山上派人放哨即可。
於是雲舒便與雲清二人便在此地搭建木屋,結廬而居,谷底不知經過多少風雲變幻,枯木死去,新芽又生,高處看去只見一片黑綠鋪底。
雲舒喜不自禁,前世養成的生物鍾習慣漸漸又有了感覺,每日卯時起床,伸腿扭腰,拉伸運動,接著便是一套太極拳,身體放開後,稍微停頓後便是剛猛迅然,威力十足的八極拳,動作雄渾有力,擠按撩踢,肘靠崩捋,形如脫兔,動如奔雷。
雲舒收勢,調整呼吸,身體舒爽至極。
“哥,你剛才練的是什麽功夫,怎麽如此好看?”
這個年代的所謂武藝,沒有什麽具體的套路可講,只是些臨陣對敵的應對方法,靠自身臂力較技而已,所謂武藝高強,就是力大刀急,臨敵經驗豐富,才能所向披靡,戰無不勝而已。
雲舒曾經暗中窺視過雲峰帶領的哪十幾人持木刀對練,沒有花裡胡哨,刀光翻飛,一刀斃命的穩準快狠的殺人技。
確實如後世武俠書中所說一樣,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正也對應哪句話,大道至簡。
所以雲清方才話語中把練功比作好看也不為過,雲舒回頭笑笑道:“清弟,這叫拳法,是我在睡夢中有位老道長教給我的。”
雲清聽到這雲山霧罩之語,頓時雙目放光,驚詫道:“哥,能教給我嗎?”話音剛落,又覺得很是不妥,想來人間絕技哪能輕易傳授。
誰知雲舒一臉無所謂的道:“可以啊,這有什麽不能的。”
雲清心頭剛剛升起雀躍,卻見雲舒的身體雙腿岔開,做了一個深蹲動作,隨即又道:“來,先跟我學做這個動作。”
雲清竊喜,有模有樣的跟著練習了蹲馬步的動作,雲舒又親手指導其不標準的姿勢。
“今天早練你就不用跟隨了,在我回來前,這個動作必須保持一動不動。”
雲清聞聽,頓時五雷轟頂,如墜冰窟。
雲峰負重越野,奔行到半途便遇見了由雲峰帶領的十六人隊,一絲不苟的也是身背麻布沙包,排隊跑過,雲舒與其只是點頭示意,便相錯而過。
再次回到木屋,見雲清一臉痛苦之色,搖搖欲倒,待看到雲舒時便噗通一聲栽倒在地,身體還是保持扎馬的姿勢,好像僵屍一般。
雲舒見雲峰他們已經跑回到外面的小湖去了,便開口笑道:“再裝,使勁裝,你敢說中途沒休息?”
聞聽此言,雲清一骨碌身便從地上爬起來,揉捏著自己的雙腿道:“哥,什麽事也瞞不住你,哎哥我就不解了,以前在越州時只是見你獨自坐在都督府後宅的那棵大榕樹下,一座就是一天,難道你是在修煉嗎?”
雲舒不懷好意的瞪了雲清一眼,沒回答,心想:老子哪個時候還沒有穿越過來,哪裡知道哪個傻子的事,奧,不對是我這個傻子,也不對哈!
時至今日,雲舒腦海中僅有是後世從記事起的點點滴滴,可是對這具身體本身的記憶是一無所知,此事苦惱雲舒許久,人家穿越不是開掛,就是抽簽,要麽金手指,要嘛就是機關槍,手雷的,最起碼也帶過來一些土豆,地瓜什麽的,他媽的我是啥也不對沒有,真的苦惱啊!
“哥,哥,你怎麽啦哥?”雲清一番搖晃才把雲舒搖回現實中來。
“奧!沒事,我沒事清弟,你告訴我實話,剛才的扎馬你最多能堅持幾炷香的時間?”
“什麽,哥,扎馬是什麽玩意兒?”
“我問你堅持多久?”
