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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漢小吏 第七十五章 人頭1出,正堂大亂,諸曹皆駭! 四k大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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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凌波門小書童 分类:历史军事 更新时间:2024-08-27 13:52:29 来源:搜书1

“人頭?”公孫敬之皺了皺眉頭猶豫著問道。

“大兄要不要看一眼?”樊千秋故意激他道。

“免了免了!”公孫敬之捂著口鼻連連往後退了幾步,他不願像上次那樣看到血糊糊的場面了。

“好,那我就不讓大兄受驚了。”樊千秋道。

“那今日你為何還親自來了,是……”公孫敬之朝正堂看了看說道,“是想來見一見義使君嗎?”

“大兄放心,今日這功勞,我照例分你一半,你看如何?”樊千秋又一次把這魚餌給掛了出來。

“那……愚兄先謝過賢弟了。”公孫敬之臉色轉眼間就變好了,更是有一絲討好的意味在其中。

“那就請大兄為我引見!”樊千秋拱手說道。

“舉手之勞!”公孫敬之連忙還禮笑著說道。

在這一推一讓當中,樊千秋就跟著公孫敬之走進了長安縣寺的桓門,並且繞過了桓門後的罘罳。

之後,長安縣寺的整個前院就一覽無遺地展現在了樊千秋的面前。

這是他頭次走進大漢帝國正兒八經的一級衙署,形製超過他想象。

進門之後,先是看到了一個開闊的方形院落,橫縱至少有三十步。

前院那頭是縣寺的正堂,一間高堂式建築,寬十余步,高三四丈。

它的外飾並不顯眼,但坐落在那裡,自有威嚴,像極了一位判官。

緊挨著廳事正堂的左右兩側及後方有許多矮小的屋子,就是諸曹辦理公務的閣。

根據位置又可以籠統地分為左曹、右曹和後曹。

至於院子兩側,各修建有一排相對矮小的屋子,這是倉廄廚溷之類的附屬建築。

除此之外,在這院中還栽種著六七棵高大的槐樹。

若是夏天,定然蔥蔥鬱鬱,蔭庇全院,行走期間,想必非常愜意。

在大漢,不只是縣寺,大部分的府衙,都是這種前堂後寢的格局。

整個府衙的院落都會分成兩個大小相同的部分,並各有一座正堂。

樊千秋如今看到的前半部分稱為邸。

而他不曾看見的後半部分則稱為舍。

這部分則是長官及親眷居住的內院,有時候其中甚至還會建有供其遊玩的園囿亭台。

這前後兩部分由高牆從中間隔開,不可以隨意互通,只在高牆之下留一個閤作出入。

能從此門進入內院的屬官又被稱為門下吏,多是長官最信任的人,與紹興師爺相當。

樊千秋穿過這前院時,對周遭一切都非常好奇,於是他又不由得又開始想象未央宮的規模來了。

天子住的地方,那得闊綽威嚴到何種地步呢?

帶著一份想象,樊千秋很快就與捧著漆盒的豁牙曾,一起跟在公孫敬之身後,來到了縣寺正堂。

“使君,擊鼓的是萬永社的人,這是社尉樊千秋,我將他帶來了。”公孫敬之小心向義縱請道。

“草民樊千秋問義使君安!”樊千秋痛痛快快地拜了下來,這天子親命的縣令該拜還是要拜的。

“百聞不如一見,起來吧。”義縱的聲音傳了過來,樊千秋這才敢站了起來。

這正堂用的是抬梁式結構,所以堂中並沒有多余的柱子,看起來格外地開闊。

正面的牆上分上下兩排懸掛著二十幅畫像,排在前面的已經泛黃了,這應該就是歷任長安縣令的畫像。

左右兩側的牆上則寫滿了字,草草看過去,似乎是《賊律》《盜律》等律令和今年來天子頒布的製詔。

大略看下來,這正堂的裡面比起外面來,又更加多了幾分威嚴。難怪黔首來到此處,總會高聲喊冤枉。

一通打量之後,樊千秋的視線大大方方地落在了義縱的身上,對方的長相倒是與自己想象中相差不多。

樊千秋對義縱這個酷吏早有耳聞,知道他在史書上是個行事毒辣的人,但這一年在長安有些施展不開。

今日,他恰好可以來看看,這義縱這酷吏到底有幾分狠毒絕情?

