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中平 第八章 陶龍喝醉了

平石阡正悠哉悠哉的坐在椅子上，手裡捧著一本書，看的津津有味。

“我喝了多少啊?”陶龍迷迷糊糊地問道。

“誰知道呢?”昨天那一壇酒，陶龍確實佔了大頭。平石阡合上書，換上一副意味深長的表情，“你知道你昨晚都幹了什麽嗎?”

陶龍晃著腦袋努力的想了想，一點印象沒有，他一喝醉了就斷片，哪裡還記得起來。

平石阡一屁股坐在床上，不懷好意地把手搭在陶龍的肩膀上，開口提示道:“小青！想起來沒?”

一聽到這兩個字，陶龍一把把平石阡推開，頓時嚇得清醒了許多，一種不妙的預感在他心中升起。

昨晚兩人從家國大事到百姓民間，再到個人經歷，不知怎麽著，後來就談到了感情問題。

“大哥，你有中意的女子嗎?”陶龍晃著腦袋灌了一口酒，這幅模樣顯然是已經醉了。

“沒有，你有嗎?”平石阡看著陶龍醉酒的樣子，八卦之火又忍不住燃了起來。這可是他自己開的話題，怨不得別人。

雖然平石阡早就知道陶龍心中之人，但猜出來和聽他說出來的感覺是完全不一樣的。

陶龍飲進碗裡的酒，然後又續上了一碗，憤憤地說道:“有！可我們不能在一起！會壞了她的名聲啊！”

“怕什麽！我是你大哥，誰敢說你，我幫你罵他不就得了！”平石阡這個時候倒是承認了大哥的身份。

陶龍一拳頭錘在了桌子上，發泄著心中的不滿，“你知道什麽啊！下人……怎麽能和主子……暗通款曲?嗝……這樣……會被人戳脊梁骨的！我倒無所謂……可……可她呢?我從來沒有把她……當作下人！”

“你說的是小青吧?”平石阡循循善誘道。

陶龍伸出右手食指指了指平石阡，咧嘴笑道:“不愧是……我大哥！什麽事兒都……瞞不過你。”

“小青跟了我許久，從小我們一起長大，算得上……青梅竹馬，我中意她……很久了，如果她不是丫鬟……如果她不是被賣到陶家，我們……是不是就會在一起了?是不是……就不用在意他人的眼光了?”

平石阡搖了搖頭，這都是什麽狗屁的封建糟粕，喜歡一個丫鬟就要受人冷眼?

不過轉念一想，這樣的社會背景下，這種做法違背綱常，所謂人言如刀，尤其是這種大家族，即便落魄了，背後也是有許多人盯著的，若有一天兩人結為夫妻，一些不該的風言風語傳到小青的耳朵裡，以小青這外柔內剛的性子，怕是會做出什麽無法挽回的舉動。

陶龍也是情竇初開，這件事不能讓他成為以後的負擔，還是得先讓他放下這個心結。

“我問你，陶家還在嗎?”平石阡問道。

“呵……陶家……哪還有什麽陶家……我一個人的陶家還算陶家?”

按這兒的規矩，一個能稱得上是豪門貴族的家族，至少要有直系的三代人，旁系是不算在內的，多數的旁系都是那種蹭名頭的，不會有太多真心為了家族付出的人。

所以一到生死時刻，這些人幾乎都要迫不及待的撇清關系，甚至是恩將仇報、倒打一耙。

而陶家也不是沒有這樣的人，據陶龍所講，壓倒陶家最後一根稻草的，就是陶龍的一位旁系長輩，是他那位“義正言辭”的四舅，但老天爺長了眼，這位四舅最後落到了一個腰斬的結局，也算是報應得當。

平石阡歎了口氣，繼續道:“既然陶家名存實亡，那陶家還有下人嗎?”

“下人?”陶龍的神色上多了一絲尊敬，“我父親在抄家前做的最後一件事就是讓所有的下人恢復了自由身，不然的話，天知道他們會被賣去什麽地方?但只有小青，她跋山涉水，依然不離不棄的跟在我身邊。”

平石阡點點頭，他早就料到了這個答案，“既然如此，小青也是自由身，早已不是丫鬟的身份，你又何必在意呢?誰有不服，你就用拳頭和律法告訴他不就行了?”

陶龍昏淡無光的眼睛透出一絲光彩，像是突然就想通了事情，“對啊！小青早就不是丫鬟的身份了，那我們在一起就是天經地義了……”

之所以陶龍會有之前的想法，絕大部分原因都是小青一直以下人身份自居，陶龍也是習慣了小青的這個態度，無意中也把她當做了丫鬟。如今說開了，這種想法也就蕩然無存了。

看著陶龍舒展開來的眉頭，平石阡居然覺得自己這個結義大哥還真有大哥的樣子，但還沒等他繼續高興呢，接下來的事讓平石阡覺得自己有點高興過頭了。

“小青！小青！”陶龍對外面大聲喊道。

只見陶龍晃晃悠悠地站起身來，搖搖晃晃的就要往門外走去，還好平石阡扶住了他，不然陶龍就一頭撞在門框上了。

即便已是深夜，小青也仍然在外面靜靜地守著，聽到少爺的呼喊，便急忙跑了過來。

“先生，少爺這是……”小青看到平石阡正扶著陶龍，她不知道裡面發生了什麽事。

“他喝多了。”平石阡悄悄說道。

“胡說！大哥，我一個習武之人……會喝不過你這個文人墨客?我沒喝多！”陶龍的臉上寫滿了倔強，但他的行為出賣了他，只見他一把把平石阡推開，對小青招招手，示意讓小青過來，小青雖不明所以，但還是走了過去。

陶龍直接抱住了小青，在平石阡吃驚的目光下，陶龍醉酒深情的說道:“小青……你不再是下人……我可以娶你了！你願不願意?！”

平石阡大汗，趕緊打斷了陶龍，“陶兄，小青才十幾歲，太早了吧！”

陶龍皺著眉頭，“大哥！你應該叫我二弟！”

平石阡頓感無奈，都這時候了居然還不忘糾正他話裡的錯誤。

“十四歲怎麽了?我娘……十六歲就嫁入陶家了！小青……你說我說的對不對?你……願不願意做我娘子?”

