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緩緩地駛過城門洞,沒有人再出面阻攔他們一行人。
穿過了甕城之後,屬於城市的喧鬧聲,才從各處傳了過來。
“現在,我們要去哪裡?”公孫勇問道,他是第一次來洛邑,對這裡並不熟悉。
公孫勇是第一次來到洛邑,而呂繚同樣是第一次來這裡,自然是與對方一樣,不知道應該怎麽走了,不過,他們這些人走南闖北也多了,知道這種情況下,應該怎麽找到自己要去的地方。
只見,公孫勇用手舉起一枚布幣,在空中搖了搖,頓時從街旁來了幾個人,“這位先生要去哪裡,需要我們幫你帶路麽?”
“有沒有東西,需要我們幫你拿?”
“想知道這洛邑城裡面最好的館舍在哪裡麽?”
“我這裡也有各國的消息,都可以賣給你。”
幾個人圍著馬車介紹,隨著馬車同步掉前進,並沒有阻攔住道路。
“我需要有人帶我去思柔酒舍,誰知道怎麽去?”這個時候呂繚開口問道。
“我!”
“我!”
“我!”
幾個人都紛紛表達了自己的意願,呂繚一眼掃過去,找了個最為順眼的人,“就你吧。”
“帶路!”公孫勇將手中的布幣丟給了對方。
“好咧~~”那人手一伸,便將布幣撈到了手中,其他人看到呂繚已經選中了人,也就散去了,等待下一個生意。
看到遊敢眼中的好奇,薑出開口給他解釋道,“這些是遒人,以前王室會派人到各處宣揚政令,了解各地的情況,就會派這些人前去,不過,後來王室沒有財力供養他們,而各諸侯也都有了特定的使節,他們就通過對各個地方的了解,來賺一些錢財。”
其實,遊敢倒是知道這種人,畢竟到了某一個陌生地點總要找個熟悉的向導,讓向導帶著了解情況,看的古裝劇裡面,有時也會出現這種情況,遊敢只是不知道這種人在戰國這個時代就存在,並且還有這種正式的命名。
“其他城市裡面也有麽?”
“你想問宜陽裡面怎麽沒看到吧?”薑出猜出了遊敢的心思,“宜陽裡面也有,只是我們對宜陽太過熟悉,也就不需要他們了。”
遊敢點點頭,他倒沒有想著問宜陽,只是覺得諸侯各國都有的話,那麽能夠通過他們建立一個熟悉各國都城的信息網。
緊接著,想到了現在這種環境條件,也沒有什麽快速的消息傳遞機制,也保證不了忠心和收益什麽的,所謂的信息網自然也就是空中樓閣了。
“諸位第一次來洛邑,是想要做什麽呢?”那位遒人開口問道。
“投奔親戚。”公孫勇說道,“這位遒人怎麽稱呼?”
“我叫水,因為母親在梁門附近生的我,所以大家也叫我梁水。”梁水解釋道,他很清楚這種新來的,各方面都有需求,拉好關系的話,後續有什麽需要的,他幫忙解決的話,也可以賺到布幣。
“我看你們這麽多人,需要找空余的房屋麽,我也能夠幫助你們找到,保你們滿意!”
“還是先見人,至於住處的話,後續再做打算,”公孫勇笑著說道,“你剛剛說的梁門是在哪裡?”
“你們剛剛進來的就是洛邑的梁門,”梁水在前面帶路,同時不忘跟公孫勇進行解釋,“洛邑主要有四個門,東面有鼎門,西面有梁門,南面有圉門,北面有乾祭門,圉門是對應的宮城,我們普通人是去不了的,而鼎門,是洛邑最大的一個城門,據說是以前天子為了運送九鼎而修建的。”
“乾祭門則是為了方便商人們進出,只有梁門才是我們普通的草民百姓能走的。”
“你們要去的思柔酒舍,其實就在乾祭門附近,那裡是洛邑城最為繁華的地方,不同的作坊,諸侯各國的商人和商品,都能在那裡找到,據說,經常有大貴族隱藏身份在那裡遊玩。”
梁水確實是盡到了一個向導的職責,詳細的跟呂繚一行人介紹洛邑城的情況。
“你們是思柔酒舍主人的親戚麽?”梁水的聲音中多了幾分好奇,也有幾分其他的意思在其中。
“怎麽了?最近思柔酒舍那邊有什麽事情麽?”呂繚很敏銳地捕捉到了梁水話中的情緒變化。
“聽說,我也只是大家在一起閑聊的時候聽到的, ”梁水為了不得罪人,還是強調了一下自己的信息源並不靠譜,“說是酒舍的舍人夥計,夥同其他人,偷了酒舍不少酒,然後跑了。”
“跑了?是什麽意思?”公孫勇做好配合,繼續詢問。
“跑了就是帶著酒離開洛邑了,所以,思柔酒舍到底能不能開下去,也不知道。”
呂繚當然知道能夠開的下去,畢竟思柔酒舍是秦國派駐在洛邑城中的暗中聯絡點,不可能就這樣讓它關掉,只是鬧出這樣的事情,絕不是一個正常的情況。
他很清楚酒舍中的人員,都是像他這樣秦諜,因此,根本不存在偷酒逃跑這件事情,而既然梁水這樣的遒人聽到了這樣的消息,那必然是發生了些什麽事情。
“是什麽時候的事情?”呂繚問道。
“約麽是幾天前,我想一下,”梁水倒是有問必答,“五天前!那天我比較倒霉,一直沒有接到生意,所以也是聽到那天回去的遒人說的。”
呂繚在心中盤算了一下時間,那個時候他們在處理宜陽的麻煩,並不是他接手任務的時候,那就說明從他接手任務到現在,洛邑城的情況又出現了變化,並且,聽上去並不是一件好的變化。
“我覺得走了挺好,我們正好急其所難,他也不好趕我們走了。”公孫勇笑著說道。
“不過……”梁水拖長音,有幾分猶豫。
“不過什麽,不管什麽消息都可以直接說。”
“大家覺得思柔酒舍就是沒有這件事情,也很難開的下去了,因為他家的酒並不怎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