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先生像往常一樣授課,馮針兒在一旁抱怨道:“天天都學這些,不知有何用。戰場廝殺講的是武藝,排兵布陣講的是兵法,朝堂之上講的是謀略,尋常人家養家糊口講的也是技巧,哪怕是帳房也需要算術。”吳先生聽了馮針兒的話道:“天下學子皆想高中,卻偏偏隻學這些典籍,卻是何故?這些皆是古人傳下來的經典,是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之策,你能說出這些話來,說明你還對所學功課不夠了解。”轉頭又對我道:“你與馮針兒可是想法一樣?”
我心裡不禁一陣暗罵,這先生不敢教育馮針兒,便將戰火引至我這邊。若我順著馮針兒的話說,這老頭勢必會向義父告狀,雖然義父不會過多責罰,但免不了抄書。我若站在這老頭這邊,待放課後馮針兒必會為難與我,此前就因沒順著她的話說就讓人在我床上倒水。想到這裡我就與吳先生道:“先生,學生認為針兒姐言之有理。”
吳先生詫異道:“我倒也想聽聽你有何見解。”
我隻得硬著頭皮道:“習四書不過時代需要,國家以四書取仕,若是女性,並無仕途一路,學之無用。至於五經更是雜事的記載,甚至還有些奇門遁甲,百姓安身立命要這些有何用。”隨後我又小聲的說了一句:“大丈夫當報效國家,或征戰沙場,或身居廟堂皆為我輩之志,故而學生願隨先生習得這報國之策。”馮針兒白了我一眼道:“要學你自己學,我是不學了,整日之乎者也矣焉哉,甚是無趣。”
吳先生聽後道:“吾有三問,若你二人能於午時前答出來,你二人願學什麽便學什麽。若你二人答不上來,那你二人需抄書十頁,不知你二人可敢答應。”馮針兒一聽,眼前一亮對吳先生道:“我們應下了,先生盡管出題,若我二人答不上來,莫說十頁,就算百頁又有何妨。”隨後用威脅的目光看著我,我隻得點頭答應。心裡不禁在想這賭局贏了我也要被義父責罰,輸了這書也就我一人抄,這日子可真苦,真懷念師父教我學習的時光。
而此時大巴山上,石龍看著馮忠的來信笑道:“這孩子也有他頭疼的時候啊,我還以為這天下沒有能治的了他的人呢。”隨後歎息道:“現在局勢愈發危險,我等似乎已陷入絕境,必須斷絕馮忠來信了。”
馮府,我與馮針兒看著吳先生留的三個問題陷入沉思,第一問倒也簡單‘君子敬以直內,義以方外,敬義立而德不孤。此為何解?’我寫到‘畏法律保祿位而不敢取,身居高位更應清廉。昔日公休儀,雖嗜魚而不取,故享有一世譽名’。當我寫完,瞟了一眼馮針兒的問題,心中對吳先生一陣暗罵,只見他給馮針兒的第一問寫道‘秦二世為何人’頓感先生不公,此時先生仿佛看出我的想法道:“男子習文是為天下蒼生計,女子習文僅為明事理,你等自當不同。”我細想也不無道理,但見馮針兒寫道四個大字'公子扶蘇',無奈搖頭,若非礙於先生在此,必定數落她一番。
卻見第二問‘聖人言;在其位,謀其政。而天下多有僭越,起兵造反,何如?’看到這裡我都有些看不懂吳先生了,先不說他對我與馮針兒區別對待之事,就論這問題都有些超出認知了。無奈下只能對先生道:“先生,私議朝政其罪當誅,懇請先生更換題目,免招無謂禍事。”吳先生道:“無妨,今日無外人,你盡可暢所欲言。”而後我寫到‘天下之亂,罪在朝堂。自太祖起,天下王侯吃穿用度皆由國家支出,一世二世或無弊病,越往後,王孫子弟越多,朝廷將難以贍養。若豐收之年,國安民樂尚好,如遇天災國庫空虛,必致流民四起,天下皆舉兵造反。如天子有一人能悖逆祖訓,剝奪朝廷贍養義務,則雖受一世罵名卻能流芳百世。’
