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鬥的形式,以極快的速度變成了近戰肉搏,衝入第六連陣地的日軍大約有六百多人,第六連,以及戰車防禦炮排,八二迫擊炮排及配屬的重機槍連官兵合計三百多人,日軍的兵力幾乎兩倍於第六連,可當戰鬥變成近戰混戰時,反倒是日軍吃了虧。
在爆炸中回過神來的日軍,正準備在近距離拚刺肉搏戰中狠狠的教訓眼前這些可惡的中國軍隊一番,日軍的拚刺技術普遍強於中國軍隊,而且最為重要的是日軍的體格和體能要遠遠強於中國軍隊,這也使得日軍在近戰之中罕有敗績,很多時候,雙方在以火力交戰時,日軍未必能佔到什麽便宜,但一旦陷入近距離肉搏作戰,中國軍隊便會很快潰敗。
可這些日軍心中打的好算盤,很快就被猛烈的衝鋒槍火力所打破,日軍發現,陣地中的中國軍隊近戰火力之凶猛遠超一般的中國軍隊,大量的衝鋒槍掃倒了成片成片的日軍,不僅如此,這些中國軍隊還十分沒有武德的使用各種火器開槍射擊,衝鋒槍手開槍掃射,步槍兵也用步槍開火射擊,而且幾乎每名中國士兵的背後都背著一支三八式步槍。
很多日軍興衝衝的往前衝,正準備和中國軍隊來一場激烈的刺刀戰,可槍還沒刺出去就被子彈打死,在戰前,何煒對所屬部隊進行了近距離作戰的臨戰教育,這個教育的核心要義就是能開槍就開槍,在拚上刺刀之前,要打光槍膛裡面的最後一顆子彈!
在混戰和亂戰之中,有將近一百名日軍被第六連的步槍和衝鋒槍火力乾掉,直到這個時候,戰鬥才變成真正意義上的近戰拚刺作戰,同樣,也是一場慘烈血戰的開端,雙方近千人的兵力在這麽一片寸寸陣地之中絞殺在一起,從這一刻開始,閻莊陣地成了名副其實的血肉磨坊。
何煒打光了手中快慢機種的最後兩顆子彈,一名日軍應聲而倒,接著,就有一名日軍端著三八大蓋衝向了何煒,何煒沉穩的取下了後背的三八式步槍,挺著刺刀和日軍對刺而去,一槍向左格擋,防住了日軍的突刺,而後上前虛晃一槍刺出,面前的日軍急忙把槍橫過來防禦,何煒這時則立刻收槍以槍托對敵猛擊而出,將槍托狠狠的砸在了日軍的前胸。
日軍吃痛後退,何煒趁機調轉槍口出槍刺出去,雪白的三零式步槍刺刀沒入了日軍的前胸,何煒再用力將步槍擰動了幾下,拔出了變的血紅的刺刀,殷紅的刺刀刀尖上還掛著鮮紅的人體組織。
“八嘎!”
突然,又有一名留著大胡子的日軍軍曹從戰壕後方居高臨下的撲向了何煒,高舉著指揮刀劈了過來,腳剛跨入交通壕,就隨著一聲槍響無力的栽倒在地,躲在何煒後面的陶黑娃嘿嘿笑著,退出了四四式騎兵步槍的子彈殼。
這名身經百戰的日軍軍曹怎麽也不會想到,他居然是被一個十四歲的少年兵給用槍打死的。
又有一名日軍跳了出來,端著刺刀刺向了陶黑娃,那惡狠狠的表情把陶黑娃嚇了一跳,隻得舉起手中的四四式騎兵步槍應戰,可一個小屁孩的力氣終歸比不過精壯的日軍士兵,日軍一個挑刺便將陶黑娃手中的步槍挑飛。
“排長!”
情急之下,陶黑娃隻得向自己的依仗靠山何煒求救,盡管何煒已經晉升為代理連長,可是陶黑娃還是習慣性的稱呼何煒為排長,在呼救的同時陶黑娃順手從地上抓起了一把土向日軍揚了過去。
那日軍士兵猝不及防,被沙子眯了眼睛,嘴裡喊著八嘎,擦了擦眼睛就要刺死陶黑娃,可槍還沒刺出去,一股巨大的力道擰住了他的脖子,幾乎讓他窒息。
何煒擰住了這名日軍的脖子,狠狠的向其身體側翼擰過去,又用快慢機砸了下去,將這名日軍送去見了天照大神。
混戰,血戰,已經不足以形容第六連陣地之中的情形,當第六連官兵手中的槍彈逐漸打光,戰鬥變為以牙對牙,以刀對刀的近戰肉搏時,日軍逐漸找回了場子,在拚刺中,不斷有國軍士兵被刺倒,當然,日軍打的也不是很順利,第六連官兵的刺殺技術畢竟經過何煒的臨戰加強,不過日軍目前佔據有絕對的兵力優勢,所以戰鬥打的極為殘酷,第六連的傷亡開始逐步上升。
開始雙方用步槍對刺,再後來,很多人乾脆扭打在了一起,用拳頭砸,用鋼盔掀,甚至用牙咬,用手扣眼睛,用皮帶和子彈帶勒脖子,各種各樣能致對方於死地的戰鬥方法在兩軍拚殺的隊伍之中隨處可見。甚至很多兩軍士兵互相抱著打著滾,在地上扭打。
有的國軍士兵在扭打之中選擇了拉響手榴彈與日軍同歸於盡,轟轟的手榴彈爆炸聲接二連三的在陣地中響起。
地面上的石頭,水壺,飯盒,乃至於沙子和碎石,都成了殺人用的武器,戰鬥打到這個時候,已經是倍極慘烈,那名由何煒親自任命為八二迫擊炮排代理排長的徐上士,一條胳膊已經在昨天的戰鬥中受傷,現在也和日軍殺做了一團。
四五名日軍將徐上士和幾名迫擊炮排的士兵圍在了一起,雙方拚了起來,一名日軍士兵連續刺倒了兩名迫擊炮排的士兵,暴怒的徐上士大喝一聲,抄起一塊石頭砸了過去,然後用未受傷的一直胳膊拎起一個金陵造八二迫擊炮的座板狠狠的向日軍的腦袋砸去,鋼製的座板角直接砸進了日軍的眼窩,在日軍的腦袋上開了一個大洞,紅綠相間的腦漿頓時四處崩裂。
這具八二迫擊炮的座板來自於昨天戰鬥中被打壞的迫擊炮,座板上還帶著昨天陣亡弟兄的血跡,這時,又一個日軍刺向了徐上士的後背,一名士兵衝上前去,為徐上士擋下了這一刀。
“兄弟!”