當樊千秋的視線四處漂移的時候,義縱也饒有興趣地上下打量眼前的這個私社子弟。

義縱雖然是第一次見到這個私社社尉,但是對樊千秋這名字已非常熟悉了,他不只一次下令對其旌獎。

此人可不只是立了功勞那麽簡單,某種程度來說更是為義縱解了困。

這一年來,義縱想按照過往在中縣和長陵的經驗,做幾件轟轟烈烈的大事,博得皇帝信賴,向前一步。

可是事與願違,長安城魚龍混雜,掣肘頗多,上任三四百天了,他竟連一家豪猾的宅院都還沒有破過。

幸虧萬永社時不時送來一些偷逃市租的賊人,才讓義縱上奏時有話可說,不至於留白,被天子遺忘掉。

如今看到樊千秋在這正堂裡隨意地四處打量,沒有絲毫的膽怯和不自在,義縱不禁感歎此子有些不同。

“樊千秋,你我雖然未見過面,但也算是神交已久了。”義縱難得地笑了笑。

“小人區區一個私社子弟,不該讓義使君掛念於心的。”樊千秋佯裝惶恐道。

“你與萬永社所立的功勞有目共睹,來年,我為你向縣官請匾。”義縱說道。

“那草民在此先謝過義使君了。”樊千秋答道。

“那你今日,又是為何事而來?”義縱笑問道,“方才你還在門外擊響了植鼓,莫不是有什麽冤屈?”

“使君明察秋毫,我萬永社確實有冤屈,而且還是能要命的冤屈!”樊千秋正色說道。

“哦?有何冤屈,你且說來,本官定然派人查明真相,還你公道。”義縱義正詞嚴道。

“今日,我萬永社封存了五萬錢市租,準備押解到縣寺來,誰知道有人半路設伏劫財。”樊千秋悲憤道。

“竟然有這等歹人,光天化日之下,膽敢在國都聚奸為盜,簡直是喪心病狂!”義縱大為光火地怒斥道。

“此人乃長安豪猾子弟,已多次縱奴到清明北鄉騷擾,打傷社中子弟數人,公孫使君亦有耳聞。”樊千秋道。

說到此處,義縱和樊千秋都看向了一邊的公孫敬之,公孫敬之卻突然覺得有一些不妙,此事聽起來有些耳熟。

“這……”公孫敬之猶豫了,不知如何作答。

“義使君莫見怪,這公孫上吏恐怕也是忌憚此人的家世,所以此刻才有所猶豫。”樊千秋立刻煽風點火道。

“此間只有我等三人,你不必擔心,亦不可隱瞞!”義縱皺眉逼問道,他聽到豪猾二字,眼睛都已經亮了。

當下,公孫敬之立刻進退兩難,明明猜到前面極有可能是一個陷阱,但是現在卻又不得不硬著頭皮往裡跳。

早知道如此,剛才就當看一看那人頭再說話了。

猶豫過後,公孫敬之還是無可奈何地點了點頭。

樊千秋心中冷笑,你看看,這不又著了道了嗎?

“既然如此,此人到底什麽來頭,快快說來,本官定然從重處置,絕不姑息!”

