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師師和崔念奴已經商量好,李師師恢復以前的姓氏“王”,然後取諧音,改名為王思思,崔念奴則改名為王念念,兩女對外人自稱為姐妹倆。
現在,趙權可以專心考慮曾頭市那邊的事情了,他吩咐段景住去曾頭市,盡快與鬱保四取得聯系,以求做到裡應外合,因為堡壘最容易從內部攻破,這是顛撲不破的真理!
陸謙被安頓在林衝夫婦所在的小院子裡,趙權私下裡叮囑林衝,一定要密切監視陸謙,目前,趙權對於陸謙並不信任。
林衝的妻子張貞娘也對陸謙有幾分莫名其妙的反感,這一點,林衝自然看在眼裡,他卻頗為驚訝,妻子向來賢惠,她為什麽對陸謙如此有成見?
陸謙來到這個全新的環境之後,一時間也很難適應,這個晚上,陸謙坐在窗前,心不在焉地看著窗外,思考著這些天裡經歷的事情。
陸謙在心裡權衡著,趙權和高太尉這兩人,哪個能給予他更多的好處?毫無疑問是後者,只是,他已經交了投名狀,從此以後,他再也無法回頭了,他知道高太尉是睚眥必報的人,況且,據說已經懷孕的韓氏還在趙權的控制之下……
想到這裡,陸謙不經意間握緊了拳頭,趙權是個惡魔,那小子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這半輩子裡,陸謙從未見過像趙權這樣不按常理行事的狠人……
陸謙對於趙權的第一印象是在暗香閣香水店,那天,陸謙並沒有把趙權放在眼裡,當時他並不知道趙權的真實身份,他認為趙權只是一個有些書生氣質的年輕商人,說起話來很硬氣,實際上未必會有什麽真本事。
後來,陸謙看到趙權去金錢巷幽會李師師,他才開始對趙權重視起來,能得到李師師垂青的人想來絕不是平庸之輩!
正是從那天起,陸謙開始對趙權暗中調查,得知了曾家五虎與趙權的恩恩怨怨,曾家五虎來勢洶洶,但卻差一點全軍覆沒,只有曾塗逃出生天,趙權的實力可見一斑!但饒是如此,陸謙對於趙權的了解其實並不算多……
直到最近發生的那件事,陸謙與他們在水榭亭台上動手,高衙內成了廢人,陸謙自己也成了他們的階下囚,陸謙這才意識到趙權這個人很不簡單。
段景住趾高氣揚地對陸謙吹過牛皮,他們去滄州辦案的時候,趙權曾經與滄州知府的兒子有過衝突,就連滄州知府也不敢對趙權怎麽樣……段景住這番話可將陸謙嚇了一跳,他的心底泛起一絲寒意,趙權那小子也太狂妄了吧!
現在想起來,陸謙禁不住直冒冷汗,高衙內竟然惹到了這麽可怕的人……
這幾天裡,陸謙想明白了很多事情,趙權這家夥是很有頭腦的,他充分利用了高衙內好色的弱點,喬裝打扮,在水榭亭台那邊設下了圈套,廢了高衙內……
陸謙更是暗暗吃驚,趙權竟然請來了蔡相公的女兒,由此可見,這小子和蔡相公的關系非同一般!陸謙心裡有數,即便是高太尉也不敢惹蔡相公……
陸謙歎了口氣,這件事的整個過程乾脆利落,顯然是從頭到尾都經歷了周密的策劃,可以說是天衣無縫,現在看來,他們也確實取得了不錯的效果!
陸謙萬萬沒想到,廢了高衙內之後,趙權竟然還不滿意,他們居然找到了韓氏,拿捏住自己的弱點,逼著自己揭發高衙內,以此作為投名狀……
這麽毒辣的手段讓陸謙幾近絕望,他深知自己一旦得罪了趙權那個魔頭,後果不堪設想……
這個晚上,陸謙胡思亂想了很久,直到很晚才睡著,後來,陸謙做了個噩夢,韓氏被人追殺,韓氏一邊苦一邊呼喊著他的名字,向他求救,可是,他卻無能無力,只能遠遠地看著……
後來,陸謙猛地從噩夢中驚醒,轉眼間就坐了起來,他的呼吸很急促,胸膛猶在起伏不平。他看了看窗外,此刻,天色已經大亮。
陸謙努力回憶夢中的點點滴滴,良久之後,他雙手抱頭,臉上浮現出苦不堪言的表情, 他無法割舍對韓氏的牽掛,無法擺脫趙權的控制,既然已經到了這一步,他無法回頭,索性只能硬著頭皮向前走了……
這幾天裡,高俅也是焦頭爛額,這一天午後,高俅被趙佶召見,在延福宮裡,趙佶將高俅罵了個狗血噴頭。高俅卻只能跪在地上乖乖地挨罵,不敢吭聲。
趙佶仍然不解恨,隨手抄起一個他心愛的建窯黑釉盞,狠狠地砸向了高俅,高俅躲閃不及,他的腦袋頓時就被砸出了一個大包,高俅痛得慘叫一聲,卻依然戰戰兢兢地忍痛跪在地上。
良久,趙佶懶得再罵了,他冷哼一聲,指著高俅的鼻子,余怒未消:“你那個逆子真是色膽包天啊,他竟敢欺負蔡京之女,萬幸的是他並沒有傷到人家,那丫頭只是受到了一點驚嚇……可是,那李師師風華絕代,簡直是仙子下凡一般,竟然被你那逆子逼得跳了河,你那個逆子真是死有余辜!”
高俅當然知道官家對李師師頗有好感,當下更是心中一凜,禁不住渾身顫抖,一邊磕頭一邊認錯:“陛下,老臣有罪,都是臣教子無方,以至於犯下了大錯,還請陛下責罰!嗚嗚嗚……”
說到這裡,高俅竟然老淚縱橫,哭出聲來。趙佶陰沉著臉,心中一軟,也不忍再對高俅過多斥責。
捋須思忖片刻,趙佶皺著眉頭道:“雖然你公務繁忙,也該對子女嚴加管教才是!朕早就聽說過,你那逆子在京城欺男霸女,無法無天,怨聲載道,實在是太過分了。現如今竟然鬧得滿城風雨,就連太學生都伏闕上書了,這讓開封府也很為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