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二十七日,午時。
皇帝為慶賀皇后壽誕,在後苑舉行家宴,邀諸多宰相赴宴。
下午,一場謀逆大案的消息,傳遍整個汴梁。
幾乎是在案發後的兩刻鍾之內,范仲淹帶著趙禎的聖旨以及樞密院的調令,前往左右二廂禁軍營調動了兩萬多人,控制了整個汴梁各城門。
城門全都關上,各個街道全都是巡邏以及嚴查的士兵,趙禎被人刺殺的消息也迅速擴散了出去。
“動靜自然是越大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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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恨不得剁下這些勳貴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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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毒性並沒有那麽快發作。
“夫妻本就是一體。”
茶攤上的茶客們都看懵了。
只是聽父親說,今天是他人生當中最重要的時候,所以過來和父親一起拜拜菩薩。
恰逢朝廷正在解決冗軍,嚴重損害了這些將門勳貴子弟的利益。他就找到這些人,一起構建了一個可怕而又大膽的計劃。
張茶客拍案道。
旁邊韓允升都快被他晃暈了,說道:“你先坐下,急有什麽用?”
“能是誰?”
衛士們一窩蜂衝到了趙允讓家宅邸外,至少數千人,把整座宅邸全都包圍了起來,完全是密不透風。
房間中布置很樸素,樸素得很難想象這是一個掌管全汴梁宗室的大宗正的房間。
諸多茶客們有的連忙作鳥獸散,有的腿肚子還在發抖。
趙允讓就走入了裡屋。
“怎麽現在才抓啊?”
消息會第一時間送過來,然後他們就會馬上聯絡所有的將門勳貴子弟,一起擁立大宗正趙允讓之子趙宗實登基為帝。
睦親宅雖是在外城,可因為靠近內城,十分繁華。
趙宗實抬起頭看向趙允讓。
“張兄膽子挺肥啊,就不怕人家找借口拿你下獄?”
“他們難道不知道這裡是什麽地方嗎?咱們跟官家可是連著親呢。”
“合著伱不學無術,到了這個關口反而開始自欺欺人起來了?”
“那不是得找人,找證據嗎?像你一樣,一拍腦袋,就說是誰誰誰乾的,誣陷了好人怎麽辦?”
就在這個時候,趙允讓的長子趙宗懿帶著哭腔跑進來說道:“父親,外面皇城司禁軍把我們家圍住了。”
手中的盤珠頃刻間掉落一地。
馬府下人都被這個場面震驚住了,連滾帶爬往院子裡跑。
那李姓茶客肅然起敬。
“怎麽回事?”
“我可不敢說,張兄自己猜去吧。”
而除了汴梁大大小小的街道以及各個勳貴將門府邸四處穿梭著皇城司禁衛軍,以及范仲淹從左右二廂調來的精銳士卒以外。
他們大喊著。
過了許久,他們才看到禁衛軍把王家家主如拖死狗一樣拖出來,很多人才明白,這次朝廷終於要動真格了。
外城景龍門大街東側,原十王宮,如今的睦親宅,此時不知道多少士兵洶湧而來。
每個人都希望事情朝著這個方向發展。
不只是各家府邸,還有在汴梁各處青樓、酒樓肆意享樂的勳貴子弟們,全城四處通緝,滿城的軍隊沿街搜捕,霎時間整個汴梁都雞飛狗跳。
蜂擁而至的禁衛軍們將王府圍了個裡三層外三層,隨後衝進去拿人。
“書還是要看的,贏了豈不是顯得我鎮定自若。”
百姓們平時除了喝茶以外,在茶攤可以讀報紙、看刊物。在樊樓、瓦舍、勾當之類的地方,還能聽戲劇、聽說書人講書,就差相聲和京劇了。
“抓這點人有什麽用,傻子都知道這背後有人主使。”
那裡有他們接應的人。
她看到趙允讓進來,渾身顫抖了起來。
“剛才誰說朝廷沒有動靜的?這不是把人都抓了嗎?”
“那你說說,背後都是誰?”
“快快快,全都抓回去。”
“這快看看。”
忽然間,大街上一下子湧來不知道多少皇城司衛兵。
“是。”
“父親,怎麽辦,外面全是人。”
院子中每個人都聽到了這句話。
到了這個時間點,剩下的真就只能看天意了。
一個人上一秒和下一秒,仿佛變成了兩個人,瞬間蒼老了二十歲。
張茶客擺擺手。
韓允升坐在椅子上,忽然痛哭起來。趙開吉愣在那裡,沒有任何變化。
隨著大鐵錘重重地砸破大門,圍牆上搭上十多架梯子,不知道多少士兵衝殺進來。
“父親?”
