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儁母親帶著家丁運來二百匹會稽絲綢兌換韓遂的八百匹布帛幣。
韓遂一看很滿意,會稽的絲綢質地手感花色不亞於睢陽絲綢,為同等品,到洛陽轉手還有賺的。
估計朱儁母親收購散戶作坊的絲綢最多花六百匹布帛幣,這一筆生意至少能賺二百匹布帛幣。
幫助朱儁母親賺回一百萬錢,只需要再進貨三年,每年四百匹,共計一千二百匹同質會稽絲綢。
但按洛陽價支付朱儁母,如不運到西域而放在洛陽,韓遂不賺任何錢,只能當貨幣或換成布帛幣用掉。
韓遂和朱儁母親簽定三年合約,每年四百匹會稽一等絲綢,兌一百六十萬錢,每年十一月底洛陽交貨。
次日中午,唐太守回來了,周規、朱儁引吳馮、韓遂去見太守。
介紹後,周規、朱儁退出太守官署。
吳馮和韓遂將西域貿易和計劃在洛陽設店鋪向太守簡單介紹了,唐鳳遞過來一個名刺道:“很滿意。這是吾私府地址,今晚把金幣送到吾府上。”
當晚,按唐鳳給的地址,吳馮、韓遂等把在西域售賣會稽上虞瓷器和鐵剪刀換得的西域金幣中歸唐鳳的剩余七份用馬運到唐府。
唐鳳管家唐肥在大院裡接待眾人,安排帳房清點扣除關稅的西域金幣約一百四十八斤半,運入私庫裡,管家給韓遂一個收條。
唐鳳道:“今後每年吾唐府負責押送二十車瓷器和十車鐵剪刀到洛陽,就委托韓家去西域或在洛陽貿易轉賣。
仍按這次的價格全歸吾,高於本價的收益歸爾等,貨到洛陽就支付西域金幣或黃金,如何?”
吳馮、韓遂心裡想,這不成了強迫交易嗎,貨到洛陽就支付黃金,西域貿易風險都由韓家扛,對宦官子弟厭惡之心油然而生。
但得罪不起,估摸著如不答應隨時被害死都有可能,只能勉強裝出笑臉答應下來。
韓遂又問道:“可否參觀瓷器燒製坊?”
唐鳳道:“會稽上虞瓷器乃大漢最新的製品,瓷器作坊已移到小仙壇及帳子山等山裡,還在其它地方選址建窯擴大規模。
作坊已列為大漢一級保密地,有朝廷軍士把守,謝絕任何人參觀。”
吳馮、韓遂暗思:“明明是霸市,還假公濟私。”
唐鳳也是官場混多年的,見吳馮和韓遂此趟送幣挺辛苦的,就讓家丁從庫裡拿出十件第二代改進的新品瓷器、十把鐵剪刀、二匹會稽一等絲綢送給吳馮合韓遂做樣品。
唐鳳道:“如在洛陽接到西域商人的大訂單可以從會稽郡大批量發貨,可以在洛陽交接,也是黃金支付。”
韓遂忙問:“可否用西域玉石山料支付?”
