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女兒如今真的不知如何再推脫下去了~”
眼中淚光閃閃,李雲知回到娘家,對著母親不由得委屈起來。
“我婆母說,不管是誰生的,只要是夫君的孩子,終歸是只有我一個母親......”
“唉,終究是等到這一日了,你婆母終究是等不及了~”
臨時聞言,是滿臉的心疼,替女兒擦著臉頰。
“你夫君是如何回你婆母的,這事兒終歸是要看他的態度。”
李氏到底是年長,知道的事情多些,知道這所有的關鍵,除了是子嗣之外,剩下的便是夫君的態度。
“平日裡我也與母親說講過,夫君總說是緣分未到,緣分到了這子女自然也就來了。”
臉上泛起一些溫柔,李雲知頗為滿意的說道。
“即便是前些日子,婆母提議納妾,夫君也未松口,隻說是他常日不在家的緣故。”
“嗯嗯,如此真是難為慎澄那孩子了。”
輕笑一聲,林氏十分滿意姑爺的反應,略思索一番之後,又長歎了一口濁氣。
“不管姑爺是如何顧你,你婆母說的也不是全無道理,子嗣關乎祭祀,咱們既然是入門為婦,也不能誤了人家香火。”
“女兒知道這些,所以這才百般為難,悄悄給母親說句實話,若是讓女兒與人共侍一夫,女兒是萬般不願的。”
見母親臉上一片愁容,李雲知也知道自己給母親添了難題,可眼下她也知道,只有母親能幫助她了。
“姑爺對我是千般順從,女兒跟著她比著在自家還要自在,旁人說我善妒也好,跋扈也好,女兒都不在乎,但是真怕誤了夫君子嗣。”
“唉,若是你們夫妻情分淺些,事情倒是好辦不少,可如今你們夫妻和睦,你婆母又佔著正理,當真是為難了我兒。”
擦了擦自己的眼睛,林氏輕聲出言,透著些許的無奈。
“要我說,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你婆母原是佔了正理,忍了這五年才發作起來,也算是厚道的了。”
握著女兒的手,知道自己的話會讓女兒傷心,林氏微低著頭,眼裡同樣閃著淚光。
“如今咱們虧欠著人家,老太太動了給兒子納妾的心思,咱們也是沒有理由阻攔,這事兒是推脫不了的了。”
“所以女兒這才匆匆趕來,想求母親給女兒想想辦法......”
果然,林氏的話音剛落,李雲知便更加著急了。
“我兒年歲也是不小,做了這幾年的當家主母,怎麽還這般沉不住氣來?母親自小的教誨,如今你竟忘得一乾二淨不成?”
見女兒與自己推斷的一樣,林氏不免有些生氣,自己自幼教導長大的女兒,如今雖說是當家理財不錯,卻也遠遠達不到自己的期許。
“我兒當知,無論何時,切不可自亂了陣腳,只有時刻保持冷靜,才能做出對自己最有利的選擇。”
“既然是已經被事情逼到這個份兒上,納妾是一定要納的,否則你婆母定是不依,咱們只有退而求其次,在這納妾人選上下些功夫了。”
“母親,女兒當真不願與人共事一夫~”
眼裡噙著淚水,李雲知不覺抱著母親大哭起來。
“母親知道你心裡苦,可咱們終究是不能耽誤人家子嗣的,咱們府中與你一同陪嫁的丫頭,人數也是不少。”
林氏停頓一下手裡的動作,仔細的向女兒講著其中的道理。
“這些貼身丫頭,自幼是與你一同長大,平日裡聽話也是聽慣的,還是咱們府裡的丫頭出身,將來再如何翻騰,也是越不過你去。”
“即便是抬了姨娘,這什麽時候有孩子、什麽時候可以生、什麽時候不可以生,自然還是咱們說了算。”
李雲知聽著,漸漸地停止了哭泣,隻靜默的聽著。
“你婆母也是說了,不管是誰生的,都只有你一個母親,咱們隻讓她們生,卻是自己來養,無論將來剩多少,她們這些人,終歸也是要敬著你,畢竟孩子在你手上。”
見女兒似乎舒緩了情緒,林氏親自給李雲知斟了杯茶水。
“而孩子你只要不苛待於他,等到長大,即便是為了自身前程,也會自覺與你親近,至於生母,即便是他們願意孝順,也得看將來媳婦夫君的心意。”
“母親,如此是好,可若是他們中有人生了庶長子出來,女兒將來又當如何自處?”
仔細思考一番母親的話,李雲知仍是有所顧忌,畢竟孩子還是自己親生的保險,隔著肚皮,不定哪日便會幫著生母對付自己。
“哼,只要咱們不想讓她生,不管是誰,哪個能生的出來?”
說話間,林氏的臉上一抹冷峻湧上, 順帶著將女兒的手握的更緊了。
“我兒你只要挑一個出來,新人進門總是要等待一段時日,堵住你婆母的嘴,咱們就有時間備孕。”
“而且你父親眼下托了你大伯,讓他在應天城裡給你尋些婦科聖手,這樣我兒你的日子也松快些。”
李雲知聞言並未說什麽,隻低頭地索一番,過了好久才幽幽的開口:
“因為女兒的事情,父親也找尋了不少杏林高手,這麽些年咱們家為女兒操心就沒停過,可女兒的這肚子......”
“我兒這是傻話,你是我李府嫡女,這些尊榮享受原是應當應分,且他姓李的雖說有個首富的名頭,可若無我林氏幫襯,他李家也沒今日的好處。”
說話間林氏挺直了腰背,一股自豪感瞬間便在周身蔓延開來。
“我的嫡生女兒,他姓李的敢不多多上心?”
原本愁容不展的李雲知見母親這般模樣,不覺笑了起來,母親如今還是這般有趣,老夫老妻的,還想著用娘家來壓製父親。
看來他們二人,雖說是上了年歲,夫妻感情仍是很好。
“我兒記得,咱們斷不能為了子嗣落得家宅不寧,所以該退一步的,終歸是要退一步。”
林氏將女兒的手輕輕放下,頗有些語重心長的說道。
“不要學雲聽那專橫性子,即便是沒有子嗣問題,仍是家庭不睦,到頭來吃虧的終究還是自己~”
李雲知聞言頗感意外,要知道白風暖母女可是慣有手段的,怎麽仍是家庭不睦?且嚴重到母親都要感慨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