吳先生看我答題後,輕輕點頭道:“如此年紀便有這番見解,實為不凡。只是此答並非完美,以後還需多用功。”我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心想道:你都沒教我這些,你還好意思說,若不是曾經聽師父提起過,我都不知道怎麽作答。但嘴上還是說道:“學生謝過先生,日後定當聽從先生教誨。”此時也顧不上馮針兒,正欲打開第三個問題,卻聽先生道:“不急,此第三問你二人可一同作答。”我點點頭,看向馮針兒的第二問,卻見上面寫著‘親有疾,危在旦夕,而昨日與其爭執,現當何如?’看到馮針兒的第二問後,我感覺這不太像先生出的題目,倒像是義父出的題目一樣。或許是義父對馮針兒的溺愛,會養成她現在的性格。又不敢與馮針兒直言,只能借此機會試探馮針兒。我趁先生出門之際偷偷打開我的第三問,卻見上面本就是一面空白,我才明白,先生讓我們共做第三問是口頭答題,這第三問或許是我二人互助。隨後把馮針兒的第一問作答塗改掉,寫上‘秦二世胡亥’,而後對馮針兒道:“此為第一問答案,至於第二問,我想問針兒姐。若有朝一日針兒姐與義父決裂,義父遭奸人誣陷,唯有針兒姐的夫君能救義父。若針兒姐會求你的夫君寬恕義父,便可直接寫下答案。若不會,則最好不要作答,否則義父見後會難過。”
卻聽馮針兒道:“我都與他決裂了,我肯定不會求。但是你沒有決裂啊,到時候你來求我,我心情好便與我那夫君說說。”聽完這話我便放心了,雖然針兒姐多數時候不靠譜,但她對家人還是能幫則幫,並非冷酷無情之人。不多會,先生走進來看到馮針兒的答案後點點頭道:“你二人三問均已答畢,在白紙上寫下想學習的科目,明日開始便按你們願學之課教習。”此時我已明白這第三問是什麽,只是馮針兒似乎沒明白,但也顧不上那些便寫‘兵法’。我知道,這定是她一時興起, 若學三五日定會放棄,隨後撕掉面前白紙道:“學生願學先生之所學,他日學生出人頭地,定不負先生教誨之恩。”
吳先生聽後道:“好,從明日起便教你們百家所長,除四書五經外加設兵、法、農、醫、術,如有不解,可直接找我,我必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我點頭應道:“多謝先生,學生定不負先生教誨,專心研習日後報答先生。”馮針兒聽到先生的話後卻道:“為何還要學這些,我就隻願學兵法。”先生應道:“當然可以,只是兵法枯燥,你可想好了。”馮針兒道:“我想好了,我隻願學習兵法,其余的一概不學。”吳先生聽完道:“今日還有些要事,從明日起開始學習,今日就不留功課了,讓你二人歇息一日。”我與馮針兒聽後都高興回道:“多謝先生”
漢王府內,允天峰對劉通介紹馮喜一番道:“此人便是先前與大王提到的劉長子,他帶有軍情前來稟明漢王。”隨後馮喜便跪地道:“小人久聞漢王威名,今日得見為小人三生之幸。”卻聽劉通道:“你也姓劉,本王也姓劉,數百年前本王與你或為一家,而今家裡尚有何人,可搬來一同住下。”馮喜道:“小人家中並無他人,若大王不棄,願拜大王為義父,做大王的馬前卒。”劉通哈哈大笑道:“如此甚好,今日為你接風洗塵,來日攻下夔州,便將這夔州送與你如何?”馮喜感覺已經獲得信任,拚命道謝,卻聽劉通又道:“你剛出城,對城中事物更為了解,今遣你潛入城中為我軍內應,至我信至,便設法開城放我大軍入城,想必你定能勝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