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石阡只知道陶龍帶著小青出去了,說是過幾天回來,等這兩人回來後,應該會有很大的轉變吧。
“先生,我們做好了!”
吃過早飯的孩子們圍著沙盤,平石阡給他們出的題已經被討論出了結果。
“好,這道題的結果是多少?”平石阡問道。
“11!”
孩子們異口同聲地回答道。
“非常好!”平石阡鼓了鼓掌,在沙盤上重新寫了一道題,“接下來這道題現在我要隨機提問了,有沒有主動一點的?”
“我!”“我!”……
孩子們爭先恐後地答應著。
這道題不過是一道非常簡單的算術題:
6×(3-1)÷4 9=?
學堂條件有限,只能一點一點的給他們做。
這四天的時間,學堂已經換了一副光景,不是學堂的環境變了,而是學生當中多了幾個女孩子。
這一切都歸功於平石阡不遺余力的勸說,這些家長的思想都是重男輕女,窮人家的女兒找個人嫁了就行,相貌又不出眾,學習也不會帶來多大的變化,飛上枝頭變鳳凰這種事他們是從來不會奢求的。
“大哥!”
學堂門口突然傳來了陶龍的聲音。
平石阡回過頭,嘴角露出一絲笑容,示意陶龍等一下,接著飛快地在沙盤上繼續出了兩道題,讓孩子們先做著,一會兒他來檢查。
“先生好!”孩子們自然也聽到了陶龍的聲音,齊刷刷地行了禮。
“都繼續做題吧,我去和陶先生說點事情。”平石阡對孩子們說道。
“是!”
平石阡走出學堂外,跟在陶龍身後的小青有了些許變化,衣服沒變,但整個人的氣質卻多了幾分自信和從容。
“你們倆這是……想通了?”平石阡笑著問道。
“這要多謝大哥的教導!這幾日我想了許多,最起碼我會正視這段感情。”陶龍拱手道。
“青韻謝過先生。”小青一臉笑容的說道。
平石阡驚訝道:“青韻?這是你的本名嗎?”
“是小青自己起的,她決定以後跟著你的姓,想認你做……”
沒等陶龍說完,平石阡嚇得連連擺手,“不行不行!我怎麽能做她的乾爹呢!這成何體統?”
“是兄長!”小青急急地說道。
“哦哦,那行,那行。”平石阡尷尬了拍了下腦門,自己也是腦子犯抽了,下意識地以為跟著姓氏就是認乾爹。
“大哥,今日咱們進城吧,陶寨的糧食不多了,我還有些余錢,到城裡去換些糧食。”陶龍說道。
平石阡點點頭,“好,我去跟孩子們說一聲,然後就出發。”
“那咱們在大門那裡匯合。”
“嗯。”
平石阡回到學堂簡單的處理了一下那幾道數學題。等他來到陶寨大門,陶龍正站在門口,身旁有兩個推車,還有幾個陶寨裡的漢子,應該是準備去搬糧食的。
“人齊了,咱們走吧。”陶龍對眾人說道。
這一路上的風景並沒有像平石阡想的那樣山清水秀、花紅柳綠,或許是這裡山賊較多的緣故,一片片茂密的樹林總讓他有一種陰森的感覺。
“我們到了。”陶龍指著前方說道。
抬頭望去,城門大開,幸安兩個大字嵌在城門正上方的青磚牆壁上,但明顯看得出牆壁不算太厚,這種規模應該就是一個小縣城而已。
守著城門的士兵正在機械式地檢查著過往的人,臉色疲憊,仿佛已經厭倦了這個工作一樣。
“你是哪的人?”平石阡一頭齊耳幹練的短發與周圍的人顯得格格不入,引起了守城士兵的注意。
平石阡剛要開口,陶龍搶先一步,握著士兵的手說道:“軍爺,他是我請來的教書先生,你看……”
“原來是陶寨主的人,進去吧。”守城的士兵臉色緩和了一些,揮了揮手,示意他們趕緊走。
平石阡露出一絲不屑的神情,陶龍剛剛分明是給這個看門的偷偷塞了錢,邊境之地,一個看門的尚且如此,這國家何愁不亡?
“賣煎餅!煎餅!”
“水果嘞!南地運來的水果!又香又甜!”
