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賦 第6章 初歷生死

“老秦跟我想的六成一樣，但仔細想來，也非萬全之策，

土匪雖說是散兵遊勇但卻不傻，盤踞西北多年自然懂得保存實力的道理，合起來反而成了烏合之眾，

但若是分開各自作戰卻有著極大戰略優勢。”

“將軍傳令各營集結，想來該如何去打這場仗?”

曹遠忠跟隨葉宗琪時間最久，他最清楚葉宗琪的想法，

照往常作戰前夕的軍事部署策略來看，這位年輕的將軍統帥腦子裡已然醞釀著非同常人的打法。

“打，必須打！朝廷自顧不暇，各地反賊四起，邊關動蕩，若要一統西北全境，憑咱們這點兵馬根本不夠，除去西北十三支土匪，勢力強大的軍閥世族還有馬，沈，羅三家，

對土匪實行的軍政策略是危害百姓最久傷害最大的不惜一切代價剿滅，對危害性較小，小股土匪予以招安收編，願意投降率部加入我軍的授以軍籍糧餉，不願意的負隅頑抗的通通剿滅。”

“至於此次作戰，該怎麽打，眾將聽令！”

原本正常聲音在最後一句瞬間拉高了語調，

一時間七營主將皆立身持刀，瞬間嚴肅的整裝聽令

“秦雄，你部人馬集結完畢後明日朝此地進軍，拔除匪首鄭通天在涼州城外的山寨，務必做到首戰挫挫土匪的銳氣！”

“是！”

秦雄拱手領命。

“曹遠忠，你部兵馬集結完畢後按兵不動，待到夜半時分深入大漠，偷襲匪首袁野祁山大營，務必在清晨時拿下！隨後在祁山燕山交界處何處險道設伏，一旦看到土匪經過，無需追擊，派人跟著即可，待到摸清土匪老巢，隨時聯系中軍。”

“是！”

曹遠忠應了下來。

“燕昭然，你率小股騎兵在燕山祁山境內不斷騷擾敵方，以閃電戰的方式最快結束戰鬥，將戰局攪的越亂越好！見到土匪就殺！一旦土匪追擊便撤，切記不可戀戰！”

“末將領命！”

原本便想帶著騎兵營打頭陣的燕昭然此刻瞬間來了精神，渾身精神氣十足。

“齊雲峰，楚天桓！你二人率本部人馬原地待命跟隨我進軍袁野老巢，曹遠忠信號一到，你二人各率一支人馬與我在其老巢匯合，分三路進攻，務必在一個時辰內趕到！”

“是！”

二人原本正常不對付此刻卻是異口同聲的應了下來。

“魏無相，你部的任務相對是重中之重，讓其中一部分士兵化妝成百姓，摸清土匪的底細，同時將水源，村莊附近皆設下伏兵，發現土匪便出擊，必須做到不放走任何一個土匪，同時招安那剩余八寨土匪。”

“是！”

至此，六營主將已然各自領到了作戰任務，隨即眾人便退了出去。

眾人離開後，顧天機緩緩走出來，剛剛的一切部署他都聽的明明白白，悠悠道

“常言道，西北王有三家，土匪，軍閥，惡吏，各自為政，土匪雖說是散兵遊勇但人數眾多，且佔據西北大片土地，盤踞時間長達數百年，勢力根深蒂固，且與軍閥官府還有北境草原燎國關系複雜。你真想好了剿匪行動?”

“匪患一日不除西北一日不得安寧，如今朝廷自顧不暇，大權旁落，太師張庭雍掌權，大司馬高天羽，琅琊王薑煥派系林立，三方把整個中原早已搞的民不聊生，倒也是天賜良機，西北亂了幾百年，是時候該整治一下了。”

葉宗琪深諳如今的朝廷情況，早已腐朽不堪，外強中乾之態，

他也必須趁著三方朝廷權臣相互爭權奪利無暇顧及西北之地之時取西北雍州涼州而自保壯大勢力。

“那個少年呢?你打算怎麽辦?”

葉宗琪思索片刻後道

“先讓他在軍中歷練幾年吧，有秦雄帶著。”

“倒也好，看樣子那少年**歲的模樣，你打算這次出擊帶他上戰場?”

