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玉盤聞言有些驚訝,道:“沒想到你的眼神這麽犀利……可是,你怎麽知道他們是女真人?莫非你去過遼東?”
趙楷笑了笑:“我只是聽別人說過女真人的外貌特征而已……如果他們真的是女真人,那麽,今天或許有一場好戲看了。”
趙權一邊說話,目光卻在關注著那三人,他們正在向樓梯的方向走去,那黃胡子還在對其余兩人說著什麽。
那三人果然走下了樓梯,然後在一樓的樓梯口附近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那黃胡子又向靠窗的位置看了看,那黃臉漢子與他遠遠地對望了一眼,點了點頭。
這一切自然都被趙權看在眼中,他心下了然,這些人果然是一夥的,莫非他們都是女真人?他們來這裡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這時,恰好有一個店小二經過,趙權認得他,連忙輕聲喊道:“李小二,你過來一下。”
李小二一聽是東家喊他,趕緊笑嘻嘻地湊過來,點頭哈腰道:“小郎君,您有什麽吩咐?”
趙權指了指分別坐在兩個位置的那幾個人,沉聲道:“這些人來者不善,可能會惹是生非,你去大廳,盯緊點兒,明白嗎?”
李小二聰明伶俐,當即就明白了趙權的意思,笑道:“得嘞,請小郎君放心,小人一定會盯著他們。”
李小二領命而去,趙權卻依然若有所思地看著那幾人,觀察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趙玉盤笑盈盈道:“堂兄啊,我看你就是太多疑了,這歌舞升平的地方,怎麽會出事呢?”
趙權懶得過多解釋,微微一笑,道:“好了,我們先回去吧,有些生意上的事,還要跟王掌櫃說呢。”
現在,趙玉盤對製作香水念念不忘,要想做香水生意,自然少不了人力和資金的投入。
這年頭,宋人也可以生產薔薇水,他們改良了製作香水的配方,用一種叫做“朱欒”的花,加上其他香料,通過高溫蒸餾,萃取蒸餾液,可是,這種香水的品質依然不及大食國的香水。
回到包廂裡,眾人繼續商議如何做香水生意,王掌櫃雖然對此信心不足,但也願意出錢出力,他可不想得罪這些貴人。
不多時,包廂外面響起了一陣敲門聲,趙權惦記著外面的情形,便喊了一聲:“進來說話。”
雲飛揚快步走近來,對趙權低聲道:“小郎君,他們已經出來了,看樣子,他們似乎是要下樓離開。”
趙權看了看向他望過來的趙玉盤等人,道:“你們接著聊,盡快把生意上的事情定下來……我要出去一趟,失賠了。”
說完,趙權隨手抄起一把突火槍,跟著雲飛揚出了包廂。
趙玉盤正要跟著出去看熱鬧,趙楷卻給她使了個眼色,道:“我們趕緊把香水的事情定下來吧。”
趙玉盤遲疑一下,女人嘛,終究還是對香水的事情更感興趣,這才繼續跟趙楷和王掌櫃繼續商議。
趙權和雲飛揚站在暗處觀察,蔡攸和一個穿著灰色皮袍的髡發契丹人並肩而行,兩人有說有笑,後面還跟著幾個隨從。
蔡攸和髡發契丹人剛剛走下樓梯,黃胡子就使了個眼色,刀疤臉和圓臉胖子立即站起身來,兩人都從靴子裡拔出短刀,一起衝向了那個髡發契丹人。
李小二一直在暗暗注意這些人,見他們突然發難,他畏懼對方手中的凶器,不敢上前,隻好抄起一個凳子擲向了看起來更加危險的刀疤臉。
刀疤臉的反應非常快,一腳踢向了迎面而來的凳子,那凳子改變方向,反而飛向了那個髡發契丹人。那髡發契丹人躲閃不及,被這凳子砸中了肩膀,接連後退了好幾步才站穩身形。
刀疤臉狠狠地瞪了一眼李小二,但此刻他心無旁騖,無心報復李小二,一心隻想著刺殺那個髡發契丹人。
事發突然,蔡攸見狀頓時大驚失色,他萬萬沒想到竟然有人想要在這裡動手,對方的目標竟然是遼國使者。
蔡攸暗暗叫苦,他爹蔡京原本支持童貫的聯金滅遼策略,可是,最近他爹卻突然改變了主意,可謂是首鼠兩端。
遼國在與金國的戰爭中吃了不少虧,uukanshu 遼國使者聽說大宋有聯金滅遼的意圖,就請求大宋不要與金國聯合,蔡京就讓兒子蔡攸出面接待遼國使者,這可倒好,竟然有人突然行刺,蔡攸可不想把自己的小命丟在這裡……
蔡攸大喊一聲:“來人啊,有刺客……”,就連他說話的聲音都有些發顫了。
話音剛落,蔡攸和遼國使者附近的幾個隨從就都衝了過來,其實,這裡還有趙楷和趙玉盤的護衛,但他們卻躲在暗處,他們的職責只是保護皇子和帝姬,別的事情與他們無關。
這時候,原本坐在靠窗位置的那個壯漢和大長臉也都衝了過來,這兩人也都是拿著短刀。
雲飛揚來到蔡攸的身旁,沉聲道:“蔡官人,小人是皇城司的……這裡危險,請您跟隨小人馬上離開這裡。”
說完,雲飛揚亮出了腰牌,蔡攸一看便不再猜疑,連忙跟著雲飛揚向門外逃去。這樣一來,大廳裡瞬間就混亂起來,原本還在彈唱的歌姬嚇得花容失色,抱著琵琶踉踉蹌蹌地逃離了舞台,由於恐慌,她差一點摔倒在地上。
很多客人也都受到了驚嚇,張皇失措地跑出了香豐正店,但由於大廳裡擺設著許多桌椅,雖然還有些客人想要逃出去,這裡卻一下子變得擁擠起來。一些桌椅因為礙事而被踢開,好在這裡的客人並不算多,這才沒有發生踩踏事件。
李小二正要向一個角落逃去,那黃胡子竟然抄起一個大碗擲向了李小二,正砸在他的後腦上,李小二慘叫一聲跌倒在地,撞到了旁邊的一個桌子上,瞬間就昏死過去,腦袋上血流如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