……
一句句吆喝聲充斥著街道,陽光鋪灑在綠瓦紅牆之間,店裡的小二不停的招呼著客人,一眼望去眼花繚亂,茶樓、酒館、當鋪等,個個都是熱鬧非凡,川流不息的行人、粼粼而來的車馬,加上一張張恬淡愜意的笑臉,無不體現著繁華與喧囂……
好吧,以上都是平石阡對於城裡的想象,而且還是一個對於盛世的想象,真實的情況就是街道上連小吃鋪都沒幾個,身著粗布衣衫、臉色泛著蠟黃的百姓仿佛早就習慣了這種枯燥無味的生活一樣,臉上更多的是愁苦,似乎已經對生活失去了希望。
“呦,陶寨主來了。”糧食鋪的老板笑臉迎道。
“老樣子。”陶龍遞過錢,簡單的說了一句。
老板的手下和陶寨的漢子熟練的從倉庫搬來了十幾袋糧食,這點錢明顯是不夠的,但縣太爺提前打點好了,這些差價已經給過,不過價錢還是略低了一點,官命難違,老板也不敢說些什麽,好在陶龍也是盡量的補錢,所以這幾年的時間,打著官府的名頭,老板也是願意做這個生意的。
“一會兒你們先回去,我和平先生還有些事情去做。”陶龍吩咐道。
“好嘞少爺!”眾人應道。
“咱們要去哪兒?”待眾人走後,平石阡問道。
“去見一個人。”陶龍神秘地說道。
輾轉了幾條街巷,陶龍帶著平石阡輕車熟路的來到了一戶人家面前,這地方幽靜的很,大白天連人都見不到。院子裡散發出來的陣陣香氣流入口鼻,讓人不禁陶醉其中。
只見院子的大門緊鎖,房子的主人並未在家。而陶龍顯然也是預料到了這種事,便走向大門的右邊,縱身一躍而起,穩穩地站到牆上。
平石阡無語,翻牆而入終歸是像個賊的行為,但陶龍已經向他伸出了一隻手,平石阡隻好跟著他一起翻牆。
“咳咳……”
不過還沒等平石阡翻牆,不遠處的一聲輕咳,打破了這平靜的氣氛。
“我還以為你當差去了呢!”陶龍笑著從牆上跳了下來。
“有人換班。”這人笑著應道。只見他長著一副刀削般的英俊面龐,最引人注目的是劍眉下璀璨如寒星的雙眸。他和陶龍一樣,年紀相仿,即便一身布衣也擋不住散發出的非凡氣質。
“還翻牆,你上回翻牆不就摔了嗎?”這人鄙視的說道,他手裡提著一小罐酒,還有一些熟食,看他臉上的笑容就知道他和陶龍的關系一定非常好。
“滾蛋!要不是你在地下放了兩個罐子沒告訴我,我能一點防備沒有嗎?”陶龍不耐煩地說道,“趕緊開門去!就這麽讓我們在外面站著?”
陶龍這種不客氣的語氣並沒有引得這人不爽,這人只是稍打量了一下平石阡,隨後把酒塞到陶龍的懷裡,從口袋裡拿出鑰匙,打開大門先行進去了。
平石阡和陶龍緊隨其後,陶龍的懷裡抱著酒,平石阡便自然而然地關上了大門。
進了院子才發現這裡面和外面簡直是兩個世界,左邊種著精心呵護過的鮮花,一點雜草都沒有。而右邊則是一塊空地,空地上豎著七八個箭靶子,上面還插著幾隻未拔出的箭矢, 離房屋較近的地方還擺著一排兵器架,刀啊槍啊等等,都整齊的立在上面。
“請進吧。”這人把房屋門打開後,很客氣的說了一句。
陶龍像是沒聽到一樣,徑直走進屋裡,隨便找了個凳子坐了下去。但平石阡知道這句話是說給他的,便回了一句“多謝”,這是起碼的禮貌。
進到屋內,這人把熟食放在桌上,到後邊拿了三個碗,在三人的面前各放了一個,正要倒酒的時候,陶龍直接把碗推到一邊,很是堅決地搖了搖頭,“今天不喝酒。”
這人詫異的看向陶龍,眼睛裡透出大大的疑惑,“你今兒受刺激了?”
“去去去,就是不想喝而已……”說完這話,陶龍有些心虛的偷瞄了一眼平石阡,見平石阡正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臉上隻感到火辣辣的,他實在不想再出醜了。
“莫名其妙……”這人也不廢話,先是給自己倒了一碗,隨後問道:“這位公子酒量如何?”
“他酒量很差的,你給他倒小半碗就行。”陶龍不停的向平石阡使著眼色。
平石阡表面上點了點頭,心裡偷笑,陶龍這是想讓自己收斂一些,等著以後有機會再把眼前的這位也灌醉了,他好看笑話呢。
“看來是喝過了,你小子,有酒不叫我。”這人用手指了指陶龍,一臉埋怨的說道。
“公子怎麽稱呼?”這人看著平石阡說道。
“姓平,名石阡。”平石阡回答道。
“在下姓嚴,名天辰,相逢即是緣,平公子請。”這人抬起酒碗說道。
“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