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已然登城,憑著強悍的戰力許能殺將過去。
對多鐸來說進攻、撤退各有利弊著實不好抉擇,但城上的士卒除了拚死殺敵之外卻沒有其他選項。
就如烏斯圖,負著幾十斤的裝備潛至應天城下,又僅憑一根繩索攀至城頭,哪怕現在已損耗不少體力,但他也只能在躲避挑杆推搡的同時維持著極高的攻擊頻率。
戰場之上就是如此,管你是佛祖現世亦或天神下凡,但凡露出一點頹勢轉瞬間便會成為集火目標。
不過他倒也不擔心體力耗盡後的事,畢竟後面那幾百人已經開始登城。
只要能上來五六十個,哪怕他們的戰力要稍遜一些,但佔牢這段城牆,為自己爭取一點休息時間總是沒有問題的。
現在唯一的問題便是這幫囊貨動作也太慢了些,守軍援兵都已上城,他們怎的才上來這麽幾個!
“當!”
烏斯圖用臂甲擋下自左側砍來的一刀,同時手中長刀直接戳向面前正舉刀下劈的明軍。
緊接著他猛一轉身,長刀不但破開了那明軍的身體,更順勢斬出了一道半圓形的寒光。
“哐!”
那明軍發出的攻擊雖已力道大減,但還是將烏斯圖還是感覺胸腹中一陣翻騰。
可若是不挨這一下,他又如何能逼退身後之敵?
此時守軍的反撲雖還是毫無章法,但挺過最初的慌亂後總算也能看到一點官軍的樣子。
烏斯圖他們自然也需要消耗更多體力去應對接二連三的攻擊。
不過這也算不得什麽,戰陣之中怎能不挨上幾下?
更何況有甲胄護身,憑守軍那稀松的戰法著實難以對他們造成實際傷害。
“列陣!列陣!”
此時戰團之之外響起一陣陣呼喝聲,烏斯圖抽空瞄了一眼,果然看到那明軍百戶正在後面整理..................
軍陣?
那樣的東西在烏斯圖眼中連小兒嬉鬧都不如,但要任其施為終歸還是有些麻煩。
只是那“軍陣”還在戰團之外,想要將其打散卻也太容易。
“後面的過來!烏斯圖同我一道!”
這一聲不但讓清軍動了起來,同時也引起了明軍的注意。
李朝東循聲看去,就見數丈之外的戰團中正有一支隊伍在快速匯集。
他非常清楚韃子這是要趁自己陣型未成之時用絕對的實力將其衝散。
雖然早在念頭初生之時,他便已想到韃子會如此應對,但能想到是一回事,有法應對又是另一回事。
憑前面那些各自為戰的士卒根本不可能擋住這支精銳重甲步兵,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趕在韃子殺到之前盡快將陣型排好。
“大人!”
一個聲音將李朝東的注意力拉回身前的“軍陣”,他順著聲音看去就見說話之人正是殿下入營那夜被他踹了一腳的小旗。
“來不及了,不如稍撤............唔..........。”
言辭未盡,那小旗便覺腹中一涼,緊接著劇烈的疼痛讓他不由發出一聲悶哼。
待他低頭看去就見千戶大人的佩刀已深深沒入自己的右腹之中。
“為............?”
他的手的手將李朝東的衣襟攥住,顯然不明白一句尋常的話為何會招致殺身之禍。
“噗!”
隨著雁翎刀的抽出那小旗便如放了氣的皮囊一般朝地上癱去,而李朝東掃了眼身前士卒們的表情表厲聲喝道:“臨陣言退者斬!擾亂軍心者斬!”
不知是這句話的提醒,還是那一刀的震懾,總之本還滿臉震驚的士卒們又重新往陣中匯聚起來。
眼見軍陣成型的速度比先前快了幾分,李朝東心下稍定,但隻過了片刻他就聽到吳昌瑞的聲音從戰團中傳來。
“大人!快點!”
待他循聲看去就見吳昌瑞手裡端著一根近兩丈長的挑杆在遠處不斷干擾韃子,而其身前還能站著的人卻已與韃子相差無幾。
此時的吳昌瑞早已將千戶大人家中所有女性成員都問候了個遍。
本來援兵登城後便該與他們這些值夜的合兵一處,可誰知那天殺的李朝東居然將他們攔在遠處組陣!
用挑杆精準地往一名韃子的戰刀上點了一下,待老王閃出那韃子的攻擊范圍後吳昌瑞再次扭頭看去。
此時那軍陣已將整段城牆堵得嚴嚴實實,而李朝東也已站在了第一排。
“父母妻子俱在城內,我等無路可退!進!”
一聲令下,那僅有其形的軍陣開始緩緩移動,而吳昌瑞等人也如釋重負地讓開了去路。
見此情形,烏斯圖哪裡再會去管這股殘軍。
猛然向前一步,他便與那漢子一同成了錐形陣的箭頭,而其余人也隨之對各自的站位做出了調整。
對烏斯圖而言,這般流暢的變陣只是尋常而已。
若連這種程度都做不到又怎會被王爺當做精銳選出。
“準備!”
就當他們距離敵陣還有六七步時,隨著明軍百戶的喝聲,十余根長矛自軍陣空隙中陸續伸出。
那陣型排列緊密,如同大浪排沙;那槍尖寒光微閃,似要擇人而噬。
若是換人來此許會被這架勢嚇得連連後退,但烏斯圖是何人?
那是八旗精銳中的精銳,那是能在屍山上打轉,血海中洗澡的人物。
在他眼中,那緊密的陣型不過是疏於訓練而已,那微閃的寒光更只是臨陣磨槍罷了。
“刺!”
距軍陣還有三兩步時,那百戶大喝一聲。
長矛自後排猛然刺出,似乎不管有什麽擋在前面都會被其一穿而過;前排刀盾手亦是身子微低將盾牌舉起,準備阻攔即將到來的攻擊。
這樣的配合讓李朝東大感欣慰,他隻覺得這幾日的訓練當真沒有白費。
可讓他不解的是,那打頭的兩個韃子非但沒有半點躲避的意思,反而猛然前衝直直往槍尖上撞去。
難道這韃子是傻的嗎?
哪怕這槍尖無法刺穿甲胄,但這一下若真擊中,那他的衝勢必然受損,到時候他又憑什麽衝散軍陣?
烏斯圖自然不傻,就當那槍尖距甲胄還有數寸之時,他左臂一揮,不但將長槍撥到一邊,更是順手將擋在前面的盾牌一把拽飛。
“噗!”
在刀盾手驚訝的目光中,鋒利的戰刀徑直劈在了他的脖頸上。
陣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