嚇得黃伴伴磕巴回道:“沒,沒人給奴婢孝敬銀錢。”
朱慈烺擺擺手,“只要別打著本宮旗號去禍害老百姓,不去龍驤營中索要銀錢就沒事。”
黃伴伴稟報道:“殿下,最近天氣轉暖,皇后差人來過,讓您去一趟,好做幾身新衣裳。”
朱慈烺個頭竄了不少,是應做幾身衣裳。朱慈烺起身撫揉幾下解語,朝坤寧宮而去。
周皇后過得可不像封建時代大多數后宮嬪妃,經常要自己紡紗織布。
看寶貝兒子來了,周皇后笑道:“一會兒量體裁衣,你最近長得越來越高了。”
朱慈烺笑道:“勞煩娘親惦念,衣服下擺與袖口能否收緊些,也好兼顧方便和舒適。”
“好,就你要求多。”
朱慈烺著實心疼這位認識不久的娘親,皇后女兒在宮中織布,國丈老爹周奎卻守著幾十萬兩銀子哭窮,一天天的。
不多時,宮人量好尺寸,朱慈烺陪周後說會兒話,又向乾清宮趕去。
勤政的崇禎仍在孜孜不倦的批閱奏疏,朱慈烺候在殿外。不多時,王承恩引他入殿。
王承恩低聲道:“那個小太監已經處置過了。”朱慈烺應了一聲。
王承恩繼續說道:“打發他去刷恭桶去了。”
“知道了。”朱慈烺心道,魏道賢,刷恭桶。嗯,妥帖。
王承恩又道:“惹得殿下不快,老奴惶恐。”
朱慈烺淡淡道:“不礙事,不過是有些人在宮中待太久,不知深淺罷了……”
王承恩低眉順眼地帶朱慈烺至禦案前。朱慈烺行禮問安,崇禎開口道:“今日來所為何事?”
朱慈烺笑道:“父皇,兒臣近日看到一則典故,卻未完全參悟透徹,懇請父皇幫兒臣解惑。”
崇禎應了一聲。朱慈烺緩緩道:“韓昭侯對申不害說,法度非常不容易推行。申不害說,所謂法,便是驗明功勞而給予賞賜,依據才能而授予官職。
現下君主設立了法度,卻又聽從近侍的請求,這是法度難以推行的緣由。昭侯說,我從今以後知道如何推行法度,知道聽取什麽意見。
一日,申不害請求委任他的堂兄做官。昭侯說,這不是我從你那兒學來的做法。
要是聽從你的請求,不就破壞你的治國原則了麽?我沒法采納你的請求。申不害誠惶誠恐地請求給予處罰。”
崇禎覺得哪裡不對勁,究竟哪不對,倉促間想不出。
“父皇,申不害說的對麽?可他自己為何言行不一為親族求官?韓昭侯處置是否得宜?”
崇禎恍然,朱慈烺實為鄭崇儉求情。
朱慈烺來到這個時代以來,一直有意避開朝中諸臣,除了巫蠱之案與為龍驤軍奔走所接觸的大臣,基本都采取置身事外的態度。
今日為鄭崇儉說情,並非與他相熟,隻不願再添一個小竇娥罷了,崇禎年間竇娥太多了。
楊鎬,薩爾滸之戰前,連同四位冷熱兵器交替時代的夕陽紅,被臨時強拉過來鎮場面,實為萬歷中後期缺官不補的怠政買單。
萬歷心裡有譜,戰敗後,降罪將其打入詔獄。
天啟小木匠在位七年也未動他,崇禎不知哪根筋搭錯了,登基沒多久,把楊鎬拎出來斬了。
“你想說什麽?”
