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趙駿抵達睦親宅大宗正府的時候,看到的只是趙允讓夫婦的屍體。
年輕的趙宗實只是乖乖地坐在外面的椅子上。
他不知道。
他的父母就這樣悄無聲息地死在了裡屋的房間。
他還懵懵懂懂,只是看著大批皇城司禁衛軍,衝入他家的宅邸,便手足無措,局促地坐在那裡。
如果整個禁軍的中下級軍官全都是他在西北訓練出來的精銳士兵,那萬一以後他登高一呼,大宋全軍豈不是都要來到他的麾下?
那趙禎這個皇帝還當什麽?
讓給范仲淹算了。
如果段落錯誤請您稍後用主流瀏覽器訪問(Chrome,Safari,Edge...)
兵籍上有一百二十五萬,結果空額四十萬,那麽實際兵員數量大概在八十五萬左右,這是加上了地方廂軍,如果不算的話,那麽禁軍數量只有六十多萬。
唯一被處理的就是謀逆案,在翌日就被當庭審判,諸多參與者死刑,大量涉案人員的家屬遭到株連,如馬家、楊家、韓家、趙家以及王家。
“嗯。”
趙禎頗為自責,苦笑著搖搖頭。
陽光熾熱,驕陽似火,每個人都穿著清涼的絲綢短衣,有點像後世那種絲綢唐裝。
這還沒算上全國各地那些吸著底層百姓血的地主豪強呢。
眾人告辭離開。
直到明朝開始,誅九族才變成了誅殺一切有關聯的人,把朋友、師生之類的也都算上。
而且這麽多人被抓,他們的缺口暫時沒人補上,這又得調集大量人手。
除了南方一些偏遠地方的廂軍以外,其余奉使都已經把情況寫成奏折,交回了兵部。
北宋對於宗室的管理還是非常嚴格,不僅禁止出汴梁,還把他們圈禁起來。
趙禎坐在書桌後面,正對著書桌兩側各擺著六張椅子。
現在又出了這檔子事,那他自然也會知道該怎麽做。
到七月十七日。
但趙禎可不一樣,趙允讓和他是一個爺爺。
范仲淹提出了問題。
直到大批皇城司禁衛衝入了宗正府宅邸,把他的所有家人都帶走,把他父母的屍體帶出來,他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麽。
是時候開始按照原定計劃處理三冗了。
倒是朝廷反而開始擔心一旦對將門勳貴下手太狠,讓軍中人人自危,因而連忙下達政製院政令,表示隻處置犯重法者,其余不會牽連。
趙駿環顧四周道:“空額全部查出來,裡面的肮髒事情也查出來了。雖然不一定能全部摟乾淨,但只要把九成以上處理好,就已經很不錯了。”
趙駿搖搖頭,豎起四根手指頭道:“四十萬啊,三分之一啊,現在禁軍數量才六十多萬,廂軍才二十多萬,空額差這麽大!”
結果就是各大青樓和賭坊還以為官府在掃黃禁賭,一時間雞飛狗跳。
“怎地,心軟了?”
“就只是關著嗎?”
下午正是太陽最毒辣的時候,陽光透過紙窗透進來,照得整個崇政殿異常光明。
如果加上與將門勳貴有牽連的普通中下級軍官,恐怕至少要抓三萬人以上。
趙禎搖搖頭道:“隻對外宣稱是勳貴子弟做的就行,大宗正那邊的話.就說暴斃而亡,給他們夫妻一個體面吧。”
“現在的問題有兩個,一個是兵部那邊要把軍隊法庭、軍隊發響、升遷等等事情處理好,以後這些事情就不再歸將領管,由兵部管,軍隊也可以常設將領保證軍隊訓練。”
趙禎眼裡閃過一絲狠厲。
兵部尚書富弼是范仲淹的盟友,本身老范在軍隊裡威望已經很高了。
“家醜不可外揚啊”
趙禎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麽,但最終還是咽了下去。
趙駿很滿意趙禎的態度,就希望他軟綿綿,老老實實不敢跟自己頂嘴的模樣。
所謂秋老虎,便是說秋天劇烈升高的氣溫像老虎一樣猛烈。
這部分人反倒是偏少數。
趙駿目光在府中被抓走的趙允讓子嗣間穿梭。
“終究是從前我們對他們太縱容所致,若是嚴查兵籍,每年懲罰一批過火的將門勳貴,他們也不至於如此。”
趙駿跟趙允讓別說出五服了,怕是十服都出了,那自然沒什麽關系。
畢竟除了他們幹了不少違法的事情怕查出來以外,相比於去海外經商可能有風險的情況,又怎麽比得了這樣每年幾十萬貫穩賺不賠的固定收益呢?
“唉,以前礙於皆是太祖太宗對將門勳貴們的賞賜,朕和父皇都沒有插手過軍隊的事情,結果誰能想到.”