“哥,這個姿勢看似不起眼,可是久了可真不是個滋味,我,我,我最多連半柱香也沒能堅持!”聲音已是越來越小。
“哈哈哈——清弟,這已經是不錯了,慢慢來,你比哥強,直到你能站夠一個時辰,每日兩次,我就教你那套拳法,告訴你小子,那套拳法叫八極拳,還有一套太極拳。
哪位白胡子老道長曾教導我說,文有太極安天下,武有八極定乾坤,知道嗎小子?”
這一番話讓雲清聽的雲裡霧裡,呆住了,還有太極,哪套八極拳就很厲害的樣子了,哪太極豈不是天下無敵!
雲舒之所以用太極引誘雲清,是因為觀察雲清體形骨骼,非孔武有力一說,哪套八極拳就算教會了他,也發揮不到極致。而那套柔中帶剛,四兩撥千斤的太極拳正好適合雲清,說不定雲清能將其發揮的淋漓盡致,成就一代武林奇葩也說不準。
世間任何學習興趣是最好的老師,吊足了雲清的胃口,這小子一定會下苦功,勤奮練習。然扎馬乃是一切之本,下盤不穩,一切白搭。
還真如雲舒猜測,雲清每日勤學苦練,扎馬時長也是越來越久,雲舒見火候差不多了,便將太極拳的一招一式逐漸教給了雲清。
雲清酷似武癡,吃飯,負重越野,走路,甚至蹲廁都在比劃,經常出入山谷的雲峰最近總感覺雲清有些古怪,便隱藏在大樹後默默觀察著如顛似狂的雲清舉動。
雲舒當然發現了此事,有時候還衝雲峰咧嘴一笑,弄的雲峰老臉尷尬了許久,可是卻發現一個天大的秘密,這雲清小子,不知在練習什麽妖術,動作似行雲流水,有時候又迅疾如風,動作怪異,飄忽不定。
雲峰回到前面小湖窯洞,便與眾位兄弟商議道:“我說眾位兄弟,最近你們有沒有發現雲清這小子有些古怪?”
“大哥,你不說,還打算問你呢,哪個小子有時候比比劃劃,神神叨叨的。”孫沐之搶話道。
“對對對,自家兄弟,我們早就發現有些不對勁了,大哥這是怎回事咧!”有人開口道。
窯洞內猶如炸鍋一樣,七嘴八舌,莫衷一是。
“哎,哥哥們,最近小弟揣摩了一些對戰技法,哪位哥哥不服氣,比試一下如何?”
熙熙攘攘的窯洞中頓時鴉雀無聲,隨意戛然而止的聲音落定後,只見雲清邁著欠揍的步伐步入窯洞中。
眾人尋思了半晌才回過味來,胡大錘甕聲甕氣的吼道:“你小子尿性了,欠扁啊?”
雲清好像猴子一樣,撓了撓腮,眨巴了眼,把眾人惹的哄堂大笑的同時卻是氣壞了一個人,那人便是猴子候坤正,奶奶個熊,這個是老子無意間的經典動作,學老子做甚。
不待胡大錘站起,猴子伸出雙手便向雲清的喉嚨掐去,突然人影晃動,哪裡還有雲清的影子,猴子抓了個空,突覺屁股上被人踹了一腳,猴子一個前滾翻便滾到一邊。
眾人眼前又露出雲清欠扁的表情,衝站立起來的胡大錘勾了勾手指,一臉挑釁的的道:“黑錘子,來來湊我呀!”
