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扎撒 第二十四章 浴血奮戰李自成（三）

剩下的人，有的企圖逃跑，被堵殺於路口之中;有的則乾脆跪地投降。

朱慈炤帶領將士，衝將下來，見活著的，無論傷的還是完好的，全部殺掉。

長生跟在後面喊道:“永王殿下，軍師說不能殺俘虜。”

朱慈炤則極為乾脆地回答:“留著俘虜何用，他們報告李自成，再回來打咱們?”

說著，朱慈炤手起刀落，又一個放下刀槍、跪地求饒的義軍，被砍掉了頭顱。

長生趕緊扭頭，那噴濺的鮮血，灑向了朱慈炤的身上。

長生看著朱慈炤，仿佛不認識了，這個一直陪伴在一起十來年的，一直都是斯文瀟灑的成師兄。

他看到一個跪地舉著手，流著眼淚的義軍少年，趕緊跳下馬，喝退正要按照朱慈炤之命，揮刀砍下去的軍士:“住手，他還是個孩子，他已經投降了！”

他喊出這句話時，仿佛他真是已是大人了。那軍士見是永王的副將，忙停下手來，對長生答道:“是，成將軍。”

長生扶起那義軍少年，摘掉他頭上的頭巾，又命令那軍士:“把他扶到邊上。然後去看著活著的，投降了的，就都不能殺。”

“是，成將軍。”那軍士答應著，把那少年扶到一邊，便走開了。

如此，有多名軍士，也跟著長生，救起了多名俘虜。他們也學著長生的做法，把義軍俘虜的頭巾和義軍標識，都一律拆掉了。

長生問那義軍少年道:“你傷到哪兒了?”

“我，我的胳膊好像斷……了。”少年忍著疼痛，抬眼仔細看著救他一命的長生，才驚奇地發現，面前這個聽起來聲音稚嫩的成將軍，好像還沒自己的年齡大呢！

長生並沒注意到少年的驚訝，加上劇痛臉部變形的神態。而是伸手檢查起他的傷勢。然後長生發現，其實這少年的胳膊是脫臼了。

長生一手扶著少年的肩膀，一手抓緊少年脫臼了的胳膊，說道:“還好，只是脫臼了！你忍著點啊……嗨！”

隨著長生用力“嗨”了一聲，長生已將那少年脫臼的胳膊，進行了正骨複位。

那少年慢慢地輕輕活動了一下胳膊，馬上笑了，露出的牙齒，在滿是髒汙的臉上，更顯得潔白、可愛。長生突然想起成師兄，曾經笑起來，也是這麽潔白的牙齒。

可現在，成師兄變成了永王殿下，變成了嗜殺成性的血面大將軍！

長生這一走神，那少年已跪在了面前，喊道:“小的願跟隨成將軍，一生做成將軍的牽馬仆人，以報救命之恩。”

長生回過神，扶起那少年，說道:“你還是回老家去吧，去侍奉你爹娘，別再當兵打仗了。”

那少年回答道:“俺爹娘都餓死了，”說著，眼淚又流了下來，“家裡的田地也被人霸佔了！闖王來了，我就跟著當兵了。我還從來沒有遇到過，像成將軍這麽對俺好的。在哪當兵都一樣，請成將軍千萬別嫌棄俺。”

長生伸手把少年的臉抹了一把，看清了少年的樣貌，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俺叫趙琳。”

“好，就先跟我走吧。等給你找到好去處，再送你走。”

長生答應著，卻見朱慈炤走了過來。

他指著趙琳，問長生道:“長生，留著這個小白臉幹什麽?師父講過農夫與蛇的故事，你都忘記了嗎?”

長生有些生氣了，反問道:“成師兄，不，永王殿下，你都已經殺紅了眼。難道你看不出來，他還是個孩子。他也是無家之人，沒飯吃才當了兵的。”

朱慈炤則冷笑著說道:“師弟，他年齡肯定比你還大，什麽孩子呀?他裝可憐，說什麽你就信啊?”

那少年聽著，忙又跪下，喊道:“小的絕對沒有撒謊，小的就是無家之人，活到哪兒就是哪兒。成將軍救了俺，俺就跟著成將軍，出生入死在所不辭。”

“成將軍、成將軍！”朱慈炤重複著，“叫的挺親熱啊。長生，咱們可是十年的兄弟！”

長生聽著，回答道:“師兄，現下不同了。您是永王殿下，我就是暫且在您麾下的一名軍士。等這一仗打完了，我和爹娘就得走了。”

朱慈炤聽得長生說，他和師父都是要走的，心裡馬上“咯噔”一下收緊了，甚至感覺到一陣疼痛。他想問清楚，便見成巴圖過來了。

巴圖喊道:“永王殿下，長生，咱們快些走吧，不要遭遇到了後續義軍主力。”

那趙琳聽著、看著，馬上喊道:“報告成將軍，闖王大軍裡好多兄弟，本就不想急著往前走的。”

長生馬上問道:“那為什麽?”

趙琳回答道:“好多軍中兄弟，都想著每打下一個地方，殺富濟貧，賺些家當，好回家過日子。誰想離家越來越遠呀?”

朱慈炤馬上說道:“長生， 你聽聽，你聽聽啊！什麽殺富濟貧?不就是搶劫嗎?”

長生則說道:“也不能等同於搶劫。像東林孔儒一黨，個個都貪天下之財，欺壓百姓，變著法兒地霸佔民眾田產。他們個個富可敵國，而且永不衰敗。師兄，這你是都知曉的呀！”

朱慈炤想著，不等同於搶劫，難道支持李自成義軍推翻大明?但他卻忽略了長生說的“東林孔儒一黨永不衰敗”之意。因而也忽略了東林孔儒一黨，他們將來會更快地投靠義軍，助他們新朝換舊符。

巴圖老遠就聽得他們辯論，趕緊大步上前，對長生斥道:“長生，你是怎麽和永王殿下說話的?沒大沒小的，趕緊陪個不是啊！”

長生聽得明白父親的意思，也不想就和朱慈炤鬧僵了。便乖乖地，對朱慈炤拱手施禮道:“永王殿下，長生失禮了，對不住了，下次不敢了。”

朱慈炤也馬上覺著自己有些失態，趕緊扶住長生的手，說道:“師弟，咱們師兄弟，不須多禮的。”

巴圖趕緊說道:“永王殿下，剛才這少年提供的情報很重要，我們還是先撤吧。千萬不要和李自成主力大軍碰上。看來，李自成沒進去鳳陽，必是要進汜水大營的。”

朱慈炤又趕緊趁勢，鎮住了長生說要離他而去的火氣。誠懇地回答巴圖道:“是，孩兒謹遵師父教導！”

巴圖聽著，又看了一眼朱慈炤，心裡也有些不自在。但大敵當前，他無心再計較面子上的事情。又看了一眼長生，什麽話也沒說，就上了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