遞給唐鳳二種玉石的樣料,唐鳳遞給管家唐肥去估價,唐肥接過玉石山料樣拿到玉器房比較。
唐鳳答道:“玉石需求量很大,上好的西域玉石供不應求,可以定個價試試。”
一會功夫,唐肥回客廳和唐鳳耳語。
唐鳳道:“這個好的樣料按四十二匹會稽一等絲綢兌一斤玉石山料;稍次的樣料按二十八匹會稽一等絲綢兌一斤。”
韓遂飛速在腦裡算了一下,估計以唐鳳家族勢力和人脈,在此基礎上還能翻一倍賣出。
但唐肥出的價已超出了小夥伴們委托的五成升值要求的一倍了,真沒想到玉石山料價格能賣這麽高,就假裝猶豫一會才答應下來。
見唐鳳已不耐煩,兩人忙告退。
隨管家唐肥到管家房談第一批合約:唐家二十車瓷器和十車鐵剪刀洛陽交貨,折價會稽一等絲綢一千四百一十八匹;
唐家五千零四十匹會稽一等絲綢兌韓家一百二十斤樣料一同款玉石山料,洛陽交貨;
唐家三千三百六十匹會稽一等絲綢兌韓家一百二十斤樣料二同款玉石山料,洛陽交貨。
唐家合計交付九千件瓷器、一萬八千把鐵剪刀、六千九百八十二匹會稽一等絲綢,兌韓家一百二十斤樣料一同款玉石山料和韓家一百二十斤樣料二同款玉石山料。
均在春節前三天到貨,備貨時間約三十天。後續合約由唐肥去洛陽再談。
唐肥透露送完貨自己正好春節回老家潁川郾縣過年,玉石山料由唐鳳介紹的關系在洛陽直接加一倍價轉手賣給皇族和豪族建墓用。
彼等一般生前就給自己建墓和製作陪葬品,對尚未雕刻的玉石山料不惜重金買進,讓玉器匠按自己的意願刻成各種玉器。
也有少部分賣給雕刻作坊,豪族子弟和貴婦訂製收藏,喜按春夏秋冬佩掛不同色的玉。
加上這筆買賣唐鳳給唐肥的提成不少,唐肥爽快地簽了第一批合約。
韓遂留下金城地址名刺就告退了,唐鳳也不挽留吃飯。
餓著肚子回客棧的路上,韓遂對吳馮道:“本來只是聽說宦官和子弟如何不好,這兩次打交道算是明白了。”
吳馮道:“人品歸人品,貿易歸貿易吧。總算不用支付金幣或黃金了。
但吾等的風險是要盡快出手堆積如山的絲綢、瓷器、剪刀。不能等到運往西域。”
韓遂點頭讚同。
第二日,韓遂、吳馮去郡府告別周規和朱儁,踏上回洛陽的歸程。
按朱儁的提示找一條近路直插蕪湖,然後直奔洛陽是最近的路。
眾人一路向西,到達富春江江邊。
韓遂等望著富春江水似美人柳腰蜿綿於山欒峻嶺間,如癡如夢、如詩如畫,動心攪魄。
眾人只顧看風景卻走錯了路,沒找到渡口。
估計上遊江道窄,眾人選擇沿江南岸向西南方向尋找渡口,看到前面有一個江心大島。
來到江南岸的山腳下,見一農戶在山坡上的農地裡忙碌,韓遂大聲問:“請問去蕪湖哪條路最近?”
農戶高聲答道:“沿江向西南到桐廬鎮江北岸再向西北有條近路直達揚州丹陽郡蕪湖縣。”
剛走出不到幾十步,回頭見農戶正在招待三個黃衣少年吃瓜,眾人氣憤了,冬天居然有瓜吃?好汝個瓜農,有瓜怎麽不給吾等吃瓜?
於是慫恿韓遂回去買瓜,韓遂隻好帶了些布帛幣撥轉馬頭。
韓遂還沒走幾步,發現了奇怪的事,只見三個黃衣少年站在瓜地裡,那瓜農卻莫明其妙地向山下走來。
突然,三個黃衣少年輕飄飄從韓遂的視線裡消失不見了,韓遂驚呆了,猛揉眼睛。
又見瓜農走了幾十步一回頭也發現三個黃衣少年不見了,瓜農搖著頭嘴裡嘟喃著什麽走回瓜地。
韓遂騎馬上坡來到瓜地問瓜農:“那三個黃衣少年怎麽回事?給汝什麽寶物了麽?”
瓜農支支唔唔道:“走步。”
韓遂聽不懂“走步”是何物,隻好問道:“汝瓜還有麽?能否賣給吾三個?吾等一路走的口渴。”
瓜農說有,掀開一個地窖,進去拿出三個瓜。
韓遂支付布帛幣接過瓜,問道:“請問尊姓大名?瓜如何儲藏過冬?放這裡不怕偷嗎?”
