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抓自己只是為了利益,只要讓他相信,一個活著的自己帶給他的利益遠大於死人,暫時就不會有危險。
香皂的流程已經輕車熟路,豬油、草木灰,軍營的夥房裡多的是。伍樂志沒有耐心看他慢慢的熬製,只派了兩個親兵看著他。
忙活到了後半夜,將皂化好的膏體裝進木匣,爾普這才抻了抻腰,告訴兵士明早讓伍樂志來檢驗成果,便在一旁的草堆躺了下來。
伍樂志似乎怕他精力太過旺盛,這大半天除了幾口水,連個饅頭都沒給他,爾普又困又餓,不一會就睡著了。
第二天一早,伍樂志到夥房查看,爾普將一塊沾了菜油的破布在水盆中浸濕,抹上肥皂用力的揉搓,不多時,水盆中便溢滿了泡沫。
看著伍樂志和一旁兵士驚愕的目光,他神經松了松,將搓揉好的破布在清水裡投乾淨,遞給伍樂志。
“將軍請過目。”
伍樂志伸手接過,仔細的查看一番,便將破布扔給一旁的兵士,呵呵笑道:“本將軍有些相信你的鬼話了。”
爾普拿起肥皂說道:“肥皂問世,帶來的利潤並不會比瓊酒少,甚至會更多。而且知道瓊酒是在下釀製的大有人在,而肥皂卻沒人知道,這樣也就不會引起懷疑。只是……”
“只是什麽?”
爾普一臉嚴肅,沉聲道:“只是要嚴格保密,一旦泄露了方子,那便一文不值!”
這麽說是在埋一個伏筆,如果木登山也會造香皂的消息傳到伍樂志耳中,第一反應一定是扈三娘幾人背叛了他,從自己的口中撬了方子。
當然,扈三娘完全可以說方子是自己送的,可伍樂志怎麽會相信,一個肉票心甘情願的將方子送給劫匪?
在路上他已經想好,如果伍樂志抓他是為了其他目的,那肥皂的方子就算送給扈三娘了,畢竟……扈三娘也算是他前世的偶像。
如果伍樂志的目的就是為了斂財,那這個方子便會是他的一線生機。
只要有了懷疑,在巨大的利益面前,伍樂志想的必然更多,自己再趁機扇風點火,挑撥雙方反目,便有機會逃生。
起初還有些猶豫,利用扈三娘總覺得心裡不舒服,但一想到今日的困局皆是拜她所賜,心腸便硬了起來。
“今天開始,你便負責製作這個……肥皂,我會劃一處營房給你,外人禁止入內,所需原料會派人送去。”
伍樂志臉色不善的盯著爾普,冷聲道:“不過,此物隻可保你一個月的安全,如果這期間沒有其他的新鮮玩意問世,本將軍照樣會殺了你。”
他自然明白對方講的道理,同瓊酒一般,只有獨家釀造,才會有豐厚的利潤。
爾普淡淡一笑,“恐怕以後將軍就沒有殺在下的念頭了。”
“為什麽?”
“數銀子都數不過來,哪還有精力?”
伍樂志呵呵一笑,厲聲道:“但願如你所講,否則本將軍會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頓了下,接著道:“還有,給你兩天時間,將瓊酒的配方和詳盡的釀造步驟默寫出來,不得有一絲差錯。”
爾普點頭應下,內心卻冷笑不止,看來盯上自己的是另有其人啊。
伍樂志是不會傻到急著釀酒的,自己無故失蹤,沒多久瓊酒便出現,他就不怕被人盯上?何況,完全沒必要默寫什麽酒方,自己就在這裡,釀上幾壇不就行了?
酒方是要給別人看的!
能讓伍樂志不惜殺人也要拿到酒方,這個人的身份不小啊。
……
業城守備軍分為五營,伍樂志所在的主營建在正中,其他四營皆分散在四周,每營五百人。營地戒備森嚴,時刻都有來回穿梭的兵士巡邏放哨。
伍樂志劃給爾普的營房在主營的邊緣,門前數個兵士持槍站崗。營房裡架著大鍋,一應的材料堆得滿地都是。
爾普慢悠悠的攪動著鏟子,營地外面的情形讓他更加確定,想逃跑是沒可能的,現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盡量拖延時間。
他現在擔心的是木登山並不急著造肥皂,那樣的話,等這邊的肥皂公開問世,倒時恐怕木登山也沒有膽量跟伍樂志對著乾。
滿滿的一大鍋皂基倒進模具,已經入夜時分,伍樂志並沒有餓著他,到了飯點就有飯食放在營帳門口,吃了一口剩飯,爾普心思重重的在一旁的行軍床上躺了下來。
啪!
