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大將軍侯景逆襲記 第23章 6鎮起義：逃奔爾朱榮

逃難隊伍不比騎馬行軍，一天走4、50裡。

他們從懷朔到雲中，然後南下越過長城，過山陰，往下就是秀榮了。

走到雲中附近時候，還能看到大軍經過留下的痕跡。這時候已經聽到柔然已經抵達武川消息，隊伍頓時慌亂起來，速度加快了許多。

南下穿過長城時候，很多人對這些秦磚漢瓦歎息不已，這時候已經靠近山陰了。有遊騎來索要路引，侯景說去投奔爾朱新興，遊騎指明方向後，回秀榮稟報。此地已進入爾朱氏地界，大家頓時都松了一口氣。是夜在桑乾河旁邊駐營，他們已經離開懷朔半月有余。

隊伍圍繞著大車扎下營帳，婦女們開始淘米做飯，戰士們也下馬卸甲，孩子們好奇地到處跑，更多人是停下來走走，呼吸呼吸新鮮空氣。

飯後，侯景來到河邊獨坐。這段時間，晚上他都是離開隊伍一個人呆，於標他們也見怪不怪了。

侯景看著天上的寒月，愣愣出神，沒注意到蘇薇已經到了旁邊。

“想什麽呢?”蘇薇問。

在隊伍裡，蘇薇和幾個歸一居的姐妹，洗衣做飯，跑前跑後，她們的鶯聲笑語，也是逃難隊伍的幾朵花絮。如果不是逃難，估計早有人來找侯景要她們做老婆。

“我在想，再走兩天，就到秀榮了吧。到時候會怎麽樣呢?爾朱新興會不會歡迎我們?”

“妾身沒有這麽多想法。打小奴家的身世如浮萍，從南朝到大魏，從江南到洛陽，再到懷朔，去哪全不由己。管它明天怎麽樣，天亮再說。”

“呵呵”，侯景苦笑，“我們誰不是一葉浮萍?”

“你笑了，我看到你笑了！”蘇薇口氣輕松不少。“這段時間一直看著你忙來忙去，而且一直黑著臉，終於今天才看見你笑了。”

侯景看著她，家破人亡的滋味，能笑嗎?

蘇薇被盯著不好意思，低聲說:“這段時間事情太多，就像做夢一樣，但不管怎樣，跟著侯爺，起碼能睡個踏實覺。”

“是了，你們怎麽剩有這麽多銀子?”侯景不想談傷心事，找個話題岔開。他也好奇，被亂兵搜刮過後，他們這群兄弟家產所剩無幾，蘇薇怎麽有幾千兩銀子，這筆錢等同於天大一筆巨款了。

“歸一居是消金窟，大頭都是葛榮拿了，這些錢是我們幾個姐妹偷偷攢下來的，反正錢和人，都是侯爺你的了。”蘇薇說。

“是了，你們有這個錢，投靠誰都沒問題，怎麽想到投靠我?”侯景問。

“侯爺，你想，葛榮已經把我們拋棄，我說我們還私藏銀子，下場只會更慘;婁家高歡等豪族大戶，這點錢他們看不上，人他們更看不上;普通鎮戶，自己保命尚且缺乏門路，怎能帶上我們?我們思前想後，只能找侯爺你這樣英雄看看運氣。你看，我們運氣也確實好。”蘇薇說道。

蘇薇直盯著侯景，說:“侯爺，我說過，銀子是你的，我們也是你的。”說完，往侯景身上依偎過去。

侯景長舒一口氣，一把拉過蘇薇，摟著她，蘇薇身體一軟，癱在侯景懷裡。從武川回懷朔開始，大小事不斷，神經一直緊繃，直至今天，才能松口氣。

當晚，蘇薇就住進了侯景的帳篷。如果拿馬來比喻女人的話，阿珍是一匹任其擺布的馬，但不主動;阿大是剛長成需要訓服的馬，有成就感但感覺總覺得差那麽一丟丟;那蘇薇就是能讀通人性的千裡馬，知快知慢，忽高忽低，不僅技術感十足，還給了侯景前所未有的暢快感覺，欲罷不能。