瓜農說:“免貴姓孫名鍾,乃春秋孫武之後人。
瓜用鹽水泡後放入地窖,埋入地窖裡的乾江沙中可存放數月。
經過這裡的都是遠道客,不會無聊得專程跑回來偷瓜。
住的村裡臨江,地勢低,村家窖裡潮濕,不適合儲瓜。”
然後,韓遂又聽瓜農自顧自地在嘟喃什麽:“不該回頭,該走滿一百步。”
韓遂不知其所雲,隻好下了山坡,見來路遠處有幾個騎馬的商人模樣的人也楞在那裡。
這時,前面一個長的壯實的娃娃向這邊跑來,邊跑邊喊:“父親,娘親喊汝回家吃飯了。”
瓜農答應著收拾農具下了山坡。
韓遂騎馬走回眾人面前把看到一幕說給大家聽。
吳馮等也在遠處看到三個黃衣少年消失的很快,眾人邊吃瓜邊亂猜,應該是功底深厚的練家子。
想著自己寒假回金城的路上也撿到過一塊黃絹地圖布,韓遂道:“之前聽說弘農華陰楊氏有祖傳的黃衣少年送的四個玉環,今日之見莫非也是黃衣少年送瓜農什麽寶物?
也許黃衣少年擇選吾等遠途之人只是做個見證人。”
韓宛道:“這一帶可能有修仙洞。”眾人點頭同意。
韓遂道:“聽朱儁說,走這條近路要穿過山越蠻居住的北面這片大山區,山越人會造兵器、體壯好鬥,大家要小心。”
到了桐廬鎮,江面已變窄,租船過江到南岸,向西北走山路入山區。
只見沿路有不少商客同行,一打聽,這一帶大都是丹陽郡歙(shè)縣的商人,歙縣產歙硯和歙墨,眾人也就放心了。
韓遂趕上一個商隊問商隊首領:“這一帶有修仙洞嗎?汝聽說過黃衣少年嗎?”
商隊首領奇怪地看著韓遂道:“未遇過黃衣少年。不過,這一帶山裡和丹陽縣城東的茅山確有修仙洞和許多方士。”
向商隊首領買了歙硯和歙墨各五個,韓遂追上吳馮道:“歙硯質地不錯,送汝一個。
天下名硯產於涼州隴西郡洮硯、並州清涼山石硯、交州南海郡端硯和這裡的揚州丹陽郡歙縣歙硯。
等買到端硯,吾金城韓府書房四硯就全了。”
一路走山路,見到許多山越人在忙碌生計,但並沒有遇到盜賊。
路遇長相異於眾人的茅山商人汗滴,韓遂從汗滴的貨裡給每人挑選買了一把山越劍,並和汗滴交換了帶地址的名刺。
眾人這一日走出山區,來到揚州丹陽郡郡府宛陵縣城。
進揚州丹陽郡郡府宛陵縣城,走鬧市街找客棧。
只見一個前面插著“羊”字旗的二百多輛的馬拉輜車大車隊正在進城,家丁騎馬在車隊前揮著馬鞭吆喝著讓街上庶民讓道。
韓遂也有四十匹馬走在街上正好阻路。
大車隊的家丁不耐煩了,見韓遂馬隊裡還有外國娃,馬鞭子披頭蓋臉地抽打韓仁。
尉遲延嘉不知深淺,抬手一甩矛槍,把揮鞭家丁拍下馬甩了個狗啃屎。
後面的十個家丁一看同夥吃虧了,一齊跳下馬揮刀衝上來。
韓遂一看不好,忙招呼吳馮、韓宛、吳迪、韓仁一起上。
一頓槍連挑帶拍,十個家丁哪裡是對手,刀脫手,全爬地上了。
大車隊隻好眼睜著看韓遂馬隊從容不迫走過去,街兩邊看熱鬧的庶民一片叫好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