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慶的幾個小妾圍坐在一旁,李嬌兒、孟玉樓和孫雪娥都在嘰嘰喳喳的討論如何搭救西門慶,就連以往一直不愛說笑的孫雪娥今天也明顯活躍了許多,提出了自己的一些建議。
孫雪娥原來是西門慶元配陳氏的通房丫頭,因為有幾分姿色,又善做五鮮原湯,西門慶便與她戴了髻,不過,在西門慶的一眾侍妾之中,她的地位最卑微。
謝希大沒好氣地看了這幾個小妾一眼,翹著二郎腿,手裡搖著一把精致的扇子,心裡卻有些興奮地盤算著,聽說西門慶已經廢了,這廝還要這幾個嬌妻美妾做什麽?不如都分給他得了,他會替西門慶好生照顧這幾個嬌滴滴的小妾……
應伯爵猶豫片刻,還是忍不住說道:“嫂子不妨再拿出些銀錢,且容小弟再去打點一番,無論如何也要把大官人救出來。”
吳月娘心頭不悅,冷哼一聲,她當然知道應伯爵的那點小心思,這廝經常找西門慶借錢,但是卻從來不還錢,西門慶也不介意。
問題是,在這個節骨眼上,這廝竟然這麽說,真是令人氣憤!吳月娘認為,西門慶能落得今天這個下場,就是被這些遊手好閑的狐朋狗友帶壞的……
對於那個潘金蓮的事情,吳月娘此前一直被蒙在鼓裡,要是西門慶與青樓女子郎情妾意也就罷了,她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是,西門慶卻不知天高地厚,偏偏非要去勾搭一個有夫之婦,這不是自作自受麽?
雖然到了吃飯的時間,吳月娘卻是毫無胃口。由於餓著肚子,西門慶的獨生女西門大姐的情緒很低落,嘟著小嘴,悶悶不樂。
西門大姐大約十三四歲的年紀,五官精致,嬌小玲瓏,她是西門慶跟原配夫人陳氏生的,由於陳氏早亡,西門大姐在家裡的地位甚至比不上得寵的丫鬟。
西門慶平日裡對這個女兒不理不睬,他每年都給妻妾們做一身新衣裳,可是,他給西門大姐做的衣裳卻是跟家裡的丫鬟是一個級別的。
“我們什麽時候……”西門大姐眨了眨眼睛,正要問何時吃飯,小丫頭可是實在忍不住了。
不等西門大姐把話說完,坐在一旁主位上的吳月娘皺起了眉頭:“你先下去吧,我們還要商量事情呢!”
原本,西門慶正打算與富商陳洪結為親家,將西門大姐嫁給陳洪之子陳敬濟,那陳敬濟生得眉清目秀,唇紅齒白,很有女人緣。
西門慶之所以打算這麽做,就是因為陳洪與皇帝的近侍楊戩是親家,可惜,西門慶還沒來得及操辦此事就突生變故,現在這個節骨眼上,吳月娘更是無暇考慮西門大姐的婚事。
對於眼前這個當家主母,西門大姐終究還是有些怕的,小丫頭當即沉默下來,悶悶不樂地走了出去。
過得片刻,吳月娘忽然問吳典恩:“往日裡,大官人可是與那些皇城司的人有過什麽仇怨?”
“沒有……”吳典恩搖頭否認,“小可以前可是從來沒有聽說過,大官人與皇城司的人有過什麽過節。”
吳月娘輕歎一聲,柳眉微蹙道:“既然如此,如果我們求皇城司的人放過大官人,不知道能否管用?”
吳典恩又搖了搖頭:“這可不容易,此事還需要從長計議……那些皇城司的人來者不善,他們似乎不像是為了勒索我們一些錢財。”
應伯爵自告奮勇道:“嫂子,我們不妨試一試,小弟願意親自與他們談一次,希望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眾人正說話間,大門外面忽然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隱隱約約還能聽見有人在大聲怒罵。
吳月娘正要派人去門口那邊看看,仆人來保忽然氣喘籲籲地衝了過來,隔了大老遠就喊道:“報……稟報夫人……大事不好了,皇城司的人來了,他們說要搜查……”
“搜查……”吳典恩皺了皺眉,“到底是為什麽?他們怎麽會這般窮追猛打?”
謝希大也是大吃一驚,站起身來,道:“我要去找李知縣,這裡是陽谷縣,輪不到皇城司的人放肆!”
話音未落,謝希大就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他是見勢不妙就打算溜之乎也,他可不想趟這渾水。
應伯爵搖了搖頭,道:“真是莫名其妙,或許他們只是想索要些好處……小弟去問問他們究竟想要什麽。”
這時,西門慶家院落的正門已經被人踢開,林衝和魯智深帶著一群邏卒衝了進來。西門慶家裡的護院原本想要上去阻攔一番,但他們眼見這些皇城司的人氣勢洶洶,手持兵刃,一時間竟然沒人敢上前阻攔。
對於這突如其來的橫禍,吳月娘依然保持著冷靜,她抿著嘴想了想,更像是自我安慰:“就算是皇城司的人……他們也不可能輕易動我們。”
謝希大已經來到了前院,他正要趁亂溜出去,卻被關曉陽看到了,關曉陽喝道:“站住,皇城司辦案,所有人都不許出去!”
謝希大哪裡肯聽勸,他轉身就向一處並不算高的院牆跑去,他是西門慶家裡的常客,對於這裡的地形了如指掌。
關曉陽毫不猶豫地抬起了弩弓,對準謝希大的身體,扣動了扳機,隨著“嗖”的一聲破空聲響起,謝希大的身體晃了晃,隨後就跌倒在地,箭尖從他的喉嚨處穿透而出,箭頭上還有一滴獻血……
謝希大伸手捂住傷口,但猩紅色的鮮血同時從喉嚨的傷口處和嘴裡流出來,這一刻,他痛徹心扉,心裡面只有一個想法,自己真的不應該試圖逃出去,這些皇城司的人為什麽如此心狠手辣?
謝希大感覺身上的體力正在快速消失,他原本還有許多事情要做的,西門慶完了,留下這麽多嬌妻美妾,他很想霸佔這些嬌滴滴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