朱慈烺整理思緒,假意道:“父皇,楊嗣昌勞苦功高,想出加征練餉剿餉這等高妙之策。
更是在兩王被擒殺後,過分苛責自己,才憂思成疾,一命嗚呼。
最近京師中流言四起,說是因他拿那方平賊將軍印戲弄左良玉、賀人龍二將,才致使二將皆不聽號令。
兒臣甚是憤慨,這些不知公忠體國的臣子理應受到處罰。
鄭崇儉罪責難逃,賀人龍等將領不聽調遣,他有失察之責。縱使秦兵糧餉不濟,身為督師,也應想法子籌措。
不止鄭崇儉,陝西、四川、湖廣一干涉事官員皆罪責難逃。”
崇禎聽不下去,心知寶貝兒子正話反說,可未免太極端,有些過了,緩緩道:“好了,沒有旁的事,下去吧。”
朱慈烺行過禮,轉身離開。心道,鄭崇儉,咱倆又沒啥交情,只能幫你到這兒。
至於便宜老爹崇禎能否饒你一命,看你造化罷。
翌日。龍驤營駐地,中軍軍帳。
朱慈烺喚來張世遵和李仲都,說道:“如今龍驤營將士們訓練得不錯,也該招募些輔兵。”
張世遵接茬道:“可算要招輔兵了,平時不覺得什麽,一強行軍,後勤人手捉襟見肘。”
李仲都問道:“殿下要募多少?”
朱慈烺沈思道:“怎地也得五千之數。”
李仲都忙道:“殿下,閑置的房屋不夠住。”
“能住多少人?”
“兩千五至三千。”
朱慈烺點了點頭,“那就三千,不夠先拿帳篷頂替。”
張世遵道:“餉銀定多少合適?”朱慈烺道:“一兩二錢罷。”
張世遵提議道:“一兩就行吧。”
李仲都道:“殿下可是有別的考慮?”
朱慈烺道:“此輔兵非彼輔兵。龍驤營的輔兵,乃是作為預備兵源。我打算給他們配備弩箭和鳥銃。選拔標準麽,吃苦耐勞,服從指揮。”
聞言張世遵道:“說起兵源,運河沿岸的纖夫就不錯,我見過,他們行進時還統一喊號子,可以一試。”
李仲都道:“京畿附近煤窯的礦工應是堪用,符合吃苦耐勞標準。”三人三言兩語商議出結果。
朱慈烺道:“那就這麽定了,員額三千,餉銀每月一兩二錢。主要負責押運糧草輜重。標準,身強體壯,二十歲左右。
世遵,你親去運河沿岸招募一千五。仲都,你讓吳有羆放下手中訓練的事,去京師附近煤窯招募一千五,練兵的事先交由劉毅代管。”
牽牛、婺女,乃廣義的揚州。狹義的揚州,古稱廣陵、江都、維揚。
自春秋時期吳夫差十年,吳王夫差開邗溝、築邗城始。其有淮左名都,竹溪佳處之稱。
傅芙與小姑娘饒是一路快馬疾馳,可沿途走走停停,三月三日當日抵達揚州府城。
陽春三月的揚州,繁花似錦,春風十裡。
短短十余天,二女不僅尋好二進的宅院,又在寸土寸金、繁華依舊的揚州城近郊購置了片馬場。
是日,小姑娘與傅芙策馬緩行在揚州府城外西側山坡上。
小姑娘道:“這兒地不錯,一會兒再去典賣一顆東珠,在此地搭建架房屋。”
傅芙瞧著一路上道邊的墳塋,頗為心悸的顫聲道:“這……這多瘮人啊,再說也用不了那麽多吧。之前那幾顆東珠可是六百兩一顆。”
小姑娘道:“多消暑的地……再等上幾日,來這兒放風箏如何?”
傅芙央求道:“姑娘,咱先回去吧,馬場那邊我不放心。”
小姑娘笑道:“好,平時裡膽子挺大的,竟然怕這些東西。”二女打馬回到城中住所。
黃昏時分,傅芙端來一碗水,從包裹中又翻出一包土。
傅芙道:“姑娘,我聽說出現水土不服的情況,只要喝下故鄉土泡的水就能見效。”
小姑娘道:“是嘛,不應請大夫麽?你是最近吃得太多、太雜才不舒服的,走。”說罷挽著傅芙向醫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