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叔,喝點不?”
七叔吧嗒吧嗒嘴,小心翼翼的說道:“喝點也不是不行,但是咱們得趕在王媽媽晚課之前回去,盡量不要跟王媽媽說話。”
“那咱們喝什麽酒?反正兩個有錢的公子請客,咱們要是客氣了,反而不美。”
七叔看了看一臉笑吟吟的公子,也笑著說道:“我點菜還能說上個一二,酒就沒什麽研究了。年輕行伍時,有那劣質的地瓜燒喝上幾口就知足了。”
“客官,嘗嘗本店的精釀女兒紅吧,這可是正宗地下深埋十四年的,去年才啟的窖呢。”店小二殷勤的介紹道。
葉童和七叔對視一眼,都搖搖頭,這酒肯定不便宜,吃頓飯可不能太黑了。
“就來這個。一會告訴你們老板,就說我這兩個朋友要對你們店裡那個絕對!”
兩個公子明顯財大氣粗,連價錢都不問。
這店小二也是察言觀色的老手,一眼搭上就看出兩人是不差錢的主兒,推薦也推薦最貴的酒水。
隔壁雅間的黑衣男子一聽這女兒紅,也喚過店小二低聲吩咐道:“去,給我也來一壺這女兒紅嘗嘗。”
看店小二站在原地不動,黑衣華服男子眉頭微皺,一股肅殺之氣透體而出。
“怎麽?”
“好,好的大人,我這。。。這就給您送上來。”那店小二居然磕磕巴巴汗如雨下,踉踉蹌蹌的退了下去。
沒過一會,店老板敲敲門走進來,見到黑衣男子立刻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大人,小人罪該萬死,求大人開恩呐!”店老板顫著音渾身簌簌發抖低聲說道。
這黑衣華服男子皺了皺眉頭,奇道:“你何罪之有?”
胖老板跪著往前走了兩步,磕頭如搗蒜。
“大人,小的不敢欺瞞大人。這女兒紅酒未滿十四年,大人見多識廣,小的不敢欺瞞大人。這酒都是平時糊弄一些客人的。我家公子吳峰不知道我平時這麽賣,我。。我有罪啊!”
到這時候居然還想著護著自己的主子,倒是個有意思的人。
他剛才進店為了方便,特意亮了一下腰牌,結果沒想到卻詐出了個奸商。
黑衣男子被這老板氣樂了,坐在椅子上大馬金刀的問道:“那這酒是劣質的?”
老板頓時又連連磕頭道:“大人明鑒,絕非劣質。是小人家傳自釀的好酒,只不過窖藏剛剛六七年而已,達不到女兒紅十四年的標準。”
“這樣啊,行了,不治你罪,管好你的嘴,下去吧。”
待老板親自端上女兒紅為他打開蠟封,男子揮揮手讓老板下去,獨自斟滿一杯酒細細品嘗了一下,搖頭道:“這江南的酒還是有些喝不習慣,不如北方的酒霸氣。”
“大人說的對極了,這酒過於綿柔雅致,跟大人一身虎膽不配。”這老板一看沒啥事,頓時一臉諂媚的開始拍馬屁。
“讓你下去還站門口不走,快下去吧。”
這黑衣男子見得多了,笑了笑揮揮手,胖老板連忙告退。
葉童是北方人,畢業之後在南方行騙,所以酒量很大。
不過葉童忘記了自己現在的身體營養不良,而且才十三四歲。
幾杯女兒紅下肚,頓時臉紅心跳暈暈乎乎的。
“你倆也喝點啊。”葉童喝了這女兒紅,隻覺得渾身暖洋洋輕飄飄,雖然頭腦清醒說話麻利,但是腿腳都不太聽使喚。
兩名公子連連擺手:“不行不行,爹爹家教甚嚴。要是被爹爹知道,非得被禁足不可。”
又一杯女兒紅下肚,葉童開始頭暈。
一聽兩個少年這話,立刻一臉鄙視:“就這樣還敢吹什麽英雄少年,還戰場殺匈奴?酒都不敢喝的慫貨,到了戰場不被嚇死都怪了。”
兩個少年被葉童的話激怒,高個子少年一指矮個子少年:“你敢說我?來,你喝!”
“啊?公子,怎麽又是我啊。”
矮個子少年正看熱鬧跟高個子同仇敵愾,忽然又被揪出來獨自擋槍,頓時苦著臉:“少爺,總不能我自己一個人喝啊,要喝咱們就一起喝。”
“好,一起喝就一起喝,爹爹要是責罰下來,大不了我找姨娘求情。”
高個子少年一咬牙一跺腳,給自己和同伴分別倒了一杯女兒紅。
這金鼎軒的酒杯偏大,一杯倒下去,最少得有二兩。
兩個少年對視一眼,視死如歸一般一仰脖將酒直接幹了進去。
葉童撫掌哈哈大笑道:“痛快痛快,這才像個爺們。”
葉童拿著酒壺給兩個少年倒上,笑嘻嘻的說道:“來來來,咱們再接著喝。”
幾杯酒下肚,兩個少年沒一會功夫就東倒西歪了。
倆少爺眼神變得遲滯,坐在那裡一會對視著傻笑,一會抬起頭看著葉童嘿嘿傻笑。
除了七叔以外,葉童也好不到哪去,整個跟一個滿嘴瘋話的瘋子差不多。
葉童喝多了。
他對著兩個喝多的少年,一個不認字的老伯, 從大家瞧不起的商業開始,天馬行空一直聊到政治軍事文化科技。
兩個喝多的少年要是在清醒的情況下,還能略懂一二。畢竟是大戶人家的公子,從小就有先生教習文化。
但是這個時候神志已經喝得不清醒,根本就不知道葉童在說什麽。
七叔就更不用說了,除了美滋滋的滋溜女兒紅,嗯嗯啊啊的敷衍附和,一個字都聽不懂。
倒是一直坐在隔壁雅間的黑衣男子,凝神聽著葉童喝多了胡言亂語,雙眼興奮的直放光。
到後來太多腦子記不住,連忙讓店小二拿上筆墨紙硯。
這金鼎軒既然喜歡附庸風雅,文房四寶自然是備的十分齊全。
黑衣華服男子身份尊貴,老板立刻將上好的文房四寶親自端上來,又要將上好的檀香點燃一支。
被黑衣男子轟了下去,隻留下一個機靈的店小二站在身邊磨墨。
黑衣男子仔細聽著葉童斷斷續續的醉話,時而沉思,時而興奮,手下運筆如飛,將葉童的思路整理在紙張上。
可憐店小二不識字,又不知道這位大人究竟要幹什麽,嚇得一邊磨墨一邊哆嗦,居然磨出了梅花形的墨。
老板可是說了,伺候不好這位大人,不僅店得關,大家的項上人頭基本都不保是自己的了。
到後來,七叔也喝多了。口齒不清的加入到葉童的胡言亂語裡來,兩個少年早已經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了。
這時候,黑衣華服男子雅間的門輕響了兩下。
“進來。”黑衣華服男子皺了皺眉頭,有些不悅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