兩天后，秀榮城就在大家面前。

秀榮城建立在一個大斜坡上，周圍用木柵圍住，坡底是一條河。整個大谷地，被大家稱呼為爾朱谷。城門前面，有數百人在等待進城。侯景示意大家停下休息，全體解甲下馬，他、侯周和劉貴騎馬前去探路。

見到城門守兵，侯景讓通報懷朔侯周、侯景、劉貴來訪，拜見爾朱新興。

沒想到守兵看了他們一眼，說:“老酋長去年已經死了，現在酋長是爾朱榮。”不顧三人煞白的臉色，也進去通報了。

大概半炷香功夫，就有人來接侯周、侯景和劉貴。侯景跟在守兵後面，牽馬往前走。

秀榮規模沒有懷朔一半大，但人口密度可不小。他們慢慢往前上坡走，還要不斷吆喝別人避讓。也有人好奇地看著他們，侯景甚至聽到竊竊私語:“那個瘸子眼神真狠，不是善茬。”“也是六鎮下來的亂兵吧。”……

在坡頂一所大房子裡，他們見到了爾朱榮。

爾朱榮等幾人在門前迎接。爾朱榮是個彪悍大漢，但皮膚白裡透紅，深目濃眉，大胡子，戴著皮帽，穿著裘衣，不怒自威。侯景他們到了之後，他一一微笑著和他們擁抱，然後引入大廳相鄰而坐。

“你們來求見先父，有何事?”爾朱榮問。

“懷朔人侯周、侯景、劉貴，見過酋長。六鎮現在形同水火，不日將有刀兵大禍。我爺爺侯周，昔日與尊父有數面之緣，曾承諾有難可來投奔;今天我們千百雪山蒼狼族眾前來，希望酋長能兌現尊父諾言。”侯景不卑不亢地回答。

爾朱榮哈哈大笑，以掌擊桌:“好一個雪山蒼狼！契胡男人有諾必應，我爾朱氏的大門，永遠向你們敞開！侯景兄弟，你們請稍坐，我安排好再來！”爾朱榮起身外出安排接待，吩咐隨從慕容紹宗、爾朱兆等人陪侯景三人閑聊。

約莫半炷香時間，爾朱榮重新入座，“已經準備妥地方、糧食，並派人前往城外迎接眾人，兩位請放心。”爾朱榮抿了一口茶，問:“近來我也曾隨大軍北征六鎮平叛，對於侯景兄弟多少有些耳聞，斥候曾說懷朔有童謠“侯瘸子，莫看輕，一身武藝敵萬兵”，今天一見，果然是英雄！劉貴兄弟，看你氣質不凡，但不像帶兵之人。我多問一句，你們怎麽不協助元深將軍平叛，或者跟隨破六韓拔陵馬上取富貴?”

“元深，宗室領兵不近兵戈，盛名之下難堪大用，大戰實際要靠柔然，投奔元深，和投降柔然有何不同?柔然，我鮮卑世仇也，怎能屈之於下?破六韓拔陵，空有勇武而謀不足，數年困於六鎮，可見他志止於六鎮，而缺糧少兵，敗亡在於眼前。不如投奔爾朱酋長這樣的英雄，近可以避禍，遠可以謀富貴。”

此言一出，在座眾人紛紛鼓掌。

所謂千穿萬穿，馬屁不穿，爾朱榮一聽，欣然點頭稱讚。

“而且，我們剛殺了衛可孤。”侯景徐徐說道。

眾人皆驚。爾朱榮首先鼓掌，其他人也跟著鼓掌起來。爾朱榮當即和侯景約定，壯丁編入部伍，其余人等按部落民眾對待。隨即主客熱烈交談，爾朱榮饒有興趣地問六鎮風土人情，個中英雄;侯景提到高歡時候，爾朱榮插嘴:“高歡我知道，懷朔兒歌:賀六渾，菩薩命，年少艱難將軍命！”主賓大笑。而而慕容紹宗對侯景之前行軍打仗更感興趣。直至雞鳴，爾朱榮才讓人帶侯景他們就寢。