趙禎聽到范仲淹的話,才算是松了一口氣,樞密使王德用還是比較忠心的,之前跟老范也只是搭檔關系,不存在上下級,這樣就不用擔心了。
“這樣壓迫在底層士兵頭上吸血鬼處理完,總歸是能讓底層士兵看到希望,也能大幅度提高他們的戰鬥力。”
“是想問問伱趙允讓家那些人該怎麽處置?”
古代誅九族其實跟夷三族是同一個意思,夷三族是指父族、母族、妻族,三個宗族五服之內所有人。
還是老范注意到了這一點,連忙說道:“這事我就不去管了,而且我覺得也不適合由兵部來處理,讓樞密院擬定吧。”
反正又不是直系親屬,按道理來說,趙允讓一家子造反,與他無關,在古代滿門抄斬都不為過。
趙禎和趙駿則乾脆穿著T恤和大褲衩。
趙禎面色複雜地道:“終究是犯了謀逆罪。”
“宋夏和宋遼戰爭中湧現出那麽多優秀勇敢的士兵,朝廷對他們的英勇表現做出讚賞,提拔為軍官也很合理。”
曹修站在一旁,看到滿府哀嚎,不忍道:“該如何處置?”
既把趙允讓的兒子和老婆全處理就完事了,別把范圍弄得太廣,到時候趙禎反而下不來台。
“如何規劃?”
這還沒算上貪墨軍械、倒賣物資、吃的剩員等等。
“我隨便你,我只是擔心斬草不除根,以後你有麻煩,萬一他們家的人長大了報復怎麽辦?”
范仲淹沉聲道:“現在也不晚,若是之前就開始這樣,怕是即便有火器,也難以抵擋遼夏一起進攻,如今這樣,已是最好的結果。”
眾人也是沒想到軍隊糜爛到這個地步,紛紛感歎不已。
緊接著軍隊開始大掃蕩。
除了下等禁軍和廂軍待遇差點,中上等禁軍的待遇都不錯。
讓趙禎去頭疼吧。
他其實也沒有想好怎麽處理他們。
仁宗時期上等禁軍實發到手的錢是每月一貫,一年十二貫。但這是純工資,還有各類補貼、津職、糧食、薪柴、布匹之類。
富弼把數據進行統籌了一下,匯總又重新寫成了奏折交到了政製院。
皇城司監獄人滿為患,不得不借用開封府的監獄,才把這些人給關押了進去。
所以雖然趙禎知道不能猜忌范仲淹,可這個東西就像獵殺本能一樣,作為皇帝他沒辦法答應讓全軍到處都是范仲淹的人。
但歷史上文官集團拚命打壓武將集團也是事實。
“還是按照我之前說的,開始大規模整治吧。”
“先抓起來吧。”
加起來上等禁軍一年約五十貫,中等一年大概三十貫,下等和廂軍一年在二十到十貫之間。
下午時分。
“讓夏竦和他對接一下,除了軍隊以外,後勤部門也要進行整改。”
勳貴子弟們當然不止在自家府邸裡。
大部分人在這個時間點,要麽在街上當街溜子,要麽在青樓、酒樓或者賭坊紙醉金迷。
七月初,正是初秋時節,但溫度卻沒有降下來。
這還沒算軍隊當中這些人的士兵狗腿子。
趙禎被刺殺的消息傳遍整個汴梁。
眾人看向他。
趙駿想了想道:“老范這事你讓兵部去處理,跟富弼商量個章程,把你之前訓練的優秀士兵補上去。”
按九族處理的話,那趙禎乃至整個北宋宗室都別想跑了,全都要被哢嚓。
不過趙駿卻沒有什麽動靜。
比如一軍是五營兩千五百人,那麽至少得有五百人是火器營,配合步卒戰鬥,這樣才能在正面戰場擊潰西夏遼國騎兵。
趙禎問道。
一零七.一六七.二七.一一四
他說道:“第二個問題是裁減軍隊的問題,沒想到有那麽多缺口,那麽原計劃保留八十萬軍隊就不太靠譜了,必須要有新的軍隊規劃才行。”
“知院。”
到最後趙駿總結道:“那麽今年下半年的任務,就是徹底整頓好軍隊情況,明年二月,在全國開啟第三次新政,把三冗徹底完善好吧。”
趙駿拍了拍屁股起來道:“不過這件事我也不好做主,我還是挺喜歡宋哲宗的,所以就沒有自作主張把他們家人給噶了,你自己看著辦吧。”
趙駿點點頭,然後看向趙禎道:“老哥看到沒,你這仁宗盛世底下,藏著多少汙穢。”
“兵籍一百二十五萬九千,我以為吃空餉有個二十萬差不多了,沒想到啊沒想到。”
“果然,有些事情只能自己去查才能搞明白,不然永遠都是被蒙在鼓裡。”
趙禎見沒什麽事了,就宣布會議結束。
“然後就是關押著。”
如今還處於收集證據階段,大理寺、審刑院以及警察部忙得不可開交,每天都在審查公文。
雖然歷史的軌跡已經發生了變化,在蝴蝶效應下,說不好哲宗就有可能不存在了。
“那老哥怎麽說嘛。”
大宋文武分治太久,“東華門外以狀元唱出者乃好兒”雖是孤證,不足為正史。
“那現在我們應該如何?”