不知過了多久,隨著一道清脆響聲,臉上頓時傳來一陣火辣辣的疼痛。爾普從睡夢中驚醒,發現被他打的親兵站在面前,身後還站著幾位兵士,正一臉陰狠的看著他。
“綁了!”
那親兵喊了一嗓子,便有兩名士卒把他死死的按在床上,隨後又過來兩個士卒拿著繩子,將他的雙手捆了個結識。
爾普眉頭緊皺,一邊用力掙脫,一邊低吼道:“你敢動私行?不怕伍將軍處置你嗎?”
那親兵不屑的瞄了他一眼,“這便是伍將軍的意思!把他腿給我架起來!”
四名士卒兩名按住爾普的身體,一名按住他的左腿,另一名則將爾普的右腿拽了出來,綁在椅子上。
爾普心中一凜,斷自己的腿?看來還是把伍樂志想簡單了。他使了勁的掙扎,卻怎麽也掙脫不開。
“呵呵,小子你不是很囂張嗎?今天就讓你見識見識平五爺的厲害。”
說話間,平五抄起一根軍棍,猛的砸向爾普的膝蓋……
爾普臉色蒼白,心如死灰,咬著牙,緊緊的閉上眼……
……
“大哥,這小子可是肖家的女婿,萬一走露了風聲……”
“怕什麽?誰知道他在咱們這?而且,我已經命人斷了他一條腿,營地外十數人看守,他跑不了的。”
伍樂志喝了一大口酒,咂咂嘴道:“樂才,明天你命人逼他把酒方寫出來,然後先找個小酒坊釀些出來,咱也嘗嘗金瓊是什麽滋味!”
伍樂才憂心忡忡的點了點頭。
“將軍!”
正這時,一名親兵急匆匆的跑了進來。
伍樂志眉頭一皺,“什麽事慌慌張張的?”
“將軍,那……那人跑了!”
“胡說八道!”伍樂志啪的一拍扶手,吼道:“整個軍營戒備森嚴,怎麽可能跑得了?平五呢?讓他滾進來見我!”
親兵哆哆嗦嗦的回報:“稟將軍,平……平五被打暈了。”
“什麽!”伍樂志頓時一驚,蹭的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頭皮有些發麻,這下問題可就嚴重了。
他急匆匆的出了大帳,伍樂才歎息一聲跟在後面。
就在劃給爾普的營帳裡,一群士卒正拍打著暈倒在地上的幾人,伍樂才微微皺眉,撥開士卒蹲下查看。
“沒有反抗的跡象,是個高手。”
“都沒看見?”伍樂志大吼一聲,身後聞訊而來的將校都不自覺的搖著頭。
“冷水潑醒!”伍樂志大罵:“這麽大的動靜,竟沒一個人察覺?真是一群飯桶!!”
一桶冷水潑在幾人臉上,平五是最先醒過來的。
“到底是怎麽回事?”伍樂志問道。
平五懵了懵,這才回憶起剛才的一幕,有些驚恐的搖頭道:“只聽見一陣風聲,屬下就被打暈了。”
伍樂志大怒,“沒用的東西。”上去一腳便將平五踹翻在地。
伍樂才眉頭深皺,又詢問了清醒過來的其他士卒,回答與平五基本相同,只有站在裡側的士卒說看見一道黑影。
“瞬息之間敲暈五人,高手中的高手啊!”
聽他這麽一說,伍樂志的臉皮不斷的抽動,大喝道:“傳本將令,騎兵營快馬截住官道路口,前鋒營全部出動,沿路搜索,務必把人給我抓回來。”
“是!”身後的將校領了命,急匆匆的出了大帳。
伍樂志眼球飛快的轉動,對方若真是個窮小子也就罷了,可要命的是,他還有肖家女婿的這層身份,如果被他跑掉,自己可就真的完了。
突然,一陣微弱的馨香傳進鼻子,他使勁的嗅了嗅,頓時渾身一僵。
“大哥,怎麽了?”伍樂才問道。
伍樂志眯著眼,陰狠狠的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
“留著始終是個禍害,是時候清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