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尚卿立即派出早已準備好的五路輕騎,三路前往隼州道下屬的眿州、鄖州、紈州調援,兩路前往勍州道、郯州道求援。
他下令:緊閉四面城門,所有士兵到達戰鬥位置,準備戰鬥!
.....
高晟在十個時辰後抵達了隼州城的郊外。距離隼州城五裡的時候,他已經可以看見隼州城牆上的戰旗。他命令部隊慢行,讓隼州城牆上的定國人看清楚自己軍隊的雄壯。
隼州北門外的郊野,一時大地顫抖、塵土揚漫。
距離隼州城牆一裡時,高晟勒住了他的坐騎。前方隼州城的城門緊閉,城牆上的定國士兵似乎個個橫眉怒目,一副等待開戰的模樣。
單憑肉眼來看,隼州城似乎比應州城更加堅固。門樓之前修築了甕城,馬面布滿了床弩,城牆上架設了無數的狼牙拍,牆外還挖了一條數丈寬的塹壕。
“堅城”在前,高晟決定先走個招降的過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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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後。
啟軍陣中走出了三名赤手的士兵。三人雙手舉過頭,往隼州城牆前進的同時揮手大喊:“不要放箭!不要放箭!不要放箭!”
三人一路前進,跳入數丈寬的塹壕。兩人托舉一人出了塹壕。出了塹壕的人繼續前進。他在距離城牆百十步的地方停下,面向城牆大喊:“我是啟國兵部侍郎、統軍元帥高晟。二十天前,我打敗了你們定國的十萬精銳。今日來取你們這座城。識相的,立刻投降。如要抵抗,只需半日,便讓你們城破人亡!隻給你們一炷香的時間考慮!要投降,就把城門打開!”
士兵喊完,對面的城牆上卻無人回應,一片沉寂。
士兵又喊第二遍。仍是無人回應。
士兵正要喊第三遍,一支冷箭迎面射來,正中他的胸膛。
士兵應聲倒地。城牆上的定國人用這支箭告訴了高晟答案。
高晟抬手一揮:“圍起來!”
......
啟軍用了一刻的時間分出兩萬騎兵,分為四路,分頭前往隼州城四面的要道屯扎。高晟帶領一隊輕騎,騎馬繞行隼州城池,準備選擇一個主攻的方向。
東門,隼州城的東門。他決定從這裡進攻。即使東門看起來守軍最多,但是缺了一樣東西:甕城。
號角手吹響了號角。啟軍的主力開始往隼州城的東門集結。
.....
兩刻後。進攻開始。
啟軍照例先射箭。他們將車弩排列在塹壕前。令旗手一旗令下,百十車弩齊射,弩箭如雨點般飛向隼州的城牆。
只是隼州全城軍民耗時三日挖掘的塹壕,將啟軍的車弩擋在了較遠的距離。啟國人並沒有絕對的把握將弩箭射到城牆上。
雙方士兵屏氣凝神,眼看弩箭飛越過城前的曠野,落在了城牆腳下。
啟國人射出的弩箭,夠不到隼州的城牆。
城牆上的定國人長舒一口氣,發出了對啟國人的揶揄、嘲笑。
啟軍並未放棄,又將投石機推到塹壕前。
只是投石機的射程不比車弩遠多少,投出的石頭也是剛及隼州的城牆,威力大減。
城牆上的嘲笑聲更大了。
高晟懶得費事了,準備直接攻城。
尹奉常勸他:“元帥,應該先填了城外的塹壕,再攻城不遲!”
“不必。”高晟志在必得:“有這費時,隼州已被我取了。攻城!”
鼓手擂響了戰鼓。啟軍開始攻城。
步兵與手持弓箭手擔任主攻。他們先將登牆梯架在塹壕上,踩著梯子越過塹壕,再取了梯子扛在肩上,蜂擁衝向隼州的城牆。
城牆上的定國人已經等著他們來了。
啟軍剛一進入定國人的射程,城牆上數十架床弩齊發,啟軍瞬間被射倒一片。啟軍只能用手盾擋住半個身子衝鋒。
啟軍距離城牆百步之時,定軍的手持弓箭手開始射箭,又將城下的啟軍射倒一片。定軍又從城牆上拋下無數的鐵蒺藜,將前進的啟軍扎得腳破血流、痛苦不堪。
有一部分啟軍躲過利箭和鐵蒺藜衝到了城牆下。弓箭手兩人一隊,一人持盾掩護,一人向城牆上射箭。步兵將梯子搭在城牆上,爭先恐後登城。
城上的定國人也等著他們上來了。
啟軍爬了一半的登牆梯,突然察覺到頭頂一黑。一抬頭,巨大的狼牙拍從天而降,瞬間連人帶梯斷成幾截。
啟軍用最簡單的方式攻城, 收效甚微,短短時間就在城牆下堆滿了自己人的屍體。
高晟見攻城不利,隻得鳴金收兵。第一次攻城嘗試失敗了。他明白自己低估了對面的守軍。
現在似乎只有一個選擇了:先填了塹壕,再攻城。
高晟看向身旁的尹奉常,語氣像是剛才的攻城戰從未發生過:“陣前的塹壕擋住了我軍的勁弩。高某以為,應該先填了塹壕再攻城。”
尹奉常簡直哭笑不得,隻當剛才的攻城戰從未發生過:“元帥說得是。元帥說得是。”
“大軍後撤,下午填壕。”高晟命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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隼州道行尚書台的書房裡,祁尚卿一直在等待東門的戰況。當東門的人回來告訴他啟國人已經停止了攻擊,他長出一口氣。定國人的第一次攻擊擋住了。
隼州城挺過了第一次考驗。他連日以來繃緊的神經終於松了些。
他走出書房,命侍從將坐騎牽來。他要去東門看看戰後的情況。東門守軍打贏了第一仗,應予嘉許,以鼓勵其余城門的守軍。
侍從程運峰快速牽來了坐騎。只是上馬的一刻,祁尚卿卻又遲疑了。他沒有上馬,而是原地站了半晌。最終轉頭吩咐侍從:“把馬牽回去吧。”
“行台…..”程運峰很不解。
“去請右台過來。”祁尚卿說道,又往書房走。
只因上馬的瞬間,他突然想到:此時還不是慶祝的時候。啟國人輸了第一仗,接下來必將發起更猛烈的進攻。
神經再一次繃緊了。祁尚卿感到自己的腦袋沉痛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