胡大錘頓時火冒三丈,闊步開到雲清近前,伸出蒲扇般的大手就捏向雲清的小胳膊。
左揮,右舞哪裡還有雲清的影子,大錘也是個鐵血漢子,哪裡受得了這般挑弄,黑臉放光,眼神噴火,衝著身形變幻的雲清就是一拳,呼呼帶風,力大無窮,眾人也是臉色巨變,畢竟是兄弟們之間相互嬉鬧,這個胡大錘惱羞成怒,竟然動了真怒。
雲清不避,突然身子矮蹲,腳前踏一步,大錘拳頭走空,身子前傾,未做回勢時突覺腰背後被人一推,大錘身形頓時收納不住,噗嗤一聲便是一個狗啃屎爬在地上,弄的滿臉黃土。
揚起大黑臉,骨碌著白白的眼珠子四處找尋著雲清,卻見雲清抄著雙手,還惦著腳尖,得意洋洋一臉壞笑的看著自己。
胡大錘哪個氣啊,可是氣歸氣,心裡卻在想著方才一瞬間發生的事情,我怎麽就倒了呢,這個小子怎麽這麽會找機會,早不推晚不推,全力施為時一推,娘的,這不是等於我自己推到了自己嗎?
一臉懵逼的胡大錘,翻身坐在了地上,傻愣愣的問道:“小子,從哪裡學的這些鬼把式,嘿嘿嘿。教教我大老黑先!”說罷就是一陣傻笑。
雲清拉起坐在地上的胡大錘,然後分開眾人堆,擠坐在眾人中間,言辭懇切,煞有介事一臉嚴肅的道:“哥哥們,告訴你們一個秘密,咱們少爺得神仙相助,睡夢中的一仙長傳授,這叫太極拳,神鬼莫測,按少爺的意思是說用最小的力氣,可以打敗力大無窮的好漢。”
說著雲清又發現新大陸般咽下一口唾沫,神奇的又說:“乍一開始我也不懂,可是再想想最近我們家少爺,突然間神智清明,又釀製出如此美妙的好酒,還有少爺教我的這套拳,你們說說是不是有神仙相助?”
眾人頓時懵逼,面面相覷,有心人也是默默低頭思忖,姚鼎突然間眼冒精光,恍然道:“還真是如此,我們回來時大家還記得否,少爺每日手持藤條,叫我們起來跟著他傻跑,可是到今日為止,你們自己說說,那是傻跑嗎?”
姚鼎頓了頓生怕別人搶話又道:“開始覺得少爺聾啞癡傻,現在看來是少爺別有用意,你們還記得少爺在紙上寫下的我們兄弟的名字嘛,你們可曾見過少爺拿過筆,寫過字,雲清,早時你經常出入都督府,你見過嗎?”
雲清思索著搖著頭。
“這不就是嘛,少爺要不是有神人相助,哪裡會有這些舉動?”
雲清再次肯定的點頭,意味深長,神秘的道:“眾位哥哥,你們可能發現的是咱們少爺一點皮毛,少爺還有一套十分厲害的拳法,舞動起來可謂是風雲變色,萬馬奔騰,有萬夫難擋之氣勢,我央求少爺教我,少爺比劃說是我根基不夠,不能練習,可惜了可惜了!”說著還有一臉的心有不甘之態。
說者有心,聽者有意,雲峰頓時眼中放光,拿定主意道:“兄弟們,明天咱們便一齊入山,哀求少爺教授我們哪套威猛的拳法如何?”
眾人早就有些迫不及待,眾口一詞,連連答應。
次日辰時,眾人沒有跑回窯洞,除了兩個值守約兄弟外,齊刷刷單膝跪地,央求少爺道:“請少爺念及我們衷心之責,教授我們保命之拳法!”
雲舒衝眾人虛空招了招手,示意眾人起身,伸手一點雲峰,狠狠揮動著手臂,又捶打了自己身體幾下,又看向雲清。
雲清有模有樣的道:“奧,少爺的意思是,雲峰大哥用全力進攻少爺,不必擔心誤傷,否則少爺不會傳授!”
眾人聞聽愕然,怎麽用全力,少爺這個小身板還能經受住雲峰大哥的三拳兩腳,哪可是我們的大哥,武力值第一的存在。
雲峰萬般無奈之下,隻得身形下蹲,列開架子,準備全力一擊,可是眾人心頭卻是替少爺捏了一把汗。
雲舒手心向上,四指勾動,意思是來吧!只見雲峰大喝一聲:“少爺小心!”
