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英魁獨自行動,看似是中了付長有的激將法,其實卻不然,他也是個習武之人,在村裡也是有他這一號人物的。已經過了而立之年,過了衝動的年齡,能為則為,不能為則不為。其實影響他最深刻的還是江映紅婆媳二人。
馬莊村是進入太行山的一條咽喉要道,馬莊鬼子據點就是釘在咽喉上的釘子。這次行動。高英魁經過了反覆推測,選擇的目標依然是鬼子的薄弱環節——馬莊村鬼子據點的哨兵。
高英魁對這次行動做了評估,是五五開。那怕有一線希翼,也要嘗試。戰鬥中臨時發揮也是關鍵的關鍵,重中之重。總之,說一千道一萬,不試試怎麽知道呢。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再者,關鍵的一條是熟悉,高英魁對這裡十分熟悉,腦海中有張活地圖。這一帶的地形就不用說了,閉上眼睛也能走回家去。建這個據點的時候,沒有少幫忙。鬼子白天挖掘封鎖溝,他們夜裡填;鬼子白天磊砌炮樓,他們夜裡把它扒拉掉。這就是他的資本,也是他的膽。
從家裡出發,到清流村十五六裡路,從清流村到馬莊據點十多裡路。高英魁隻用了兩個小時稍微多點,就到了封鎖溝,在距封鎖溝十多米的地方趴下。
在這種地方,要說不害怕誰能相信?高英魁趴在地上,心裡“咚、咚、咚”地敲著小鼓;豎起耳朵傾聽著周圍的動靜。
鬼子據點裡有發電機,電燈光照得院裡燈火通明,光線輻射到半天空。炮樓上有一盞探照燈,360度不停的轉動,所照射之處,亮如白晝。
高英魁確定沒有異情,這才來到封鎖溝邊,把梯子豎下去。這道封鎖是南北方向,溝寬一丈,深三米,沒有梯子不能上下。
高英魁下到溝裡,立刻把梯子搬到對面。蹬著梯子爬上封鎖溝。封鎖溝邊上是鐵絲網,鐵絲網上邦著鐵蒺藜。
探照燈轉過來的時候,把這裡照得通明。高英魁腳蹬著梯子,趴在封鎖溝邊,還在鉸著鐵絲。
“砰!砰!砰!”“砰!砰!砰!”子彈落在眼前。“不許動!再動打死你!”炮樓上的鬼子喊道。
高英魁心說不好,被鬼子發現了!這次行動要泡湯了。
高英魁緊貼在地上,一動不動。時間不長,鬼子又向別的方向喊了一陣子。看起來鬼子純粹是瞎炸呼。
高英魁抓緊時間,把鐵絲網鉸了一個大豁口,鐵絲網總算鉸通了。
探照燈剛轉過來,“砰!砰!砰!”鬼子就開始射擊,子彈打在鐵絲網鋼管立杆上。高英魁還沒有來的及離開,飛濺的火星落在臉上,火燒火燎的疼痛;不禁感到心驚膽寒。
這次任憑鬼子怎麽炸呼,怎麽嚎叫,高英魁依然鎮靜,氣定神閑。
高英魁發現鬼子兩次射擊,都是以封鎖溝為主,也就是說封鎖溝是鬼子主要防禦目標。想清楚了這一點,馬上匍匐向據點爬爬去。先離開封鎖溝再說。
說是馬上,趕快。能快嗎?快得了嗎?一不留神,不是被子彈燙了,就是被地雷轟上。還好,現在據點四周是拉火雷,不是踏火雷。如果是踏火雷,確切地說是寸步難行。
據說,開始據點周圍埋得都是踏火雷。時間一長,大部分人不知道地雷埋哪了。地雷沒有炸到別人,接連炸死了幾個鬼子兵,這就是典型的玩火**,自取滅亡。
之後,鬼子這才完全將踏火雷換成拉火雷。
此刻,高英魁匍匐前進,還要摸地雷拉弦。左手摸一側,右手摸一邊;摸到一根鉸一根,摸到兩根鉸一雙。探照燈轉過來,他立刻停止,一動不動,腦袋也枕在地上。
高英魁這些天計劃的面面俱到,稍有不慎,全盤皆輸。鉸地雷弦是他計劃中的主要部分。戰鬥就有進有退,這就是在為撤退清除障礙。
高英魁鉸完地雷弦,就到了據點前面,離大門口不遠處。
據點內有北屋七八間,包括日偽軍宿舍,隊長室,夥房,軍需庫等;院裡三面圍牆,前牆偏東側大大門口。院裡西邊是炮樓。大門口前面是通往太行山裡的大路。院裡的燈光照射到院外。
高英魁就趴在圍牆遮擋的黯黑處,探照燈轉過來依舊暴露在燈光下。隨時都有被發現的危險。短兵相接,反而泰然自若。握緊了殺豬刀。
高英魁瞅著大門兩側的鬼子哨兵,真正犯了難。鬼子哨兵手裡拿著槍,槍上上著明恍恍的刺刀,直挺挺地站在門口。兩個哨兵的距離只有四米,對付一個還行,對付兩個沒有逃命的可能。
智者千慮,必有一失。高英魁心裡五味雜陳,悔恨交加,抓耳撓腮。悔不該不聽妻子鄭瀾的勸告。原路返回,就宣告行動失敗。如果明天再來吃回頭草,有可能中了鬼子的埋伏。
高英魁趴在這裡一個多小時過去了,天色已到醜時。行動不可,返回不甘心。就這麽乾耗。眼瞼開始打架,他把手指蘸著唾沫揉揉眼睛,眼睛和大腦一樣,都已經不轉動了。懊惱、沮喪的心情都沒有了。
“你們!要提起十二分的警惕!襲擊哨兵的事件屢屢發生,巡邏兵被刺殺!這是多麽荒唐的事件!這種事件希望不要在這裡發生,否則,軍法從事!”鬼子隊長站在大門口中間訓斥道。看起來他這是來查崗的。
“嗨!”兩個哨兵同時敬禮。
高英魁的瞌睡蟲立刻消失的一乾二淨。瞬息精神震奮。攥緊了殺豬刀,躍躍欲試。
鬼子隊長掃了眼哨兵,然後向大門外偏東走去,也就是高英魁隱避的地方。
高英魁心說不好,難道被鬼子隊長發現了?他盯著鬼子隊長,靜觀其變。
鬼子隊長停止腳步,解開了外面的皮帶,接著又解開褲帶。原來他是要小解,剛才查崗也是一功二得。
高英魁盯著鬼子的手槍,眼睛發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