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氏見來客年齡都只有十幾歲,還有西域娃,有文有武,覺得好奇,就叫來嚴家族長的十二歲兒子嚴畯帶韓遂等到彭城逛街,又帶到嚴府玩,把好友鄰居張昭也叫來陪。
嚴畯父聽嚴畯說陳珪是名士陳球的侄子以及還有西域奇事,頓感興趣,晚上喊來彭城望族張昭父張芒、劉綽、呂虔,宴請韓遂、陳珪等。
嚴家也準備送嚴畯入太學,嚴父問了韓遂和陳珪很多太學的事。
張昭才十歲,只在一旁聽大人和小兄長們聊天。
尉遲延嘉助興表演劍術,眾人喝彩。
張昭父聽說韓遂要經過廣陵,要來筆和紙寫了封給在廣陵的張氏族人的家信讓韓遂帶上,韓遂起身接過來。
此日告別嚴畯和張昭,韓遂等出彭城東偏南向又走了一天多來到陳珪的家鄉下邳國下邳城。
陳珪的家鄉在下邳國淮浦縣,陳家莊苑在淮浦縣,高層族人大都搬到下邳城居住。
太學諸生回家了,陳府頓時忙碌起來,陳珪與下邳望族汝南郡固始相周憬的孫女周韻的婚禮第二天舉行。
陳珪父、陳球長子陳公瑋(陳瑀)、次子陳公琰、陳球族弟陳溫、周家族長、下邳望族徐氏、衛氏、朱氏、皮氏等均了參加婚宴。韓遂送了布帛幣禮。
婚宴後,陳珪和長輩商量後,由陳溫出面向韓遂以一百二十匹布帛幣訂購雙馬和輜車一百五十套,春節前三天到洛陽提貨。
以後每年同樣訂購,暫定二十年。
陳珪要等太學開學再去洛陽。
次日,韓遂等告別陳珪向東南進發,剩有六十匹馬。
走了八天來到廣陵郡廣陵縣城。
按張昭父的家信地址找到張府,張昭父族兄張壘和十五歲的兒子張紘出面接待了韓遂、吳馮、韓宛、吳迪、尉遲延嘉、韓仁。
第二日,張紘送韓遂等到楚江(長江)碼頭,租了幾艘大船連人帶馬渡過江。
經吳郡的丹徒縣到達曲阿縣城,入住弘記客棧。
客棧店主弘英會些武藝,見韓遂一行少年提著長槍佩劍的孔武有力,還有幾個更小的孩子,不象是純商人,用餐時就在客棧餐廳和韓遂等聊起來。
聽說韓遂來自涼州又是太學諸生,弘英頓時來了興趣。
飯後,弘英叫來兒子弘平和韓宛、尉遲延嘉、韓仁玩。弘平才八歲,平日無事除了玩耍和讀書就是拜丹陽武師練武。
弘英向韓遂要了洛陽地址名刺,稱要拜師學藝和送弘平去洛陽跟韓遂學武,弘家在洛陽也有客棧。
韓遂讓尉遲延嘉和弘平比試了兩下劍術,見弘平功底扎實就答應了,舉行了一個簡短收徒儀式。
次日,眾人繼續南下經吳郡的毗陵、無錫、吳縣、由拳、錢唐五縣,渡過錢唐江,過會稽郡的余暨縣,到達郡府山陰縣城。
入住魏記客棧後,吳馮和韓遂去郡府拜見會稽太守唐鳳。
會稽郡功曹周規接待了兩人。
聽說吳馮是唐太守委托人,周規道:“唐太守和郡主簿去兩郡邊界拜會吳郡太守徐參大人,吾讓錄事掾朱儁(朱俊)接待爾等,等唐太守回來。”
一會功夫,錄事掾朱儁來到接待廳,帶吳馮和韓遂去參觀郡府和山陰城。
吳馮問道:“唐太守幾天才能回來?太守是去了吳郡麽?”