徐上士看著倒下的士兵,紅著眼睛就要拿出迫擊炮座板甩過去,可剛才用力太大,座板已經卡進了日軍的頭骨之中拔不出來,徐上士隻得從腰間抽出中正式步槍的刺刀,對著那名日軍瘋狂的刺去,在日軍身上開了十幾個血洞。
忽然,徐上士感到心口一陣發涼,向後看去,四名日軍衝了上來,四把刺刀已經洞穿了他的身體,徐上士大喊著,用盡了全身最後的力氣向後退去,硬是將四名日軍死頂在了戰壕的崖壁上,然後從腰間的挎包裡面拿出了一個讓四名日軍臉色煞白的東西-一顆八二迫擊炮彈。
徐上士取下保險,將迫擊炮彈狠狠的砸在鋼盔上,用力一甩,丟在地上,四名日軍被徐上士死死的頂在了戰壕崖壁上,驚恐的看著迫擊炮彈,卻又什麽都做不了。
“老子帶你們去見閻王嘍!”
徐上士吐出一口鮮血,說出了他在留給這個世界的最後一句話。
轟-一聲巨響,八二迫擊炮彈爆裂來開,彈片與血肉橫飛,揚塵與煙柱四散,轟爆的迫擊炮彈,帶走了徐上士,也帶走了四名日軍。
戰場上,正在進行的是一場將近一千人的近戰肉搏,在中國戰場上,這是極其罕有的戰鬥模式,近一千人用最原始的方式進行著最慘烈的搏鬥,而很快,會有更多的人投入到這個血肉磨坊之中。
在第六連陣地的側後,陳震和張用斌剛剛爬出隱蔽部,眼前的場景便令他倆長大了嘴巴,震天的喊殺聲中,第六連竟然與數倍於己的日軍拚殺在了一起,只是日軍的人數實在是比第六連的兵力多上太多了,陳震對張用斌說道:“老張,該咱們上了,現在是玩命的時候了,日本人太多了,我怕何煒他們支撐不住!”
張用斌點點頭,立刻喊來了司號,號兵舉起軍號,吹起了集結號,昂揚的號聲之中,第三營的部隊迅速從隱蔽部中走出,開始集結,第三營的兵力現在也所剩無多,三營的步兵第八連和重機槍的一個排在對日軍戰車拚殺之中全軍覆沒,步兵第七連在和日軍騎兵的混戰中損失了一個排多的兵力,滿打滿算下來,陳震和張用斌手中掌握的實際兵力其實只有一個半步兵連。
在集結號之後,是衝鋒號,陳震掄起一把大砍刀,率先衝出了戰壕,張用斌緊隨其後,帶著第三營的二百多名官兵發起了衝擊。
伴隨著衝鋒號,這二百多名士兵很快加入了戰團,與日軍混戰在了一起,第六連的官兵見到有援軍增援上來,亦是士氣大振,鉚足了勁兒和日軍拚了起來,到目前為止,閻莊附近的全部中國軍隊都投入了戰鬥,沒有一人例外。
何煒剛把刺刀從一個日軍的肚子中拔出來,抬頭一看,竟然看到了第六連的那個炊事班班長熊滿倉,身後背著三八大蓋,手裡拎著炊事班的菜刀和日軍拚了起來,仗打到這個份上,每一個士兵都是戰鬥員。 uukanshu
第六連得到了三營官兵的增援後,人數基本和日軍持平,兵力上不再處於劣勢,何煒正殺的興起,忽然,陣地前也傳來了一陣鬼哭狼嚎的喊叫聲。
何煒看過去,只見一夥大概七八十人的日軍鬼叫著衝了上來,這些人全都是陣地前的日軍炮兵,有聯隊炮中隊的山炮兵,有大隊炮小隊的步兵炮兵,速射炮中隊的速射炮手,還有在攻擊中受了輕傷的日軍步兵,衛生兵,這些雜七雜八拚湊起來的日軍看到中國軍隊得到了增援,也按耐不住,一些軍官就將炮手和雜兵組織了起來。
反正現在雙方處在近距離肉搏戰之中,全都混在一起,炮兵除了乾瞪眼什麽也乾不了,這些日軍士兵撿起了開闊地上陣亡日軍步兵留下的步槍,在幾個軍官的帶領下衝了過來。
“黑娃,跟我過來。”
何煒叫上陶黑娃,抓著他就就近衝到了一個碉堡之中,何煒叫陶黑娃守好碉堡的出口,自己跑到了碉堡射擊口的臂座處,這裡放著一挺金陵造二四式重機槍,何煒打開機槍冷卻水筒上的進水口,看到裡面還有水,子彈箱裡面還剩著大概半箱子子彈,何煒立刻給重機槍上膛,調轉槍口對著日軍衝來的方向扣動了扳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