趙宗懿睜大了眼睛,因為他居然看到父親在那一瞬間,整個人的精氣神如同被抽幹了一般。
“喲,瞧不出來,張兄還是個有見識的。”
馬正舉雙腿一軟,下半身竟直接開始濕潤。楊仁德直接攤倒在地上,臉色慘白。
他坐了下來,目光平靜而又柔和地看向任氏。
就在眾人焦急地等待消息的時候,數百名皇城司衛隊的士兵,第一時間衝進了街頭,把馬府的前門和後門給堵住。
“這誰知道去?”
馬正舉快步走到茶幾旁,咕嚕嚕灌了兩口茶,瞥了眼旁邊居然還有閑心看書的王世隆,不由得皺眉道:“都火燒眉毛了,你還在看書?你平時是看書的人?”
那是瓶毒藥。
趙允讓點點頭,對他說道:“就坐在這裡吧,不要動。”
“好吧.”
突如其來的大軍圍困,讓睦親宅的宗室們這個時候都快嚇尿了。
與此同時,皇城司在汴梁的數千司衛亦馬上展開了行動。
此時茶攤邊幾名茶客正閑著無數看看上期的報紙,聊聊最近這段時間朝廷的新聞。
他們沒有實權,自然進不了宮門。但他們有人脈關系,家族中有些親屬、子輩、朋友在禁軍乃至皇宮宿衛中擔任職務,所以他們可以影響到宮裡的衛士。
有宗室看到這一幕,不解道:“怎麽那麽多賊配軍跑到咱們府外來了?”
整個地方說是宅,實際上猶如宮殿,南北長六百余米,東西寬一千一百二十五米,差不多**百畝地,佔了足足一個裡坊市的面積。
“成王敗寇,咱們家沒那個命啊。”
李茶客搖搖頭道。
“是啊。”
如果順利的話,皇宮的部隊突襲了趙禎等人,把人都殺了後,就會從拱宸門逃出去。
西大街龜兒寺外,茶攤邊。
“那是。”
“什麽內因?”
張茶客非常憤怒。
趙允讓搖搖晃晃,近乎步履蹣跚地走進了自己的房間。
“要我說,朝廷就應該重拳出擊,狠狠地處理了他們!”
“李兄,咱們以茶會友已有半年了吧。”
一零七.一六七.二七.一一四
“好像不是衝咱們來的,是衝大宗正家去了。”
那是王家勳貴,號稱九院王氏,在寸土寸金的汴梁,有九座佔地數十畝的豪宅。
“該做的我們都做了,看天意吧,反正什麽都不做,必死無疑。”
皇城司的士兵穿著就和普通禁軍士兵不同,汴梁人人人都認識他們。
馬府當中,馬正舉正焦急地等待消息。宋代三衙往往是權貴子弟集中地,沒有什麽實權,因此常常被稱為衙內。
這裡住了大量五服內的近親宗室,其中大宗正趙允讓家的宅邸最為奢華,前後連綿圍牆,宮殿林立。
“誒,都是虛名。”
趙允讓歎息道:“我先去了,你隨後來吧。”
這幾年隨著朝廷大放血,放寬了商業、農業,民間小商品經濟愈發繁榮,老百姓手裡有了錢,花銷自然也就提了上來。
茶客們都驚呆了。
趙允讓沒有多說什麽,只是淡淡地點點頭。
趙允讓和他的兒子做了兩代備胎,隨著趙禎的長子和次子都相繼出生,並且健康長大,他家的皇帝夢徹底破碎,也讓趙允讓陷入了瘋狂。
現在正是等消息的時候。
一時間茶攤上亂作一團。
沒有任何猶豫,趙允讓拿著小瓷瓶揭開上面的紅布, 然後往嘴裡塞。
然而有句話說得好,如果一切順利的話,我們的道路將不再交匯,但從來都不順利。
任氏慘笑了一聲,抬起頭看向房梁。
他走到了屋裡的桌子邊,那桌子上放著一個小瓷瓶。
結果人們發現朝廷卻沒有絲毫動靜。
“聽說軍營裡抓了不少人呢。”
“啪!”
“怕什麽,隨便他們抓,我問心無愧。”
楊仁德淡淡地道。
“噓八藥命了?”
趙宗懿焦急道。
“什麽事。”
很多宗室幾乎本能地把門窗緊閉,不少人都是小心翼翼地用梯子架在圍牆上,探出腦袋去看外面的人。
一時間各種陰謀論、有內幕的說法喧囂塵上,汴梁百姓無不群情激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