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唐：將軍不第賦菊花 第四章 遊龍探底亦難至

路上，小宦官問到仇士良:“義父，有一事，孩兒不明。”

“說。”仇士良此刻坐於車架之中，閉目養神。

“此子陰險狡詐，擅使口舌之利挑撥教唆，利用義父以報對世家大族的不滿，義父為何容他?”

這小宦官也是個裝糊塗的高手，他明明知道仇士良的用意，卻還是要詢問，滿足仇士良分享自己見解的表達欲。

“好，為父便教教你。”

仇士良睜開雙眼，乾咳兩聲，然後嚴肅又正經的對小太監說道:

“第一，此人機敏，斷自己後路以表對咱家之忠心，反正他讓咱家沒什麽損失，不會虧本的買賣，當做。”

“第二，黃巢代表的是晉升無望之人。若此黃巢不依靠門閥博取功名的方法可以，那之後效仿的人就更多，時間久了，就動搖了那些大族的根基。”

“第三，他對世家大族仇恨明顯，世家現在盯著咱們這些內官，他出出風頭，等咱家將王守橙的兵權整理好，就無需顧及那些士族。”

小太監做出一個聽懂了的表情:“孩兒明白了，黃巢只不過義父的狗，他一腔熱血，拿去咬那些高高在上的門閥。”

仇士良信心滿滿，對著小太監說出了這三點，卻不知這一切都在黃巢的計劃之內。

出了神策軍營後，黃巢直接找到了長安當地的采蜜人，這人處理穢物將之曬乾為肥料，賣給百姓謀取暴利，多出入於達官貴人之家，但是又被他們所鄙視。

黃巢別的東西沒有，就是有錢，很快便以金錢開道，買通了采蜜人，誰誰誰家的小姐待字閨中，且沒有婚約。

這種八卦消息，采蜜人是很願意分享的，直接找世家肯定是不行的，但是黃巢挑上巳節，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上巳節是男女求偶的節日，世家子弟和皇室會在那天踏青打獵，祭祀作詩。

打通和士族的關系，就在上巳節。

那采蜜人的頭子收下了黃巢的錢，便是做出了一個蒼蠅搓手的動作:“真是好大一個謀算啊，兄台今日在城門口射箭吟詩，莫不是為了引人注目?”

黃巢回以一個懂得都懂的眼神:“大兄弟快低聲些，難道這事兒光彩嗎?”

“上巳節的時候，那些大人家裡的丫頭奴子都不能陪同，到時候我就乘機找到一個姑娘。”

那采蜜人露出崇拜的眼神:“兄台高啊！所以兄台是買通了神策府的大人，將兄台放進去?”

黃巢假意瞄了瞄左右，附耳小聲道:“切不可走漏半點風聲，上面的大人說了，那些嘴碎不靠譜的直接亂棍打死。”

“名聲要緊！”

“黃老弟，跟我還偷偷摸摸鬼鬼祟祟藏藏匿匿遮遮掩掩，沒把兄弟當自己人！你上面的大人是誰?”

“王守澄，王大人。”

黃巢是故意這麽說的，這些人肯定會出賣自己，高門貴胄是他們的大客戶，犯不著出賣大客戶的信息。但是那些大人得知我是王守橙的人，自然是不相信的，還會知道背後的深意。

告別了采蜜人，現在黃巢要去的地方，自然就是——青樓！

青樓不難找，長安最大的青樓怡紅院，這裡多是攀附權貴的人宴請權貴之地，刷存在感，自然就要來青樓。

還未靠近，就能聞到一股濃鬱的脂粉味道。

胭脂、水粉，一個普通家庭一個月的生活費怕是才能換來一套胭脂水粉，普通人家的姑娘又怎麽可能會用得起這些。

這些東西也只有秦樓楚館的姑娘們和大戶人家的小姐們在用。

只是區別在於，秦樓楚館裡的姑娘們用的香粉味道濃鬱了一些，帶著誘惑的香薰氛圍。而大戶人家的小姐們用的淡一些，襯托著淡雅。

“這不是黃公子嗎，來了啊！您今日城門口射箭，可真是霸氣外露！咱們這的姑娘可想死你了~”

那老鴇見黃巢來了，便走到黃巢身旁，用手指輕輕的推了推黃巢的肩膀。

“我也想死您這姑娘們了。”

“嘿嘿，黃公子來了，在下便幫黃公子一個小忙。”

老鴇子拉著黃巢的手就往裡走，準備科舉的非世家子弟來怡紅院，不就是為了來認識人脈嗎。

“老鴇，我今日累了。”

能在這長安最大的青樓當老鴇的，哪個不是人精，黃巢一開口，老鴇便知道黃巢在暗示自己需要預約大身份的人，今天就先休息了。

“春花，秋月，還不過來伺候黃公子！”

“來了，媽媽！”

“黃公子，你這話說的，來怡紅院自然是來姑娘的。若是春花秋月您不滿意，咱這還有其他姑娘。”

不愧是做老鴇的，這嗓門絕了啊！

不過聽老鴇開始搖人，就有其他人不滿了。

“這不是今日在城門口射箭的黃巢嗎?哎呦，不是很狂嗎，怎麽今日也來這怡紅院了?”

黃巢笑了笑，回答道:“我今日來，就沒打算在酒桌上賞歌舞。”

“哈哈哈，笑死我了，你的嘴可真硬，只是為了魚水之歡長安的青樓多了去了，怎麽可能來怡紅院?黃公子你就是不好意思承認對不對?”

“白日裡提前交卷和射箭很出風頭是吧?現在發現沒有用，就來怡紅院找大人幫忙?寫詩的時候傲氣，現在認慫了。我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啊！”

“黃公子莫不是以為，這裡的女子會陪你一個商賈之子吧?”

“是嗎?”面對眾人的嘲諷黃巢問道。

隨後大喊“哪位小娘子願意陪我共度**！我替她贖身！”

她們躺在那些少爺的懷裡不停的讓黃巢看自己， 表示自己願意陪黃巢。

怡紅院的都是女子很多都是世家子弟的情婦，黃巢此舉，相當於在搶這些大人物的情人。

這分明是挑釁！黃巢竟然敢當眾搶少爺們的情人！

樓上正中的一間房門悄無聲息的打開，一道珠簾靜垂下來，隱隱望去，珠簾後端坐著一個美妙的身影，未見其人，未聞其聲，隻這麽一眼，便已讓樓下的男人們瘋狂了起來。

“黃公子！我願意陪公子一宿。”

正中間的廂房，想來便是這裡的花魁的房間。

此時在場的男性都死死的盯住黃巢，這混蛋?

白纖纖還沒有開苞，價格可不便宜，難道黃巢是個傻子?願意花這麽多錢給一個風塵女子贖身?

“好！老鴇，這是定錢，剩下的我書信一封，讓家裡送來！”

這時崔少爺走了過來，與黃巢協商道:“黃巢！有話好說，咱們可以贖身別人嘛，這白姑娘價格可不便宜。你將省下的錢，去我府中做客，以黃兄之才，家父必會給黃兄一個機會。”

白纖纖有些失落，生怕黃巢答應。

“兄台，桃花潭水深千尺。”

那大少爺很高興，以為黃巢同意他的條件，還借詩歌頌自己與他是知己。

卻不想黃巢補充道:“遊龍探底亦難至。”

眾人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反應過來了

這黃巢，是在笑話崔少爺，沒辦法和自己心儀的女子交合，同時還說崔少爺短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