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有人在包廂外面敲了敲門,道:“小郎君,小人有事情稟報。”
一聽是雲飛揚的聲音,趙權隨即站起身,對眾人拱手道:“諸位,暫且失陪,在下去去就來。”
趙權出了包廂,隨手把門關上,又看了看雲飛揚,這家夥此刻的表情很嚴肅,想來是有什麽要緊事要說。
這時,一樓大廳的舞台上,一位漂亮的歌姬正在彈唱著一首當下流行的《清平樂》。
春歸何處?寂寞無行路。若有人知春去處,喚取歸來同住。春無蹤跡誰知?除非問取黃鸝。百囀無人能解,因風飛過薔薇……
雲飛揚湊到趙權近前,沉聲道:“啟稟小郎君,蔡攸此刻也在這裡,他跟遼國的使者在一起,就在那個包廂……”
說完,雲飛揚指了指那個包廂的方向,接著道:“另外,小人發現了一些形跡可疑的人,似乎在暗中監視他們。”
既然趙權成為了皇城司的廉訪使,自然知道雲飛揚也是皇城司的人,而監視朝臣正是皇城司的職責。
趙權看著蔡攸所在的包廂方向,微微皺了皺眉,他知道蔡攸是蔡京的兒子,蔡京和蔡攸現在是父慈子孝,趙楷卻知道,多年之後,他們父子倆會反目成仇!
只是,趙權心中有些詫異,蔡攸深得聖眷,這家夥帶遼國使者來這裡幹什麽?莫非,遼國打算聯宋抗金?可是,那些在暗中監視他們的人又是什麽身份?
雖然趙權對契丹人沒有什麽好感,但他畢竟是香豐正店的股東,他並不想在這裡招惹遼國人,只要他們別在這裡惹是生非就行。
想到這裡,趙權沉聲叮囑雲飛揚:“你繼續盯著他們,一旦有什麽新動向,一定要及時匯報給我。”
趙權大步流星地向位於幾十步之外一處角落的小房間走去,那是香豐正店給他預留的專屬私密空間。
經過走廊的時候,趙權下意識地向樓下的大廳看了看,坐在靠窗位置的兩個漢子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兩個漢子都是行商打扮,其中一個是身材魁梧的壯漢,另一個則是身材瘦高,大長臉,兩人看起來形容彪悍,根本不像是商人。
趙權皺了皺眉,快步走到那個小房間,打開門,從裡面找到兩杆由袋子包裝好的突火槍,扛到肩膀上,又回到原來所在的包廂裡,從袋子裡取出兩把突火槍。
王掌櫃見趙權帶著兩把突火槍進來,頓時有些驚訝,他不知道那是什麽東西。
趙楷和趙玉盤倒是並不吃驚,他們只是不明白趙權為什麽要拿著兩把突火槍回來,方才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趙楷將一把突火槍遞給趙楷,道:“拿著吧,以備不時之需……今天,或許會發生什麽。”
趙玉盤漂亮的小嘴動了動,卻並沒有說什麽,她心裡暗暗思忖,是不是有歹人混進了香豐正店?
王掌櫃看了看趙權手中的突火槍,片刻之後,他的眼睛眨了眨,他猜到那或許是一種奇怪的武器,但卻不便多問,他心裡有數,眼前這幾個年輕人都是他惹不起的貴人。
王掌櫃和趙玉盤繼續有一搭沒一搭地接著聊,趙權卻開始向突火槍的槍管裡注入火藥和彈丸。趙楷對這套流程也很熟悉,他遲疑片刻,也開始有樣學樣地向突火槍裡面裝填彈藥。
趙權又將自己的手銃裝彈完畢,便將手銃放在腰間,離開了包廂,他有一種預感,這裡要出事!
這一刻,雲飛揚正坐在靠近樓梯的一個角落裡,悠然自得地嗑著瓜子,眼睛卻在左顧右盼。
趙權走到雲飛揚身邊,沉聲叮囑:“那兩個靠窗坐著的人似乎來者不善,你一定要嚴密關注。”
趙權正打算再吩咐雲飛揚幾句話,卻見趙玉盤走出了包廂,朝他這邊看了幾眼,看她的樣子,似乎有話要說。
趙權趕緊走到趙玉盤的身邊,沉聲道:“你出來幹什麽?趕緊回去吧,這裡或許會有危險!”
趙玉盤白了趙權一眼,不以為然道:“這裡可是東京汴梁,天子腳下,還能有什麽危險?誰敢在這裡造次?”
“蔡攸來了,他就在那個包廂裡面。”趙權往那邊指了指,“遼國使者也來了,我懷疑,有人要對他們不利!”
“蔡攸來這裡倒是並不奇怪……”趙玉盤疑惑地看了趙權一眼, uukanshu 輕聲道,“可是,堂兄你怎麽知道遼國使者來這裡了?他們要做什麽?”
趙權當然不會說自己有皇城司的身份,只是一字字道:“我也只是聽說而已,但事關重大,不可掉以輕心。”
趙玉盤自幼養尊處優,性情難免有些任性,此時更是有些好奇,一時間更是有了看熱鬧的心思。
這時,前面不遠處的一個包廂的門突然打開了,三個身形高大的漢子走了出來,他們都是身穿白色長袍,當先的一個漢子相貌奇特,戴著個皮帽子,蓄著黃色的八字胡,穿著打扮看起來像是個富貴人家的公子哥。
另外兩人似乎是那黃胡子的隨從,其中一人的臉上有一道明顯的疤痕,看起來有幾分猙獰,另一人身材肥胖,胖乎乎的圓臉上滿臉橫肉。
趙權打量了那三人一番,微微皺起了眉頭,那三人看樣子都是二十多歲,形容彪悍,一看就是北方人。
那三人迎面走來,趙權和趙玉盤就閃身讓出路來,那黃胡子瞥了一眼趙權和趙玉盤,就若無其事地繼續前行。
那個圓臉胖子卻一看就不是好東西,他一邊走,一邊色眯眯地上下打量趙玉盤,趙權看在眼裡,頓時就有幾分惱火,真想把他的眼珠子剜出來。
那刀疤臉冷冷的看了一眼趙權,眼神中有幾分凌厲,一看就是個狠角色,似乎一言不合就會動起手來。
待那三人走遠,趙權輕聲道:“他們看樣子像是女真人,都是鷹鉤鼻,眼睛細長,眼珠是褐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