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陽急了——霜兒曾一直在馮家做事,也沒聽說她這個樣子的,這位郎中會不會跟江樂辰商量好了的,竟給霜兒開一些慢性毒藥就是為了能留住霜兒在他們江家看病,也能和她多培養感情,不行,他必須把霜兒帶走,軍營基地戰友們個個都會看一些救死扶傷的病症,霜兒雖然不是戰傷,但軍營還有幾位醫術精湛的醫師也可以給霜兒診治,幹嘛非要在江家醫治呢,要是再這樣下去霜兒凶多吉少,江樂辰為了自己的私欲喪盡病狂置霜兒於死地,還愧對於他出國留過洋。舒陽顧不得江樂辰攔阻,抱起霜兒就往外衝,但還是被幻無沙擋在了門口:“這位兄台,要不是看在我們拜在一個師傅的門下當過弟子,我真想一刀劈了你,這是江家不是自由街道來往隨意。”
舒陽看著眼睛禁閉的霜兒對幻無沙低聲道:“你先放我和霜兒出去,等霜兒的病有了氣色,我們同門在一塊再聊。”
“舒陽,你這是無理取鬧,江家的神醫多的是,這些年來治好了不少疑難雜症,霜兒確實是著了風寒,由於她在馮家經常受二太太的虐待,營養不良,身體本來就很虛弱,這樣一個身體不支的她怎能再經得起風寒呢,我們後院確實樹高風大,不過少爺這兩天不讓她出門,專門派了兩個精乾丫鬟照料伺候她,相信耶郎中的藥吃了之後一定會見效果。”幻無沙憑著自己的推理講給舒陽聽。
“既然這樣,霜兒還是我帶走吧,你們江家這樣的氣候她不適應,她怎麽在這裡生存下去呢。”舒陽執意要帶走霜兒,幻無沙就是堵在門口不讓走,江樂辰吩咐如霞和如意趕快去給霜兒熬製湯藥,不能再耽擱了。
舒陽隻好又將霜兒放回到床上,等待霜兒吃藥後是否能醒過來跟他說說心裡話。
江樂辰怕的就是霜兒要是醒過來,會說出大實話,舒陽就會猜疑到那天跟他說決絕話的霜兒有問題,這豈不暴露自己的醜行嗎?現在必須想辦法讓霜兒糊塗一下,舒陽就不會猜疑他使了什麽**計,江樂辰命湘兒去後廚院趁如意、如霞不注意,給藥裡面放了一種分心散,錯亂一下霜兒的心智,讓她說一些糊裡糊塗的話,半個時辰後藥性自解,這些讓舒陽不會懷疑到他使了玩了什麽花招,這樣還能保持住同門關系,也好以後有個啥事也能有個台階下。
霜兒在昏迷中聽到大家好像在為了她爭論著什麽,她費力的睜開疲倦的眼睛:“你……們……”霜兒隻說了兩個字便咳嗽個不止。
這時,如意端著湯藥正好進來,江樂已經迫不及待了,他怕霜兒說出她那天並沒有在客廳及書房說那些與舒陽分手的話,他親自給霜兒喂藥讓她趕快迷失心智亂說一通掩蓋住他的醜陋行徑。
霜兒喝了兩口藥便吐了出來,這等於沒喝,她有氣無力的喊了一句:“這什麽藥這麽難喝?”
“霜兒,苦口良藥,你趕快喝了吧,看你都病成啥樣了。”江樂辰催著霜兒趕快吃藥。
雖然江樂辰說的沒錯“苦口良藥”確實如此,霜兒是從來不會亂說話的,她能這樣說會不會江樂辰使了什麽鬼招在對霜兒不利,也因他太愛霜兒的緣故,想盡辦法要霜兒留在他身邊,他這樣做反而害了霜兒,霜兒精神特別的不好。舒陽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就在他和江樂辰爭執霜兒時,江太太和小薑出現在書房門外,幻無沙和丫鬟們趕忙施禮問好,舒陽看著眼前熟悉的身影卻不能相認,他的心在滴血,不過,這樣現在以陌生人的身份來到江家就必須給太太使禮問候,舒陽還是施了一下見面禮。江樂辰慌忙起身:“娘親你……怎麽過來了?”