走出門外，冷風一吹，侯景知道，爾朱榮志向不小，來對地方了，而慕容紹宗，知識廣博，對行伍打仗見解獨到，不是一般人也。而爾朱榮，一直給他一種熟悉的感覺，他想了好久，終於對上了:爾朱榮和高歡一樣，皮膚白淨儀容整潔，談吐近人。

而劉貴，心裡知道，這買賣可劃算了，到住所之後馬上修書飛報高歡:爾朱榮，可投奔也。

第二天日上三竿，侯景剛剛起來，爾朱榮又派人來請其去大廳，這次爾朱榮叫來了更多族內兄弟，一起與侯景交流。

如此三天。

以至於連續幾天，他都沒見到家人。只有蘇薇，借著幫他暖床的名義，每天都是等他回來之後，才陪他睡覺。

第四天，爾朱榮一眾人想看侯景等人軍力表演。當兩百多懷朔鎮兵身穿玄甲，騎著大馬，威風凜凜地在演武場時候，引來眾人喝彩。

當中軍士在哨聲指揮下，左右進退，隊形變換，更讓爾朱兆等以勇武聞名的契胡勇士驚歎不已。演練完畢，侯景讓所有戰士解甲，脫去上衣，數百頭青色狼頭，在陽光下張牙舞爪，幾百人同時長嘯。

在場的契胡男人也脫去上衣，露出胸口狼頭，長嘯相應。

爾朱榮很滿意。

爾朱榮吩咐，獎勵每名軍士十斤羊肉，水酒2斤，演武場歡呼一片。

爾朱榮轉頭問慕容紹宗:“慕容先生，你對侯景蒼狼兵如何看?”

“萬千敵軍可取上將人頭，勇！”慕容紹宗大讚。

“與我契胡勇士比如何?”爾朱兆問。

“我契胡勇士勇猛無敵，但缺少作戰經驗，如果與玄甲軍一對一，未必能取到便宜。但契胡勇士有爾朱榮這樣有勇有謀的酋長，玄甲軍未必是對手。”

爾朱榮哈哈大笑，隨後朗聲說:“六鎮軍民來秀榮投奔我等，就是我們兄弟姐妹， uukanshu 我們有飯同吃，有衣同穿，從今往後，就是一家人！”侯景等人聽了熱淚盈眶，全部躬身向爾朱榮單腿俯身下跪，演武場喝彩聲響徹雲霄。

當天，比前幾天早一點回去，蘇薇等幾個姐妹暫時寄居在侯景家裡，她們已經做好飯等侯景回去。

飯後，蘇薇把侯景拉到一邊，問:“酋長的見面禮，你打算怎麽安排?”侯景一驚，說:“這幾天一直被爾朱榮拉去招呼，忘記這事了！現在怎麽辦，還是不給的好?”

“人家不要另說，你沒有見面禮，沒有投名狀，怎麽得信任?”

“今天演武場，爾朱榮說大家都是兄弟了……”

“口頭的話怎能當真?人家看你有幾斤兩呢，但是投名狀，不給不行。何況這些身外物，送給人家，比人家來搶強。”蘇薇歎了一口氣，說:“不過最後你來定吧，妾身只是建議，這個家、我們千來口人，命運都系你身上。”

侯景一聽嚇出一身冷汗，趕緊找來劉貴、於標張猛等人，就見面禮達成一致意見:劉貴拿出高歡給的500兩銀子、侯景拿出3000兩銀子，合計3500兩銀子，給爾朱榮作為見面禮。

當眾人把銀子送到爾朱榮那裡時候，爾朱榮愣住了，說:“一家人，何須分你我”?侯景解釋，這是眾人攢下的銀子，到了秀榮之後，理應由酋長統一管理，爾朱榮一聽，不好推辭，把銀子收下了。

但此事過後，爾朱榮事無大小，均與侯景商量，且讓侯景與慕容紹宗多親近，慕容紹宗是燕國皇族後人，精通兵法，可深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