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可算話?”
項天成故意放開聲大喊,甚至引來了劉宗敏的注意。
他坐在了不遠處,拿起一攤子酒往嘴裡灌了幾口……
開封城戰事不利,連著幾波攻擊都被打了下來,劉宗敏心裡正憋火,看到營地裡有人好勇鬥狠,倒是來了興趣,準備瞧個熱鬧。
“男子漢大丈夫,一個唾沫一個釘!”
二柱以前是種莊稼的農民,力氣很大,全村地痞流氓沒有一個是他對手。
話聲未落,他直接就揮拳衝了過來。
沒什麽章法,純粹王八拳。
周圍人全都跟著叫好……
項天成見對方張牙舞爪的樣子,可以說渾身都是破綻。
為了不傷其性命,他直接踩向二柱的腳趾。
因為出腳速度太快,二柱根本來不及躲閃,整個人就倒在地上,疼得來回打滾……
項天成以巧製勝,卻引來了周圍人嗤之以鼻。
“傻二柱,你他娘的真給老子丟人!”
劉宗敏站起身,一手提著酒壇,一手按著腰上的鬼頭刀,幾步就走了過來。
那聲音如洪鍾,明顯帶著幾分內力。
“哈哈哈,踩腳指?小孩子打架才用這招!”
他大笑起來,似乎有幾分醉意的問道:“這小子是誰?我怎麽沒見過……”
“大哥,這人新來的,因仰慕闖王威名,很想見見闖王,二柱剛才就拿這件事跟他打了個賭。”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想見闖王容易地很,只要你能過我這關,老子現在就帶你去!”
劉宗敏本來有幾分火氣無處排解,酒壇子一扔,活動了一下手腕,明顯是想要拿項天成發泄一下。
比拚拳腳,在農民軍裡倒是常有之事。
這種切磋,並不違反軍紀。
但放眼全軍,沒人願意跟劉宗敏比劃,因為誰都知道他脾氣火爆,下手狠辣,不見血絕不停手。
為此,李自成多次訓斥過他,不要喝酒打架。
可連殺自己老婆都不帶眨眼的悍匪,又怎麽可能聽得進去?
項天成身高比劉宗敏矮了幾寸,兩人面面相窺,他能感覺到對方身上有很強殺氣,心裡反而有些期待……
因為他等的就是這個機會。
李自成麾下第一愛將到底是什麽戰力?
他太想看看了。
“我下手不知輕重,若傷了將軍,將軍可別怪罪。”
項天成雙手抱拳,不卑不亢,客氣的來了個先禮後兵。
“小子,你若真有本事就殺了我,咱這腦袋在官府也能換個幾百兩銀子!”
劉宗敏面露狠色,總覺得這小子眼神裡帶有幾分挑釁,心裡生怒,抬拳直接就砸了過去。
他曾是鐵匠,不僅力大無窮,手更是硬的跟鐵打得一樣。
可項天成側身一躲,拳頭直接落到了地上。
嘩啦一下,碎石飛濺,地面被轟出了一個大坑。
“好硬的拳!”
項天成看得清楚,劉宗敏這拳力確實驚人,尋常人要是被打到,肯定骨折筋斷。
“你還想往哪裡跑?”
劉宗敏借著酒勁,怒氣飆升,轉身又是一拳!
這次速度快如疾風,兩人已經貼身,他不信對方還能躲得掉。
而項天成這次確實沒躲,也不想躲。
眼看拳頭就要砸到臉上,他一把攥住了對方的鐵拳。
動作行雲流水。
不懂武的人看起來好像很輕松,可作為久經沙場的劉宗敏卻怒目圓瞪,在心中暗暗吃驚。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
近身搏殺,勝負手都是一瞬間。
項天成的手不僅抓住了他的拳,而且還死死鉗住,根本令他無法抽回。
劉宗敏向來以力大無窮為傲,以鋼筋鐵骨為能,但項天成卻在兩方面全都壓製了他。
“力量不夠,再回去練練吧!”
項天成終於發力了。
重心往上一移,劉宗敏幾百斤的身子被拋到了空中!
緊接著他凌空一躍,反身甩出鞭腿,橫踢在他的肚子上。
哇一聲,劉宗敏口吐鮮血,好似炮彈般砸落至地上……
“大哥!”
這一幕看著就震撼人心,所有賊兵都驚了,甚至紛紛拿起兵器圍了過來。
“你小子敢打大哥!不想活了!”
二柱衝了過來,舉著鋼刀朝項天成嘔吼道:“你知不知道他是誰?”
“都他媽……別動!”
劉宗敏從泥沼裡爬了出來,擦了擦嘴角血。
他從未遇到過有如此功夫的高手。
這要是介紹給大哥,必能討得大哥高興!
“你現在必須跟我去見大哥,不然我可真生氣了。”
這一腳下去,他的酒都醒了。
“花拳繡腿而已,得罪了。”
周圍賊兵面帶怒色,項天成則毫無波瀾,立在原地八風不動。
他連劉宗敏都不怕,怎麽可能會怕這些賊兵。
但沒見到闖王之前, 他不會輕舉妄動,這一腳都是收著力,不然絕對能叫劉宗敏去陪他的亡妻。
“哈哈哈,大哥最愛才了,你這廝去給大哥露兩手,保證給你個官坐坐。”
劉宗敏站起身後,立刻走上前推開四周賊兵,十分歡喜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走,我來做你的引薦人!”
闖軍將士南征北戰,乾得是殺人買賣,過得是刀口舔血的生活,自然尚武成風。
劉宗敏亦是如此,他隻覺得自己挖到了個寶貝,二話不再說的就帶著項天成去了中軍大營。
主將營帳外立著大纛,一個‘闖’字寫地氣勢磅礴!
老營最精銳的兵馬全都列在兩旁。
劉宗敏帶著項天成剛一走進來,迎面就過來一個矮個子,臉上帶有幾分書生。
“將軍,你怎麽才來?”
這人看了看劉宗敏,又看了看旁邊的項天成,面露幾分疑惑。
“這位是?”
“你別管了,宋獻策,我大哥在哪兒?”
劉宗敏似乎有些討厭眼前這人,根本懶得理他,一邊問著,一邊仰脖左右望。
項天成聽到名字也認識了這個人。
李自成手下第一謀士,不僅編造出了讖言:“十八子主神器”,後來還被封為開國軍師……
僅從氣質上看,這人不像江湖騙子,反倒像個秀才。
再看營帳內的其余人,全是在兩側肅然危坐。
有的面容凶狠,有的形象粗獷,無不帶有幾分彪悍之氣。
他心裡有種感覺,自己好像來到了水泊梁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