諜海潮生 五十六.我在哪辦公啊？

楊登歡這是第一次進入南苑機場軍營，對這裡不熟悉。下了車辯了辯方向，心中默想著曹有光給自己所說的地理位置，尋找參照物，來確定自己所處的位置。

按照曹有光所描述，案件事發地點的會議室在一座獨立的院中院，除了會議室之外，還有一座高台，平時部隊集合訓話，或者一些聚會會餐等大型活動，也在小院中進行。

劉永在副駕駛位置下了車，轉過車身走近楊登歡說道:“楊警官，會議室在院子裡面，杜建喜和袁道都已經到了，正在布置，涉事軍官也被提來，分別關押。不過……”

劉永說到這裡，有些欲言又止，似乎有些猶豫。

“還有什麽?”楊登歡一邊點點頭隨意問道，一邊眼睛四處張望，認真觀察。

既然是會議室所在院子，按照樸順喜的供詞，當天他並沒有進門，而是在院外某一處牆磚後面取得情報，楊登歡要找到這一處地方，待會兒有用。

楊登歡仔細地觀察牆磚，不放過任何一塊，終於在拐角處發現了樸順喜所說的這塊牆磚，上面白粉筆所畫的三角形圖形依然依稀可見。

楊登歡嘴角扯動，得意地笑了一下，輕輕晃動了一下牆磚，果然不太牢靠，他用手使勁一拽，牆磚應手而出，現出一個黑洞。

楊登歡將手探進去四處摸索了一陣，似乎摸到什麽東西，手臂收回，順手將東西裝進衣兜。

劉永瞪圓了眼睛，不明所以，楊登歡這才回頭又問道:“你剛才好像話沒有說完，怎麽不說了?”

“黨調處葉得歡帶了幾個人也在裡面，他說要聽審。”劉永湊近了說道。

“沒問題。”楊登歡無所謂地說道。

“駐軍方面，副團長薑大通名義上負責協助溝通，其實是不放心，派來監視咱們的。”劉永又說道。

“沒問題。”楊登歡又笑道，看上去篤定非常。

劉永不再說話，楊登歡問道:“咱們來了幾個人?”

“三個，除了你昨天要的杜建喜和袁道，還有我。司機不是咱們的人。”劉永說道。

“進去吧。”楊登歡點了點頭，率先第一個進了院子。

院子挺大，從院門到會議室，縱深差不多有三十米左右，寬度差不多也得有三四十米，估計南苑機場整個守備團來這裡集合都不會覺得擁擠。

院門正對面是一排十幾間平房，正中間一個大開門的正堂屋，門口一面豎著的白漆木牌子，上面是“會議室”三個潦草的黑字，顯然是臨時寫就。

會議室左邊隔了大約七八米，有一處高台，應該是曹有光所說的主席台，在楊登歡看來，這處高台，更象是一座戲台。而整座院子，也更像是某一處祠堂。

袁道，就是昨天楊登歡所見的那位身上煞氣很重，面色陰冷的瘦高個，此刻正陰沉著臉站在會議室門口，身邊一個人都沒有。

試想，誰願意和一個如此陰冷的人站在一起?

袁道看到楊登歡幾個人進門，快步迎上來，甭看袁道跟個鬼似的，卻十分有禮貌，衝著楊登歡咧嘴一笑，把楊登歡嚇了一跳，身子不禁一哆嗦，這他娘的比不笑還要瘮人！

王大嘴第一次見袁道，那種震撼力可想而知，更是恨不能躲在楊登歡身後。

“是人是鬼?怎麽感覺跟過中元節似的?”王大嘴哆嗦著說道。

“楊警官，裡面都準備好了，就等著你來問案了。”袁道略微躬了躬身子說道。

楊登歡點了點頭，徑直走進會議室。

會議室中此刻已經坐了幾個人，矩形長桌子最頂端，坐著一個神色陰鷙，臉型很長，像是一張馬臉的中年人。

中年人頗為注意儀表，就連灰色中山裝的風紀扣都扣得嚴嚴實實。儀表挺整齊，但是坐姿卻不敢恭維，身子斜靠在椅背，雙腳翹在桌子上，一副不在乎模樣。

楊登歡知道，此人一定是黨調處的調查組組長葉得歡，他這是在給自己下馬威呢。

靠著牆邊，一大溜太師椅，坐著幾個軍官，正中間是一名大胡子軍官，看軍銜是個中校，想必此人就是副團長薑大通。

楊登歡眼睛掃過去，葉得歡左右，七八個人分坐在兩邊，其中有兩個人居然穿著警服，這幾個人此時眼睛也正看過來，望向楊登歡和王大嘴。

楊登歡不認得穿警服的兩人，但是王大嘴卻認識。一進門他就瞅見了這兩位，神色一愣，隨即衝著靠著葉得歡最近，滿頭花白頭髮的中年人諂媚地招呼:“吳副處長，您也在呢?我說這幾天在一處老瞧不見您，原來在這呢。”

吳副處長?一處?

楊登歡心如電轉，已經明白，這位吳副處長，定然是偵緝一處的副處長吳中成。

另一位不用問，定然是和吳副處長關系密切的偵緝一處二隊隊長徐輝了。

果然，王大嘴見吳中成不過略微點了點頭，也不以為杵， 又和他身邊的那位瘦高個警官打招呼:“徐隊，您也在啊！”

徐輝臉上皮笑肉不笑，斜楞著眼看著王大嘴，又用審視的眼光盯著楊登歡看了幾眼，不屑地說道:“剛才聽葉組長說，稽查處向警察局借調了幾位刑偵高手來破案。我還以為是哪幾位高手呢，原來是你王大嘴啊！”

王大嘴聽了也不爭辯，只是滿臉堆笑地說道:“我哪裡敢稱高手?這位才是高手呢！推理斷案，就連我們處長沈岩都佩服。”說話之間，眼睛不時地看向楊登歡。

徐輝看出來苗頭，再次打量了楊登歡幾眼。覺得他有點面熟，但是想不起來在哪見過，皺著眉頭疑惑地問道:“這位兄弟有些眼生，不知道在局裡哪個部門供職?”

“楊登歡，偵緝一處。”楊登歡淡然說道。

“偵緝一處……楊登歡……”徐輝眉頭一皺，想不起來這個名字，眼睛望向王大嘴，王大嘴這次卻只是笑，不肯再說話。

徐輝無奈，但是又實在想不起來楊登歡這個名字，猶豫著問道:“楊兄弟現在什麽職務。”

楊登歡沒有理他，站在桌子前面，看了一眼眾人問道:“咱們這裡哪位長官負責?”

牆邊的大胡子中校眼睛掃過來，和楊登歡目光相遇，十分不情願地站起身來說道:“我是副團長薑大通，負責協調工作。”

“噢！薑團長，幸會幸會，”楊登歡頗為江湖的拱了拱手，隨後面孔一板問道:“您看我這在哪辦公啊?”

薑大通聽了一愣，眼睛望向坐在主位上神色坦然的葉得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