“我葉宗琪帶兵始終堅持只有戰場才能磨礪新兵，若是他能在戰場活下來，那才證明他有資格擔大任，秦雄會告訴他最基礎的如何在戰場上活下來，只有活著才能殺敵。”

顧天機聽罷並未言語，隨後轉身離去，留下一道飄飄悠悠的語音

“明日的戰鬥我會設法觀戰，一切便能知曉了。”

第二天清晨，天剛蒙蒙亮，營中已然響起匆匆的集結號，頓時響徹整個營房。

林書凡聽罷忙起身，迅速穿上戰袍護甲皮靴，提起一旁戰刀，趕忙去集合。

秦雄早已在校場持刀而立，等候著軍隊集結完畢，

隆冬時節天上飄落著雪花，眾兵不多時便迅速集結於校場。

副將上前厲聲稟報道

“將軍，全營集結完畢！”

秦雄翻身上馬目光中盡藏堅毅，隨即下令道

“開拔！”

“是！”

騎兵紛紛上馬出營，林書凡等步兵也隨即跟上。

還不到鄭通天的營寨便已然迎來漫天箭雨，

霎時間數名士兵應聲被射翻在地，盾牌手迅速上前護住步兵，騎兵們紛紛朝側翼奔去。

林書凡頭一次上戰場此刻手不自覺的顫抖，一時間竟連刀都拿不穩，渾身打顫。

一隻滿是老繭的手此刻拍了拍他的肩頭，將他拉了過來，

林書凡回頭一看，才見是趙東辰。

“小心點！別被射中，攻城戰一但被射中下場只有死！”

趙東辰聲嘶力竭道。

林書凡此刻已然嚇的說不出話，隻得點點頭。

話音剛落，一支羽箭頓時從二人中間飛了過去，好巧不巧剛好射中了身後的一名士兵脖頸，那可憐的年輕人還沒來得及哀嚎一聲便倒在了雪地裡。

秦雄見狀步兵被箭雨逼的寸步難行隨即下令道

“攻城弩準備！”

數座攻城弩此刻迅速上箭，下一秒伴隨著一聲渾厚的聲音

“放！”

數支長而粗的弩箭朝寨門之上的土匪射去。

一時間寨牆上的土匪數人哀嚎著被射飛出去，眾匪紛紛蹲下躲避不敢露頭。

“衝啊！”

不知是誰大喊一聲，眾兵如同打了雞血一般瘋狂朝營寨衝去。

林書凡也跟著其他士兵衝過去。

但剛衝到營門下方，頭頂上瞬間無數石塊原木砸了下來，頓時黑壓壓一片，

下方的士兵數人被砸翻在地，伴隨著一陣陣哀嚎，林書凡此刻已然徹底嚇懵了，連挪動步子都費勁，眼睜睜的看著身邊的士兵被砸的血肉模糊，鮮血濺到他的手上。

“快閃開！”

此刻一聲怒吼，他才反應過來頭頂不偏不倚剛好一塊巨石落了下來，隻覺得一股力量瞬間將他推開。

好險！

看著落在身前的巨石，林書凡的心止不住的跳動，剛剛似乎是他離死亡最近的一次。

是趙東辰！

“你不要命了啊！”

少年怒吼道，此刻戰場上喊殺聲震天，壘石滾木聲，哀嚎聲交互錯雜。

營寨上方的土匪已然被離安軍的攻城弩壓的抬不起頭，身後的攻城車已然開至寨門前，一次又一次的撞擊著。

不多時，寨門便被撞開，

“殺進去！”

一副將提刀帶著身後的士兵迅速朝裡頭殺了進去， 趙東辰林書凡緊隨其後。

雖然營寨被攻破，但土匪畢竟是亡命之徒，一個個此刻如同瘋了一般，衝進去的士兵一個接一個的被砍翻在地。

趙東辰手中的戰刀雖然使的毫無章法但力量卻出奇的驚人，一連幾下砍翻數名土匪。

林書凡提著刀，身旁不斷傳來廝殺聲哀嚎聲，

騎兵此刻也衝進了營寨，秦雄帶頭持一柄長刀一時間殺的對面土匪人仰馬翻，

似乎這看似不要命的一群匪寇在他的眼裡如同紙糊的一般不堪一擊，不多時整個營中的戰局瞬間發生了逆轉。

趙東辰廝殺了許久，此刻被兩個土匪死死纏住，卻不想身後又奔上來一人持刀朝其後心刺去。

林書凡此刻見狀意識到後瞬間似乎忘記了恐懼一般，心中隻當面前的那土匪是從小狩獵遇到的獵物一般，猛然間提刀快步上前，狠狠捅進那土匪腹部。

一時間鮮血濺到白皙的臉龐，少年此刻已然不再懼怕，乾淨利落的抽出了刀，隨即對著脖子再度一刀削了過去，隻當是殺雞殺狗一般，直到看著那土匪直挺挺的倒在了血泊中。

林書凡此刻仿佛松了一口勁兒一般，手中的刀仿佛有著千斤重，隨時要脫手，但依舊緊緊的雙手持住，

目光中閃爍著殺意恐懼不斷交錯著，心臟跳動的飛快，仿佛隨時要從嗓子口蹦出來一般，額角冷汗直流，大口喘氣，呆呆的愣在原地。

趙東辰此刻將那二人砍翻後，才反應過來，來不及多說，隻得道了聲謝便朝秦雄所在的方位奔去。

“多謝！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