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踏進小院,王烈還沒來得和一臉笑意看著他的小院主人薛寶釵打招呼,旁邊一道嬌小身影衝出來飛快地在王烈臉上抹了一下。
一轉頭,始作俑者果不其然是王婉。不用想,王烈都知道剛才王婉肯定在他臉上抹了什麽塵土之類的髒東西。
眼見得手,已經退出好幾米遠的王婉衝著王烈做了一個鬼臉,咯咯地笑了幾聲,直接選擇了跑路。
“這丫頭。”搖搖頭,王烈並沒有在乎這點惡作劇。畢竟他臉上的墨汁洗一洗也就掉了,王婉那翻了倍的功課寫起來可不是那麽簡單......
走到此前在小院裡就經常坐著的那個躺椅上坐下,王烈看著不遠處的薛寶釵調笑道:“哪是什麽大英雄,寶釵莫不是也以為表兄獨自一人闖進幾萬叛軍大營?”
“坊間傳聞,寶釵自然不會當真。但這不是表兄本人就在寶釵面前嘛。想來表兄總不至於不會告訴寶釵實情的不是?”
看著薛寶釵可愛的模樣,王烈心中直呼遭不住,連忙略微偏移了目光,開始講述起四川的戰事來。
正如薛寶釵所說,王烈並沒有選擇誇大事實來虛構戰績,就是正常的與薛寶釵講述著這次在四川的種種。
待到講完習水河後,王烈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等到薛寶釵沒再聽到聲音後,悄悄把視線從捧著的書卷上挪開落到王烈身上,這才發現王烈已經躺在躺椅上搖搖晃晃睡了過去。
不自覺的,薛寶釵的手放在了肩頭披著的那件外衣上,剛一攥緊,卻突然醒悟一般,羞紅了臉輕啐一聲,連忙快步走回房間,不多時拿出了一小被披在王烈身上。
“去打盆溫水來。”後退幾步,薛寶釵向身邊丫鬟吩咐道。一直豎著耳朵的丫鬟勉強聽到了薛寶釵的話,手腳麻利得將一盆溫水端來。
“小姐?”輕輕一聲呼喚,將盯著王烈的薛寶釵驚醒,猶豫再三,最終薛寶釵還是收起了已經掏出來的帕子,坐回椅子上拿起書本。
“表兄醒來之前,水不可涼了,你多看著些。”
“呼,舒服。”等到天色漸晚,王烈從睡夢中醒來,一縷幽香鑽入鼻間,這才發現身上被披了一床小被。
“表兄,你醒了?水已經給你備好,拿帕子擦擦臉吧。”
隨著薛寶釵的話,一名丫鬟端著一盆溫水和帕子放到王烈身邊,順便將王烈身上的小被取下送進房間。
“適才不慎睡著,倒是勞煩寶釵替我操心了。”
“表兄為國征戰多日操勞,能在寶釵這裡休憩,是寶釵的榮幸才是。這點小事,不算什麽的。”
操勞用得倒是有些過了。戰事結束以後的幾個月再加往回趕路的時間,王烈一直過得都挺滋潤的,壓根扯不到什麽操勞。
剛才睡著,更多的是一種心靈上的放松。畢竟在外邊過得再好,到了家以後感覺總是不一樣的。就和先前王烈和王婉之間打打鬧鬧的感覺就是和紀三等人吹牛扯淡更讓人放松是一個道理。
擦完臉,王烈抬頭看見眼神一直在他臉上的薛寶釵,老臉一紅,連忙扯開話題道:“寶釵,近來福緣閣的生意怎麽樣了?”
一提到福緣閣,薛寶釵的注意力果然從王烈身上移開,兩眼放光。
“福緣閣最近生意可是火得很呢。得益於表兄您所提出來的品牌概念,福緣閣現在的一系列商品已經不再局限於京都了。”
“就在年前,福緣閣已經在應天、蘇州、杭州等地開了分店,經由表哥您教的那些營銷手段,生意倒也算火爆。”
好家夥。
王烈一聽薛寶釵直接把福緣閣開到了應天,不由砸了咂嘴。
在這之前,金陵都是薛家的商號負責銷售薔薇露之類的玩意,現在福緣閣強勢闖入,這不明擺著自家人和自家人搶生意嘛。
嚴格意義上來說,福緣閣的股東是皇帝、王烈和薛寶釵,跟整個薛家的關系是不大的。
“也就是寶釵現在住在京都,否則回了應天,那還不得被你家中叔伯埋怨?”
誰知薛寶釵搖搖頭,反而說道:“表兄有所不知,將福緣閣開到應天的事情,就是我父親親自提出來的。據他所言,家中老人也都同意。”
點點頭,王烈明白了薛家人的意思。
時至今日,以薛家的家產,錢財早就已經堆積成山,所以只是在應天附近賣那點零散的薔薇露什麽的並不能給薛家帶來特別大的創收。
反而是支持福緣閣,能夠給薛家在皇帝那裡賺足印象分,這可是比那點破錢更加重要的東西。
薛家家主以及薛家的諸位老人正是因為算明白了這一點,才支持了福緣閣在應天的開設。
“那那群西方蠻子呢?和他們的交易大概賺了多少銀子?包括鏡子的生產線,擴建得如何了?”
眼瞅著福緣閣的話題告一段落,王烈立刻又接著問道。
明顯,對於這個問題薛寶釵心裡是一直牢記著的。王烈一問,她立刻給出了答案。 uukanshu
光是從東印度公司手中賺到的銀子,就有足足一千三百二十七萬兩。
這其中當然包含了東印度公司繳納的三百萬兩保證金,其余一千多萬兩裡邊,又有足足五百萬是薛寶釵獅子大開口向卡爾要的生產線擴充費用。
其余區區三百多萬,才是真正的東印度公司拿來向福緣閣購買鏡子以及薔薇露等一些物件的價錢。
聽完這個數字,王烈都有些難以置信。本來他的意思是讓薛寶釵向東印度公司要上一百來萬的建造費用也就算了。結果誰能想到薛寶釵直接坐地起價把價錢提到了五百萬上?
至於生產線的具體花費......土地是京城外的皇莊,皇帝出的,沒花一毛錢。製造鏡子的人手,看管整個工廠的保安,全都是東廠的人,還是皇帝出的人,沒花一毛錢。
用來製作玻璃的原料什麽的,也全都是皇帝提供,同樣是沒花錢。
沒辦法,一千三百多萬,整整八百萬落入了皇帝的口袋。要知道即便大梁沒有像大明那樣的一堆皇親國戚需要白養活,但一年的稅收算上糧食也不過維持在三千萬左右的數字。
現在皇帝小金庫裡直接撈上了相當於小半年的稅收,出點土地和人力物力算得了什麽?
算來算去,真正的成本實際上也就只有建造廠房的錢、進行銀鏡反應時需要用到的一應化學物罷了。這些加起來,才能有多少?
單說那些化學物,都不用一百萬,五十萬兩銀子弄來的都足夠足額供給東印度公司好幾年甚至十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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