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民軍也是從此時開始越發猖獗,開始大量吸收官兵並取得了像樣的根據地,其武備開始正規化,漸有與官兵二線部隊正面抗衡的力量。
正想著這次大規模邊兵造反的附加影響,重新穿戴上重甲的李維身後猛然傳來命令。
之前招呼他的武官找來,瞧著李維一夥人面相不善:“驛卒要往東北諸堡諸營傳信,已不堪驅使!將爺要你去寧塞堡!保安縣兩地傳信,就你一人。”
李維點頭接下,也是理解。
一營一體,他們一夥在這裡算是外人,這次起兵的亂賊勢大,若是因輕信的外人而導致城防出問題,遭殃是這一城的官兵。
可兵力又是稀缺,就把小夜叉這個頭頭支走再說。
“爺,你走了我們這......”
“聽令就是,怕什麽,也就兩三天我就回來了。”
李麻子等人不安,李維稍做安撫後帶著兩匹馬奔騰而去。
馬上顛簸不好思考,乾脆就不思考,隻循著大路先奔赴保安縣城而去。
路上見到些走卒商販車馬,也張口叫嚷兩聲讓他們知曉正有亂兵正劫掠定邊,過陣子說不定就會殺來,使得路人皆是驚懼不已。
一日一夜狂奔一百六十多裡,馬匹不堪驅使,好在路上遇見個驛站,掏出腰牌與鎮靖堡書信展示後換了馬匹,凌晨時分,李維闖入了保安縣城附近。
“定邊邊兵動亂!夥同蒙古襲掠定邊!新安邊鎮正遇襲!”
嘶啞的叫嚷兩聲,李維在城門口栽下馬去,把書信遞給了前來查看的守門兵丁,隨後在縣城門口圍觀的諸多百姓眼中被拖進了城門。
被拖進去也不是裝的,是真頂不住。
李維學馬術也沒多久,在馬上憋著一口氣還好,到了地方下馬後這口氣一泄隻感覺整個人都軟了,胯下更是火辣辣的疼,原本穿在身上沒啥感覺的重甲此時也格外沉重。
好在保安縣很快就向寧塞堡與附近的安塞縣派了信使。
而李維正靠著城牆根休息,城內一典史火急火燎的找來,瞧見李維一副少年人模樣有些猶豫,但還是有些希冀的道:“哨官爺叫李維?”
“正是,有事?”
李維有聲無力的答話,對面典史扭捏了片刻正要說話,被李維揮手打斷:“管你什麽事,先讓爺歇歇!”
“誒,好好,小的這就去安排。”
典史就近征用了一間民房,李維也不管太多,跟著進去後見裡頭還有手足無措的一對男女便丟了一兩銀子過去:“給爺先備上些吃食,爺醒了來吃。”
說罷進屋倒頭就睡。
也不知睡了多久,昏沉中聽得有人錘門後進來,一睜眼還是那典史:“哨官爺!城外有亂兵來了!”
“有多少人馬?”
李維有些被驚嚇到。
他只打算在這兒歇歇,沒打算與保安縣共存亡啊。
縣城不比邊兵營堡,這裡守軍能有一百就不錯了。
“天黑的沒瞧仔細!可能有好幾十騎!遠遠朝著城門放了箭書!”
李維忙起身,檢查身上武備抽空道:“賊情事急可自通報縣老爺!來守著我作甚!我歇好了要回鎮靖堡聽令的!”
“已報了縣老爺,但哨官爺能否慢些回啊!”
典史小心翼翼的說明了意思。
城防實在空虛,一時間就算抽調民力充兵,也沒有靠譜的武官協防調遣。
瞧他模樣,就算這來報信的哨官一副少年人模樣實在不靠譜,但能留還是留一下。
李維自是不可能留的。
從房屋主人處要來了飯食,房主挺實誠的要退銀子,被告知剩下的就是賞錢。
自己撇了肉干與饃饃與稀粥糊糊混著吃,勉強補充下能量後李維要來了馬匹,也不顧典史說城外有賊人探子什麽的,出城便要折返回鎮靖堡。
這一出城,竟還真引來了城外的賊人!
還不是一個,是一群!
冷不丁從道邊竄出十幾騎!一個個披著棉甲笠盔分明是邊軍輕騎!氣勢洶洶追趕過來!使李維不得不全身心放在駕馭戰馬上的同時還不得不祈禱兩下。
需要的時候不得不信一下神佛。
身後箭矢襲來,李維隻蒙頭瞧著前方,如此狂奔一陣身後終是沒了聲響。
回頭細細瞧一陣發現身後確實沒人追了,這才有功夫摸摸褲襠。
本就沒歇息好,現在磨的更疼了。
好在沒破皮也沒傷到寶貝,偷摸著解開褲子瞧一眼,褲襠兩側皆有些紅腫淤青,頗為駭人。
但這也不能消停。
放慢步伐小心掂量起屁股,一邊在馬上嚼巴著乾糧一邊馭馬回轉鎮靖堡。
半道上又遇見向保安縣傳信的,追問兩下得知新安邊營已被亂兵攻破,最新消息是寧塞營正被圍攻。
這又讓李維不能全顧著褲襠,盡量加快速度。
如此回到鎮靖堡城關前時,之前那武官瞧見李維都很是吃驚,忙將他迎進城來。
“快告訴杜將爺,賊人已分了兵正朝著靖邊殺來!寧塞營可能已經失陷了!”
進城不等那武官反應,李維便爆出秘聞。
“怎麽會!?外頭的探子與柳樹澗營都沒有回話的!”
“保安縣外已有賊人騎手跑馬,我自賊人口中聽得後不敢怠慢,逃出生天后便緊忙來報!”
李維自然不是從亂兵口中聽來的。
這是正常的歷史軌跡。
就算那二神兄弟提前起兵,該怎麽打還得怎麽打。
而這個消息對鎮靖堡來說可是個大噩耗。
兩處邊營被破,那麽兩營邊兵必然多數是從了賊的,如此打底就是一萬兵力,還是正兒八經的西北邊兵,再加上有關外蒙古夥同作祟,如此殺來,鎮靖堡就算是附近邊營兵力最足的怕是也頂不住。
如此噩耗,那武官趕緊派人核查消息。
而李維便岔著腿去尋手下人去了,同時嘴上偷摸念叨:“再不接這傳信的活兒了,難怪李自成要反呢,不對,下回傳信得正常換馬換人啊,這一兩百裡路沒命跑換神仙來也難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