身如獵豹,拳似流星,直奔少爺前胸便打,明眼人一看便知,雲峰大哥果然沒有留手,出手便是全力,眼看雲峰拳頭已至前胸,雲舒突然間前踏一步,身子一側一弓,迅疾前傾,正是八極拳中的鐵山靠,力大威猛的雲峰,身子好似斷線風箏,橫著便向前方飛去,“撲騰”落地,骨碌碌滾出好遠。
十幾人頓時傻眼,胡大錘的大嘴叉子能塞進去一個拳頭,原來還有些擔心的雲清也是傻了眼。這是少爺,真的是少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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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屋前的空地之上,眾人圍坐一圈。
雲清清咳一聲道:“眾位哥哥,昨晚少爺與我比劃半宿,才明白少爺心意,且聽在下之言。
眾位哥哥衷心護主,少爺感激涕零,然我等戴罪之身,無法立足,少爺不忍眾位哥哥顛沛流離,四海為家,願意傾囊相授,這樣我們可以保身活命,而不至於被人世間哪些卑鄙小人害死。”
眾人雀躍。
“還有一事,請眾位哥哥商討,我們前方小湖窯洞,沿山腳去往東南方十幾裡有一村名曰王屋村,兩月前,我與少爺機緣巧合下從河中救了一個老漢,名叫陸有家,此人乃是王屋村裡正,這幾年戰亂不斷,王屋村又深居環山之中,故朝廷今年才發現此地居住人家,意欲陸老漢抄錄手實,派人貌正,入籍朝廷戶部。
所以少爺不願我等流落他鄉,躲躲藏藏,意欲讓我等入王屋村安家落戶,休養生息,娶妻生子,隱姓埋名,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如此話語在眾人中如炸了鍋一般,交頭接耳,大聲議論,最後站起一人來,正是姚鼎,看著眾人灼灼目光,衝雲舒抱拳施禮沉聲道:“少爺恩情,我等自知,方才與眾弟兄理論後,大家以為,我等皆是出自山東父老, 跟隨大將軍東征西討,大大小小戰役無數,更是經歷過屍山血海,大將軍待我等如兄弟,我等視大將軍為兄長。
然如今我等家中親人已無,也就沒了牽掛,在此安家何必自尋煩惱,受其無端羈絆,故兄弟皆不願入籍苟活一世。
再者,我等乃是大將軍身側親衛,跟隨大將軍出入多少朝廷軍中將士的居所,就算我們有了一個子民身份,可以出入在鄉野村間,有道是百密一疏,萬一有人認出我等任何一人,豈不是會給這王屋村帶來滅頂之災。
哪老賊李孝恭乃是皇帝親侄,手握重兵,雖然我等僥幸逃脫,如若大兵壓境,我等皆是螻蟻,任人拿捏,故我等先前在戰死的兄弟們的靈位前曾對天盟誓,今生不做唐朝民,皆願隱匿山林,殺貪官,除惡霸,造福我大漢子民。
請少爺恩準!”說罷,姚鼎含淚跪拜,雲峰眾人皆是齊刷刷雙膝跪地,高呼:“請少爺恩準!”
雲清一時無語,疑惑不解的看向雲舒。
雲舒微笑,默默起身,一一將眾人扶起,雖然事與願違,可是雲舒的心中卻是異常震驚,更是真正見識了這個時代的忠義。
原先一切,可能是自己的一廂情願,不過如此結果也在雲舒的意料之中。不論結果如何雲舒都會滿意,因為這便是真正的忠義之士。
隨了自己入籍王屋村,想來這些兄弟們雖然有些不願,可是是主子決定,定然不會反對。可是又怎麽面對哪些為了自己而喪命的泉下兄弟。
雲舒向這些沁淚的兄弟狠狠的點頭,抱拳深深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