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九千歲 第36章：無名

這順天府大牢的氣味初聞時惡心不已，聞久了，就更惡心了。

在牢裡這一小段時間，賈協感覺自己胃裡的飯都要吐出來了。

賈協一邊扶著牆，一邊亦步亦趨的往外走。

剛走到順天府衙門門口，賈芸就興衝衝的迎了上來。

“芸哥兒，你怎麽在這裡?”

賈協好奇的問道。

賈芸則激動萬分的回答道:“賣完了，全賣完了。那二千本小人書在三個時辰內全部告罄。”

賈協嘴角揚起，對賈芸這個消息也是打心眼裡高興。

賈芸所說的告罄當然不是指花書廠的告罄，事實上，在今天早晨那些地頭蛇們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後，花書廠自復工以來所生產的小人書們就全都告罄了。賈芸所指的告罄是那些地頭蛇們的告罄。

雖然看似地頭蛇賣不賣的出去跟賈協無關，反正花書廠這邊已經收到了貨款，但實則不然。地頭蛇們的銷售情況與花書廠的未來關聯甚深。很簡單的道路，地頭蛇們賣的好，以後就會多進小人書來賣，賣的不好，肯定就會少進小人書。

賈協又不是就做這一筆買賣，所以自然而然對賈芸帶來的消息感到喜悅。

“我一開始去了府裡找大爺，但府裡說大爺來了順天府，我就馬不停蹄的又趕了過來。”

賈芸激動之後，喘著大氣的說道。

賈協摸了摸光滑的下巴，發號施令道:“芸哥兒，勞煩你再跑一跑，你去印年畫的老錢家鋪子一趟，催一催他們新書圖畫的模具。”

那三百兩白銀雖然是加急趕工的錢，但仍然遠超行業內的平均水準，老錢家的人怕以后宮裡的人找麻煩，就主動提出多做一套溫酒斬華雄和三英戰呂布的圖畫模具來。

送上門的便宜，賈協沒理由不佔，於是爽利的答應下來，同時對老錢家的好感大增，跟老錢家締結合同，以後花書廠圖畫模具皆從老錢家購買，五十兩白銀一本。

不過等老錢家的人走後，賈協卻忽然想到了一種可能，會不會老錢家的人是故意的，就是為了打感情牌，好讓賈協把後續的訂單全交給老錢家來做。

賈芸點了點頭，半是玩笑半是恭維的說道:“協大爺這是準備再接再厲，重鑄輝煌呀。”

“就叫我協哥就行，當不上大爺之名。我先去榮國府報個信，等會兒花書廠集合。”

說罷，賈協就坐著轎子，晃晃悠悠的往榮國府走去。

看著漸行漸遠的轎子，賈芸露出渴望的神色，要是這輩子他也能坐一回轎子該多好呀。

...............

不知幾炷香的時間，賈協回到了榮國府。

一落轎，賈協就被榮國府的下人們簇擁進了西角門，進而在鴛鴦和平兒的陪同下往榮慶堂走去。

賈協剛才進來的時候，因為府裡的各種慌亂，鴛鴦忘記了回信的事情。

現在鴛鴦也鎮定下來，回信的事情便又浮出心頭。

“平兒，你去二奶奶那邊服侍去吧，我這邊一個人就行。”

因為事關宮裡的抱琴，鴛鴦不敢大意，先用話把平兒給支開，然後才向賈協詢問回信的事情。

“我從宮裡出來的時候，看見抱琴姑娘了，但她沒有說回信的事情。”

賈協搖了搖頭道。

鴛鴦臉色一白，艱難的擠出一個笑容，“好，好的，沒事了。”

看到鴛鴦的異樣，賈協才反應過來。

對呀，為什麽抱琴既沒有給鴛鴦回信，又對他冷漠至極。

難道是因為抱琴現在處於兩難的境地，也決定不好到底選誰?

抱著狐疑的心情，賈協步入榮慶堂。

老太太因為體力不支已經回去休息了，三春等人也陸續退場，現在榮慶堂內只剩下薛姨媽，王夫人和薛寶釵等幾隻小貓大狗。

一見賈協進來，薛姨媽立刻著急的詢問道。

“協哥兒，文龍現在怎麽樣，挨打了嗎，受凍了嗎?”

賈協也沒瞞著，一五一十的說出了薛蟠的處境。

聽到薛蟠在牢獄裡被蟲子嚇得肝顫，薛姨媽又是淚花熠熠，“哎呀，我可憐的兒呀，你受苦了呀。”

“姨媽請放心，我抽空再找個時間過去一趟，給他置辦一些驅蟲藥之類的東西。必不讓薛兄弟在牢裡過的煎熬。”

王夫人欣慰的轉了轉手裡的佛珠，“協哥兒，你有心了。”

這時，剛才半句話沒說的薛寶釵突然出聲，“協兄弟，我哥哥手上少說也還有幾百兩銀子，他沒有買通獄卒嗎。”

賈協苦笑兩聲，“那順天府尹可能禦下甚嚴，那些獄卒們一個個都死活不幫薛兄弟帶東西， 薛兄弟有錢都花不出去。”

賈協沒有傻乎乎的說出太子的事情，而是用獄卒恪守法紀之類的話給搪塞了過去。

薛寶釵聽聞此話，心頭大疑，她雖然長居深閨之內，但外面的事情還是多少了解一些的。即使是那有名的廉吏清官也不能斷絕獄卒給犯人夾帶東西的事情，那順天府尹有何本事，竟能做到完全隔絕?

但薛寶釵掌握的信息太少，根本想不出什麽頭緒，只是感覺此事疑點重重。

“對了，薛兄弟說他之所以被抓進去，是因為在東來酒樓打破了別人的頭，姨媽和夫人可以從此事入手，看看能不能取得傷者的原諒，讓他們撤訴。”

賈協又向薛姨媽的方向說道。

薛姨媽擦了擦眼角的淚珠，緩緩點頭道:“理應如此，等會我就讓人去賠禮道歉，多帶些銀子去。”

王夫人此時也掏出了一封信件，讓旁邊侍候的金釧交給賈協。

“這是給娘娘的回信，托協哥兒給帶回去了。”

賈協接過信件，又行了個禮，“那我就先回宮裡去了，要不娘娘該等急了。”

事關元春，薛姨媽和王夫人也不好留賈協，隻好安排人送賈協離開了。

賈協離開榮國府後，沒有直接回宮裡，而是繞了一個小圈子，去了城東的花書廠。

因為早上小人書的大賣，花書廠的工人們明顯被激勵到了，印刷小人書的速度也快上不少。

賈協在一旁看了看，心裡估摸著今天的產量或許能達到一萬本。

就在賈協看的入神時，賈芸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