當下他下令抄了趙宗實的家,隨後又離開,前往三衙去了。
趙宗實哭嚎著衝了上去,然後被士兵們拉開,猶如瘋魔了一樣,整個府邸都好像能聽到他的哭聲。
並且各地還在調查在地方任職的將門勳貴子弟。
趙駿說道:“還好也算是查出來了,而且在宋夏和宋遼戰爭中,我們依靠火器取勝,否則的話,要是沒把火器搞出來,後果不堪設想,怕是老范去都未必能勝。”
下午崇政殿。
“然後呢?”
包括對馬知節、王德用、張耆、狄青等大量武將出身的樞密院高官彈劾。
趙駿想了想道:“軍隊應該再次進行精簡,保留五十萬禁軍即可。老弱淘汰掉,朝廷進行安置。有缺額就募兵,廂軍則轉為建設兵團,提高他們的待遇,這樣在整體上就是七十萬總部隊。”
趙駿正納悶間,忽然瞥見了趙禎,便恍然大悟道:“哦,那就讓樞密院來吧。”
上百家將門勳貴子弟,除了十多家見機早,也沒犯什麽重罪,馬上讓曹家轉達了表示願意聽從朝廷話的以外,光汴梁就抓了一萬多人。
“那倒也不至於,他.”
趙駿笑道:“如果按謀逆罪的話,誅九族跟我沒什麽關系,老哥你倒是在裡面。所以誅他家就行,就看你誅不誅了。”
八年過去,這些衣服倒是沒怎麽穿過了,因為怕磨損,只能珍藏起來留個念想,所以現在穿的都是自己設計。
“就先這樣吧,先抓人,該判的判了,該流放的流放了,然後再立即補充軍官,把大宋禁軍的戰鬥力給訓練上來。”
“那能怎麽辦,都宰了?”
後苑的那場宮變也讓百官心驚,文官集團們迅速開始站邊,上書討伐將門勳貴集團,一下子弄得將門勳貴集團人人喊打。
趙駿問。
“是啊,以前我們估算五六百萬貫差不多了,以為將門勳貴們不至於太過分。因此為了安撫他們,對他們做的事情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萬萬沒想到啊。”
四處抓捕勳貴。
王曾說道:“先加緊把國內的軍務做好吧,這冗軍一事,也拖了很久了。”
但趙宗實好歹也是宋哲宗的爺爺,哲宗趙駿還是很喜歡的,也是北宋最後一個明君,就這樣沒了也實在太可惜了點。
“老哥也不必自責,現在盤子小,全國才不到一億人,船小好調頭,好好整改,還是大有希望。”
從去年開始打算裁撤冗軍,到現在也拖了快一年。
“嗯。”
大家還是老樣子。
他想了想,說道:“就掛個武將虛職,讓他們養老去吧。”
說起來趙駿也是四月份去的四川,當時眼看就要夏天了,因此行李箱帶的衣服基本上都是T恤、亞麻長褲、沙灘褲以及馬褲之類。
這場風波過去了差不多二十天的時間。
不過看在哲宗的面上,他倒沒有直接下死手。
估計未來幾個月有得忙了。
趙駿環顧四周說道:“現在還是比較擔心遼國和西夏那邊的情況,如果他們趁著這個時候出兵也比較麻煩,不過我們現在的火力今非昔比,他們來也是送菜。”
因此這次可謂是勳貴落水, 人人喊打。
因此趙駿的建議是隻誅殺他家,不牽連一族。
現在朝廷抓了不少人,包括各地欽差奉使也抓了很多人,全國各地加起來現在在牢裡的估摸著有那麽兩萬多了。
“還是不能掉以輕心。”
“好吧。”
趙駿的意思再裁撤十多萬老弱,保留五十萬精銳之士,常設將領,開始大幅提高軍隊戰鬥力,並且過渡到火器時代。
甚至還能編造莫須有,如禦史中丞孔道輔曾彈劾王德用相貌不凡,有可能造反之類離譜的罪名。
趙駿又問。
若是全算上,恐怕大宋每年五六千萬貫軍費,至少三分之一落入他們手中。
“那就讓樞密院擬定。”
趙禎羞愧道:“幸好有大孫,否則朕那所謂仁宗盛世,當真是令人蒙羞。”
然後是遍布大宋的貪官汙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