義縱怒氣衝衝說罷,廣袖一揮,立刻轉身走到上首位,頗有威嚴地端坐下來。

“公孫敬之,將遊繳、賊曹、獄曹和辭曹的掾史都叫來!”義縱不怒自威道。

“使君,是不是……”在樊千秋手中吃過大虧的公孫敬之還想再勸一勸上官。

“不必勸了,立刻將他們叫到正堂來,不得有任何延誤!”義縱果斷地說道。

尋常的縣中,除了有縣令縣長,還有專管治安緝盜之事的縣尉。

長安城因地位特殊,城內城外一共設置了八個都尉來分管治安。

所以沒有單設縣尉,而是將本該縣尉管轄的諸曹移給縣令直管。

“這……”公孫敬之更加語結,他看向一邊的樊千秋,想要得到些提示,但後者無動於衷,目不斜視。

“為何還不去?”義縱皺著眉頭,壓低聲音問道,聲音中已聽到了許多不悅。

“諾!下吏現在就去!”公孫敬之不敢再猶豫逗留,連忙出去通報相關曹掾。

院外一陣喧嘩之後,高矮胖瘦各不相同的一眾官吏魚貫而入,在正堂中排好。

這些官吏頭戴不同的冠,身穿黑色寬袖束腰官服,腰間纏著組綬,頗有風采。

他們所佩的組綬都為黃色,松開後當有一丈五尺長,還掛著裝飾用的淳黃玉圭和裝官印用的鞶囊。

這黃色的組綬正是二百石官員的標配【組綬如下圖】。

如此推測起來,在那組綬上的鞶囊中,所裝的應該就是鼻鈕一寸的通官銅印。

至於上首位的義縱,因為品秩為千石,佩戴的是一丈六尺的青綬,官印亦為一寸的鼻鈕通官銅印。

除了可以看組綬和官印大小來區別官位品秩之外,還可以從官員所戴的冠來區分他們大致的職責。

法吏戴獬豸冠,武官戴武弁大冠,文吏戴進賢冠,衛士戴卻敵冠,祭祀樂舞之人戴建華冠……

現在,進來的這些官員分別戴著獬豸冠、武弁大冠和進賢冠。

樊千秋來到大漢這麽久,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麽多官員,這可是長安縣寺裡的實權人物,至少科級。

“今日巳時前後,萬永社所押市租為群盜所搶,首犯業已伏誅,但從犯仍然逃於法網之外!”

“萬永社子弟樊千秋擊鼓陳冤,忠心可嘉,本官豈可坐視,今招爾等前來,隻為查明案情。”

“若案情屬實,當緝拿從犯,再過堂審結,不可絲毫拖宕,否則行同瀆職,不如掛印辭官。”

義縱上任之後就憋了一肚子的氣,現在抓住了機會,當然不願意放過,把話說得斬釘截鐵。

可是,他並沒有注意到堂下好幾個屬官的臉上都有難色,紛紛低著頭,偷偷地瞟那樊千秋。

倒是樊千秋看到這些官員的怪異舉動,想來他們和這公孫敬之一樣,都被竇桑林打過招呼。

他們此刻心中恐怕也在打鼓,這樊千秋此刻不應該出現在此處,而是應該被竇桑林收拾吧。

同樊千秋心中不停冷笑,這些人平時也沒少從萬永社明裡暗裡地拿好處,有事情就都跑了。

以後得一個一個地收拾。

“樊千秋!”義縱叫了樊千秋的名字。

“諾!”樊千秋立刻站了出來應答道。

“剛才伱說群盜之首犯已經伏誅,那你來說說看,這歹人到底是什麽來頭?”義縱說道。

“義使君,人犯頭顱就在漆盒之中,我亦寫好了陳情訴書,可一並呈上!”樊千秋答道。

“哦?速速呈上來!”義縱興奮答道。

“諾!”樊千秋從站在門口的豁牙曾手中接過了漆盒,走到義縱面前放在案上。

之後,樊千秋又將一份寫在素帛上的陳情訴書從懷中拿了出來,一並放在案上。

“此乃首犯的人頭,敢請義使君驗明!”樊千秋此處耍了個心眼,隻提了人頭。

“好,本官倒要看看,何人如此大膽!”義縱不怕見血,痛快地把漆盒打開了。

一顆滿臉詫異的人頭,出現在他眼前。 義縱仔細辨認了一番,似乎不認識此人。

“使君事忙,恐怕不認識這等歹人,但堂下各位上吏常在街面行走,定然認識。”樊千秋不懷好意地說道。

“遊繳嚴封、賊曹張平、獄曹李勤、決曹宋喜、辭曹江上……你們來認認,看識不識得此人!”義縱說道。

遊繳掌管一縣所有的亭長,相當於是功按菊長;賊曹掌管直接抓捕盜賊歹人,大約就是行景碓隊長。

至於獄曹就是闞手鎖所長,決曹則是法院刑事庭庭長,辭曹是法院民事庭庭長……總之是頭面人物。

這幾人此刻都面有難色,卻又不得不聽從上官的命令,最終還是走到了案前,伸長脖子看了看人頭。

僅僅只是一眼,長安縣寺這五個實權部門的官吏,臉色“唰”地一下就白了,他們似乎認出了此人。

此人莫不是前幾日派人給他們打過招呼的……竇使君嗎!?

電光火石間,他們就明白此間發生了什麽變故,而後抬起了頭,滿臉驚恐錯愕地看向身後的樊千秋。

此子好大的膽子,竟然將那南皮侯的獨子竇桑林給殺了?!

想到這荒唐的事情,幾人紛紛後退,離人頭和樊千秋都遠了些,這讓不明所以的義縱和公孫敬之更加疑惑。

“嗯?你們識得此人?!”義縱連忙就興奮地問道。

“這……這……此人是……”遊繳嚴封吞吞吐吐道。

“到底是何人,快快說來!”義縱站起來大聲喝道。

“此人是、是南皮侯之子竇桑林!”嚴封終於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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