一聽就知吳馮是官家子弟,朱儁解釋道:“吾字公偉,叫吾公偉就可。
朝廷是有嚴規,各級地方官員不能擅自離開自己的管轄區域。
兩位太守每次就在錢唐江中心的船上會面,船中桌子中縫為吳郡和會稽兩郡邊界。
唐太守不會去很久,估計兩日內必回,爾等耐心等待。
既然這位少年姓韓,晚上吾就帶爾等去山陰名士韓說的府上參加會稽望族的宴會。
這裡每隔幾天都有這樣的聚會。
周功曹是吾同鄉,也會邀彼參加。”
吳馮和韓遂對視一下忍住沒笑出聲來,心裡說徐、唐兩個宦官家族出的太守也太會玩了,搞江心會面。
世人都知道徐參是去世不久的宦官中常侍徐璜的弟弟。
晚上,朱儁駕車來接吳馮和韓遂,三人來到一府門口,只見宅府門牌有“韓宅”兩個大字。
韓說在門口迎接來賓,管家帶朱儁等入席。
一會,賓主都到齊了,韓說介紹來賓,有山陰人賀家、謝家、丁家、闞家、鍾離家,謝家帶來兩個兒子,九歲的長子謝煚(jiǒng)和七歲的次子謝貞;
上虞人周規、孟嘗、魏家、劉家、吳家。朱儁也是上虞縣人。
余姚人虞家、董家、王家。各家在山陰城有府第。
虞家出席的是虞歆(xīn),也是太學諸生,和韓遂互遞名刺,約好開學洛陽見。
虞歆乃零陵太守虞光之孫,虞家精通《孟氏易》。
魏家出席的乃魏朗子魏種,也是太學諸生,已讀五年,太學一般正常進度讀完需六年。
太學諸生加冠李膺、荀昱、杜密、王暢、劉祐、魏朗、趙典、朱宇為“八俊”,魏朗排第六“俊”,俊者,言人之英也。
席間,韓說指著孟嘗向吳馮、韓遂介紹道:“這位大人是上虞孟嘗,字伯周,曾任交州合浦太守。
合浦郡不生產糧食,但海中出產珠蚌。
合浦郡與交趾接壤通商,合浦郡購買糧食。
以前合浦郡的官員多為貪婪汙穢之輩,責成人們采集,不知限度,珍珠逐漸徙到交趾界內去了。
結果客商不再來了,人和牲畜都沒有吃的,窮苦的人餓死在道邊。
孟府君上任後,革弊端,訪百姓疾苦,做利民之事。
不到一年,離開的珠蚌貿易又回到合浦了,老百姓都恢復了本業,商人開始來往,貨物開始流通,孟府君被稱讚為明智如神。
後來孟府君因病上書辭職,朝廷征召彼回京師,官吏和百姓抓住孟府君的車輪懇求彼留下。孟府君隻得夜裡暗中離去。
孟府君回鄉後隱居在僻野水邊,親自耕田做工。
鄰縣的士人百姓仰慕彼高尚道德,搬來和彼住在一起的有一百多家。但朝廷就一直沒有再任用。
前些日子,在朝的本郡烏傷縣尚書楊喬七次上書皇帝啟用孟老,朝廷不理,楊喬竟以死諍諫,絕食而死。”
孟嘗流淚道:“吾老了,還連累了前途遠大的楊尚書,皇帝當年要把公主嫁給容儀偉麗的楊尚書,楊尚書竟固辭不從。”
眾人忙安慰勸解。
韓說又道:“吾會稽士族忠義之士輩出。
唐太守喜歡向各縣攤派份子,周功曹(周規)常勸唐太守收斂,唐太守不聽,還把彼縛起來過。
幾年前周功曹剛受公府征辟為官時曾向公府借錢百萬以整飾衣冠,後來家貧無力償還,公偉(朱儁)以母親做生意的繒帛(絲織品)去為周功曹還債。”
朱儁道:“幫助同鄉應該的,不足掛齒。”
韓說又指著賀家出席者對韓遂道:“這位是上虞賀輔大人,祖上為洛陽人,乃會稽太守慶鴻之後,因避諱安帝的父親名諱,而改姓賀。