平石阡扶額，啞口無言，雖是看戲，但他已經在扣腳趾了，他無法想象陶龍醒酒後該面對什麽。

“少……少爺……你怎麽了……”小青掙脫不開陶龍的懷抱，聽到這麽直白的話，整個人像是癱軟了一般，就那樣靠在陶龍的身上。

“你……你願意嗎……”陶龍又問了一遍，雙手不自主地又緊了幾分。

小青死死地低著頭，柔弱的呼氣一口一口地打在陶龍的胸口，聲音細小如蚊，“少爺……我……我願意……”

看得出來，小青還是很高興的，不自主的把雙手環抱在陶龍的腰間，身體緊貼著陶龍，她好像把時間定格在此刻，不過她也知道，陶龍這是喝醉酒了，但幻想畢竟在此時照進了現實，無論這個幻想能否實現，小青隻覺得這一切對她來講很幸福。

陶龍聽到後甚是高興，把小青扯到自己的右邊，摟住小青的腰，大聲道:

“娘子！”

“噗！”

平石阡身體止不住的顫抖，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來。小青猛然驚醒，表情羞澀，完全忘記了身後還有個人，現在連回頭的勇氣都沒有。三人的氣氛實在太微妙，尤其是小青，左也不是右也不是，隻好點點頭配合著陶龍。

“娘子，今日我們成親！以後你要叫我夫君！”陶龍此時還覺得自己的時機剛剛好。

“夫……君……”小青緊咬嘴唇，好不容易才吐出這兩個字。

“一拜天地！”

陶龍的話再次像鋼針一樣扎到了平石阡和小青的腦袋裡，隨後他硬是拉著小青完成了拜天地、拜高堂、夫妻對拜的環節，但拜高堂環節拜的卻是平石阡……

不能再拖了！再拖就壞事了！平石阡趕緊伸出手要把陶龍拽到一邊，但他哪有陶龍的力氣大，何況他身上還帶著傷，而且陶龍下意識地用上了真氣，直接掙脫了束縛，隨後更加勁爆的來了，陶龍把小青抱了起來，走向那張床，他要與小青洞房了！

禽獸啊！小青才多大啊?！

完了，平石阡是這樣想的。這陶龍力氣太大，自己拉不住，今晚這間房怕是要變成春房了。

小青用求助的眼光看向平石阡，臉上焦急萬分，她也不想就這樣失了身子，可又哪裡是陶龍的對手，整個身子都被陶龍壓在身下。

少兒不宜！少兒不宜！平石阡連滾帶爬地離開了這個地方去到外面，而且貼心地關上了門，他可沒有看別人辦事兒的習慣，雖然說看過不少日本片，但現實和屏幕可是完全不同的。

“希望小青頂得住吧。”平石阡在外面祈禱著……

“先生，你在做什麽?”小青的衣衫有些凌亂，正臉色紅紅的站在門口，看著耳朵正貼在窗戶上的平石阡，不禁有些惱怒。

“睡著了?”平石阡打著哈哈問道。

他其實是想聽聽小青會不會呼救，如果不會，那就不打擾這好事兒了， 如果會的話，說什麽今天也得阻止喝醉的陶龍，萬幸的是陶龍只是把小青壓在了床上，然後就睡著了而已。

“怎麽樣，我沒騙你吧，你家少爺確實對你有意吧?”平石阡露出很得意的樣子。

“先生！”小青害羞地剁了下小腳，她也沒料到事情到了這個地步，覺得自己有些不知廉恥，明知道這種事情不能……反正心裡居然有了一點小小的失落。

“打住打住！”陶龍急忙打斷了平石阡的回憶，顫抖的問道:“大哥……你……你說的是真的嗎?”

“要不我把小青叫來你問問?”平石阡說。

“別別別！”陶龍冷汗直流，他的臉上已經明顯掛不住了，拉著小青拜天地入洞房?這真的是他做出來的事嗎?小青年紀尚小，萬幸的是沒做出出格的事，否則以後見到小青該怎麽辦！

“走走走，進城進城！”陶龍隻想岔開話題。

平石阡擺了擺手，“行了吧，我今天還要教書呢，進城的事兒，過幾天吧。”

“可昨晚不是說好了……”

平石阡漏出鄙視的眼光，這陶龍分明是想趕緊跑去外面避一避，這豈能如他所願?

“算了吧，你酒後幹了什麽我不是都說了嗎?這幾天你哪兒也不許去，好好和小青坐下來談談，什麽時候你們兩個人談妥了再說吧！”

說著，平石阡便站起身往外面走去，而屋裡進來了一個人，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小青。

陶龍愣住了，小青也鼓起勇氣看著陶龍，兩個人就這樣靜靜地對視著，誰也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