“你還來問我,床上這位姑娘怎麽回事?”江太太一臉努色的問。
“奧,娘親,我正想找您告訴這些,霜兒是我的一位朋友……她……”江樂辰支支吾吾的說不清楚。
“告訴我什麽,告訴我你想把她留下來嗎?可以,她只能做咱們江家的丫鬟,其他的都別想。”江太太幾句話便直接否決了江樂辰別妄想了,霜兒除了只能是他們江家的丫鬟身份,一切免談。
舒陽見狀喜出望外,忙給太太施禮道:“太太,霜兒現在自由了,她不是來江家做丫鬟的,只是路過而已遇到了樂辰兄弟,當時霜兒的確受了風寒,樂辰兄弟便把霜兒請進來讓江家的名郎中給診治,謝謝樂辰兄弟好心相助,不打擾了,我帶霜兒回去了。”
舒陽說著抱起霜兒就往外走,江樂辰忙追上去:“霜兒現在這個樣子,她跟你回去舟車勞頓的會吃不消的。”
“沒事,我會加倍小心不讓霜兒受一丁點的苦,樂辰兄弟,謝謝你照顧霜兒這麽幾天,改天我會設宴重謝你的,告辭。”舒陽說完抱起霜兒快速出了江家大門,還好,沒有門衛攔著,也許他們知道江太太不大喜歡這兩個人在此吧,幹嘛這小夥抱著這位姑娘跑的那麽急呢。
江樂辰還想再繼續追出去,被太太命令幻無沙和幾位死士攔住去路,將他押解到太太面前,太太瞅了瞅江樂辰:“這就是你所帶來的朋友?她是帶著重病奔赴我們江家而來?”
“娘,不是這樣的,她是路過而已。”江樂辰還在狡辯。
“辰兒,你以為娘就那麽笨的連這些都看不出嗎?一個朋友病了用得著這樣捂著蓋著,還派了如意、如霞好生伺候,這不明擺著你喜歡她嗎,就是把她當少奶奶供著、養著,我告訴你,死了這條心吧。”
“娘……”
江樂辰隻叫了一聲“娘”就被太太打斷了他的後續話:“辰兒,為娘已經給你看好了一門親事,你見了一定會喜歡的。”
“娘,今生我注定要孤獨終老,我不想結婚……”
“你要氣死為娘嗎?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你為什麽偏偏要娶一位身份不明的丫鬟為妻呢,今天就算了,明天幻無沙帶著你去梨園茶館相親。”
“我不去。”江樂辰開始跟太太較起勁來。
“反了你了,我和你爹辛辛苦苦創業持家是為了什麽,不都是為了你……”
“娘,要是讓我娶一個不愛的女人湊合過日子還不如殺了我算了。”
“辰兒,自古以來沒有人能打開門當戶對的規矩,霜兒是一個沒有身份背景的野丫頭,你娶她不怕別人笑掉大牙嗎,我們可是航城有名的大戶人家,多少名望貴族的小姐對我們都是望塵莫及啊,你卻偏偏要娶一個和我們相差甚遠的野丫頭為妻,這要是傳出去,我和你爹的臉面往哪兒放?”
“娘,您口口聲聲說什麽霜兒是沒有身份地位的野丫頭,可我呢,也只不過是您和爹撿來的野孩子,沒身份,沒地位,我這個少爺只是你們給我安置的虛名稱而已,這又有什麽意義呢?我和霜兒一樣都是流浪街頭的孤兒,一個卑微的被富戶撿去做了丫鬟,而我卻很幸運的做了富家少爺,這有什麽區別?丫鬟和少爺只不過是個“代號”而已。”
“這區別大了,你雖然是撿來的,可你在我們江家長大,受江家文化、禮儀的熏陶,身上帶著我們富家貴族的氣質,這能一樣嗎?你自己好好考慮考慮,我說過了,你明天下午隨幻無沙去相親,我現在就不跟你多說了,為娘的還有事先走了,你好自為之。”江太太說完後和小薑便離開了後院書房。
江樂辰被娘親像下任務似的操控著自己的人生,他一氣之下將桌上那個曾來到江家第一天時老爺和太太送給他的冰玉葫蘆摔了個粉碎——那代表著他以後在江家富貴吉祥!事事順意!每天都會開心快樂!他這時一下子將這些毀於無形,他在心裡憤怒的呐喊著——窮人為什麽總要被富人擺布呢,我的人生應該是我做主才對,就憑你們給了物質上的需求嗎?這些不要也罷。
江樂辰氣急敗壞的脫了身上的華貴衣服,命令幻無沙去庫房取兩身件下人的衣服給他拿過來。
“少爺,你這又何苦呢,太太也是為你著想,希望你能娶一個知書達禮、溫文爾雅、秀外慧中的貴族小姐為妻,這樣對你的前景有所幫助,太太難道還錯了?”幻無沙苦口婆心的勸江樂辰休手吧,一切還來得及。
“別說了,我讓你取衣服你盡管取好了,去吧。”
“少爺,你這樣做,霜兒未必這樣想,她愛的是舒陽,恐怕你這是“春心莫共花爭發,一寸相思一寸灰”呐。”
“可我無悔人生幾何,這都是人的舊觀念在作祟,要是爹娘沒有這種思想,我想,霜兒她也許會接受我,正以為這些世俗觀念改變了一些人的命運,霜兒已看到我娘親的世俗偏見太大,才導致了她對我敬而遠之,這些世俗眼光不知毀了多少人的幸福。”江樂辰話裡帶著淡淡憂傷。
“少爺,醒醒吧,霜兒姑娘她根本就不愛你,她和舒陽兩情相悅,沒有人能把他們分開。”
“夠了,都是世俗偏見的錯,霜兒總認為她身份卑微,我們江家是何等的尊貴,她只能選擇逃避、放棄,我要恢復我原本普通百姓的身份去找她,也許她會回心轉意的,現在還來得及,你趕快給我把衣服拿來,我等著換呢。”
幻無沙無奈,好話多磨無濟於事,乾脆給少爺拿來讓他嘗嘗幾天普通百姓的滋味。
江樂辰換完衣服在鏡子前照來照去覺得還好挺精神的!並不比少爺那張皮遜色,他開心一笑:“沙兄,你看我這身裝扮怎麽樣?”