慶鴻大人為人慷慨而有節義,與杜陵人廉范為刎頸之交,當時人稱:前有管鮑,後有慶廉。
看這位文約小兄一身武藝,賀家武藝在吾會稽也是知名的,公偉的武藝也十分了得,爾等可聊聊。”
韓遂忙起身道:“在下還年輕,多向會稽前輩學習。
留下吾在洛陽太學附近的住址,在座的大人如有子弟送到太學需要幫助可以找吾。”
眾人繼續邊飲酒邊聽韓遂和吳馮說西域貿易。
說完西域貿易,韓遂接著道:“公偉為人好義輕財,在下十分敬佩,吾韓家願意每年收購公偉母親的會稽產的絲綢四百匹,十一月底洛陽交貨,按洛陽市價支付,以幫公偉母親盡快恢復本錢。
這次就先購第一批二百匹,以布帛幣支付。”
周規先起身答謝。
接著,朱儁起身拱手稱謝道:“多謝文約,如能走西域貿易,生意周轉就快多了,家母明天備好會稽絲綢貨送到客棧。
明日如太守未歸,請到下府切磋武藝。賀大人也來吧。”
韓遂、賀輔連聲應承。
宴散,韓遂給每位贈送了禮品小皮包,又因同姓之誼,額外贈韓說一把韓家莊苑自產的刻有“韓”字的短佩劍。
第二日,魏朗的兒子魏種到客棧送來一封家書委托韓遂帶給家父,並因祖父病未愈委托韓遂向太學遞交告假書申請推遲一個月到校,韓遂認真收好。
見唐太守未回,上午朱儁安排同鄉學武徒弟余姚人虞褒和上虞人劉彥兩位少年帶著韓遂、吳馮、韓宛、吳迪、尉遲延嘉、韓仁去山陰城逛街購物。
下午朱儁早早下班去客棧接韓遂等來朱府。
朱府不大,乃朱儁去世的父親留下的。
吃了些點心後,朱儁、賀輔、虞褒、劉彥、韓遂、吳馮、韓宛、吳迪、尉遲延嘉、韓仁全身披掛騎馬來到大校場。
朱儁和郡裡同事尉曹掾打過招呼借用大校場一角。周規稍後也趕到。
兩邊列陣一字排開,槍頭換成比武木製圓頭包以布。
朱儁對韓遂、賀輔對吳馮、朱儁長子朱符對韓宛、朱儁次子朱皓對尉遲延嘉、虞褒對吳迪、劉彥對韓仁。
周規觀戰做仲裁,以三十回合為一局。
一聲“開打”,六對人馬戰到一處。
一開始還有些抹不開,幾個回合後,野性挑起,各對人馬放開手腳廝殺起來。
第一局,韓遂方僅韓遂和尉遲延嘉勝。
第二局,朱儁對吳馮、賀輔對韓遂、朱儁長子朱符對尉遲延嘉、朱儁次子朱皓對韓宛、虞褒對韓仁、劉彥對吳迪。
三十回合下來,韓遂方仍隻韓遂和尉遲延嘉勝。
周規道:“本仲裁看的很明了,不用比了,排名為:韓遂、朱儁、賀輔、吳馮、尉遲延嘉、朱符、朱皓、虞褒、劉彥、韓宛、吳迪、韓仁。”
眾人出了一身大汗十分爽快,高高興興地去賀輔府上聚宴。
午宴上,韓遂問道:“會稽槍法與吾涼州槍法完全不同,源出哪裡?”
朱儁笑道:“揚州習武之人基本都是請軍中丹陽教官,丹陽人能慣善戰天下聞名。
吾等從童年起就學武。文約武藝走遍西域無敵手,能否教一招半式?”
韓遂答應,提矛槍到席間空地擺了一個二十八宿星的東方青龍七式第一式,做了慢動作。眾人連聲叫好。
尉遲延嘉也助興舞了一圈西域劍術。朱儁的兩個學徒虞褒、劉彥也上場表演了會稽劍術。
眾人舉盅開懷痛飲,廳中幾名會稽舞女舞動裙擺跳著著名的余姚舞助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