幻無沙在江樂辰周圍轉了兩圈,自傲的笑了笑:“看來,你天生就是富貴的命,瞧瞧你這身裝扮讓人看起來也帶著那種超凡脫俗的帥,還有這與生俱來的氣質還真不知道會迷倒多少貴族小姐,身上自帶貴氣的人穿什麽都好看!”
“真的嗎?”江樂辰看著幻無沙那自傲的笑臉真切的問。
“當然是真的,我什麽時候騙過少爺,再說了我也不敢騙你呀,免得家法伺候。”幻無沙幽默的說。
“那好,我們現在就出發去找霜兒。”江樂辰自信滿滿的說。
“少爺,你還要去找霜兒?她不是喜歡舒陽嗎,你就別自討沒趣了,你還是聽太太的吧,明天去那個茶館相親,說不定你還會喜歡上那位小姐呢。”
“我說過了,除了霜兒我對誰都不會動心的,哪怕是仙女下凡我也不想多看一眼。”江樂辰語氣堅硬。
“不想……多看一眼?這說明你還是想看看,只是不多看而已。”幻無沙幽默、風趣的又撂上兩句。
“你能不能少說兩句,我是說正經的,走,我們出去再說。”江樂辰和幻無沙大搖大擺的向大門口走去,誰知道太太早已安排了幾位死士將他攔截在門口:“喂,你們想幹什麽呀?我出去溜達溜達不行嗎?”
死士們開始紛紛說起是太太這樣安排的,誰要是放走了少爺,家法處置——
“少爺,對不住了,這是太太的吩咐。”
“少爺,你就…別為難我們了,我們也是沒辦法,拿人錢財、替人消災,這是我們的規矩。”
“就是,我們雖為死士,可我們也是有家庭的呀,我們為江家賣命這是我們死士的使命,為了江家的基業安全,我們肝腦塗地在所不惜,既然太太吩咐,我們只能唯命是從。”
江樂辰就這樣被死士們拖回到後書房鎖起來,並且太太讓他們捎口信——要少爺在書房裡閉門思過,等相親成了再談自由身的事。
江太太知道幻無沙和少爺一個鼻孔出氣,乾脆讓他頂另外一位死士的工作去守崗。
現在江樂辰被關在書房裡叫天不應,叫地無門,急的他在房子裡來回的走個不停,走著走著他突然想出一條妙計拍手叫絕——有啦,我有的是辦法,誰也別想把我攔住。
——
舒陽將霜兒帶到軍營,請軍醫給霜兒細看了病情,查出是江樂辰給霜兒下了藥,只是為了留住霜兒在身邊,請家裡的名郎中給霜兒治病,這樣能和她多相處培養感情而已, 開始以為僅僅是芳香粉在作祟,可按這個芳香粉的藥性不至於人暈迷成這種程度,以江樂辰的性格、脾氣,他是不會對自己所愛的人下如此狠手的,這到底還有什麽原因導致霜兒身體如此虛弱、疲憊不堪呢?這種藥粉對於十歲以上的身體正常的任何人吃了沒有啥影響的,霜兒為什麽一直昏迷不醒呢?軍醫還真查不出什麽端倪來,氣的舒陽大罵江樂辰畜牲不如,他要再去江家一趟問江樂辰到底做了什麽下三濫的手段要置霜兒於死地?
舒陽坐在霜兒身邊,視線模糊:“霜兒,我這就去找江樂辰問個明白,他要是不說實話,我立馬就宰了他。”
幾位戰友在旁邊看到一個活蹦亂跳的丫頭變成這樣,也對人面獸心的江樂辰有了新的認知,沒想到他平日裡衣冠楚楚、說話柔聲和氣的,沒想到他竟然是一個兩面三刀的小人,舒陽要去找到江樂辰討個說法,大家也不再攔著,希望舒陽問清楚後對症下藥,讓霜兒趕快好起來。
江樂辰現在做的就是等,好不容易到了第二天,如意和如霞給他送早餐時,他要兩位丫鬟給太太報信——就說他想通了,既然和霜兒無緣那就隨緣斷了吧,沒必要做無謂的糾纏了,他願意讓幻無沙陪同去相親。
如意、如霞告訴了太太少爺現在的想法,太太想了一下,還是不放心,兒子的秉性她怎能不知道呢,對於自己認定的事不撞南牆不回頭,除非霜兒姑娘和那個舒陽結婚了他才肯死心,太太想了一個辦法,多派了兩位死士嚴加看管少爺去相親,別給他偷跑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