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為什麽呢?說白了就是有人需要唄,我將秦十三娘端了,這需要還能沒了不成?咱們還能成日的什麽都不乾,隻操心這些醃臢事?”
周慎澄抿了口茶水,潤了潤嘴唇,掃視眾人一圈兒。
“老爺我還沒這麽無聊,老爺我沒實證,他們自然也沒實證去證明自己沒有去參與此次縱火事件。”
“是~老爺這是讓他們相互扯皮,內訌,看看還能爆出什麽咱們不知道的醃臢事兒。”
楝樹仔細想著老爺的話語,忽地發出如此感歎,可其他人並沒有響應,氣氛稍微有些尷尬。
“哎~”
周慎澄見楝樹那般模樣,忍不住長歎一口氣,這楝樹啊,今日怎麽這般沉不住氣了,莫非是怕黑頭七分了他的信任?
“他們要是內鬥,隻管回去鬥,與咱們什麽相關~”
“是啊周老爺,這撈偏門兒的門道兒小人都是通的,讓他們內鬥除了耽誤咱們快速結案,定那朱老六、趙班頭兒的罪過,其余的也是毫無用處~”
黑頭七仔細思索一番,著實也猜不透眼前的舉人老爺心中所想。
“你們想想,他們那些人無故被朱老六牽連,是否得是怨恨朱老六?”
說話間周慎澄起身,在茶桌前踱起步子。
“怨恨朱老六,為了自保必是要報他的黑料,你在裡面定然也有些證據,如此更好的定朱老六的罪過。”
“但若是要證明自己是清白的,這可就難了,因為和咱們一樣,沒有實證,唯一不同的是咱們在高處,可調動衙役到他們的窩點查證。”
“但他們不同,他們不但無法調動衙役,還得小心護著自己的那點子醃臢事兒。”
說話間周慎澄眼睛亮晶晶的,掃過屋內每一個人的臉,卻沒有看到任何回應。
“周老爺,這些和定朱老六的罪名可有什麽相關,小人實在是想不明白。”
黑頭七撓著腦袋,齜牙咧嘴的也沒想出什麽門道兒,遂拱手相問。
“既然是定朱老六與趙班頭兒的罪責,倒不如趁著這股東風,做些有意思的事兒,比如整合了咱們孟縣的灰色產業。”
見這一屋子的人稀裡糊塗,周慎澄也不再藏著掖著,這些個人那,個個頭腦簡單,只怕今日不把話說透亮,怕這些人連交代的事情也辦不好。
“即使他們沒有實證,但口供上了衙門大堂,總歸是要有實證對照,如此我指派三班衙役去各處搜查,也是名正言順。”
“以查聚眾賭博的名義,砸了那賭坊,以查逃犯,打拐的名義讓那青樓做不成生意。”
說話間周慎澄冷哼一聲,轉身又坐回凳子上。
“普通百姓隻覺是咱們父母官良善,嚴查這些藏汙納垢之地,街面上的知道些首尾的最多以為他們毀敗我在先,我周慎澄報復在後罷了。”
“老爺說的沒錯兒,可這事兒拖得也是遙遙無期,什麽時候才能結案,咱們大集貨棧每日裡的生意紅火,這一天天的耽誤下去,得少掙多少銀錢?”
楝樹算是聽明白了,他的老爺這是要把案子照長裡拖,可眼下這日進鬥金的生意也是缺少人手,將這告官的人抽調出來用於日常經營,豈不是更好?
況且這案子一天不結,老爺一天不會開心,他是日常直面老爺的人,怕也是日子難過。
“莫可惜那些銀錢,待此事成了,損失的那倆銀錢,你自是不會往眼裡放的。”
見楝樹那滿臉可惜了的模樣,周慎澄心下一陣好笑,遂出言安慰一番。
“黑頭七,聽說撈偏門兒都是人精,你說咱們頻頻去他們那兒去查證辦案,日子久了他們會怎麽想?特別是你那兒沒人去攪擾的時候~”
周慎澄收回目光,望向左側正在思考人生的黑頭七。
“周老爺,這~”
黑頭七此時當真沒有弄明白舉人老爺的思路。
“我既然打算捧你上位,若是等著你親自去壓服這一眾人等,天知道要等到猴年馬月,如今的時機正好~”
“咱們不過是借著扳倒趙班頭兒的功夫,順帶著將事情給辦了~”
周慎澄說著,打算給自己斟一壺水,卻被楝樹搶了先。
“老爺,您這,您這簡直是~”
好容易回過味來的楝樹,連聲誇讚。
“黑頭七, 跟了我們老爺你小子算是撿著了,老爺可是方方面面都為你考慮好了,你就只等著做咱們孟縣撈偏門兒的老大吧~”
“黑七謝過周老爺,謝過周老爺~”
似乎尚未回過神來的黑頭七木訥的衝著周慎澄道謝。
“黑頭七,給你個機會借著這東風整合了整個孟縣的灰色產業,日後這拿家中妻女逼迫良人的事兒也該杜絕了,是吧?”
見話幾乎已經說完,周慎澄皮笑肉不笑的看著黑頭七。
“是~是~小人自是唯周老爺馬首是瞻~”
周老爺這最後一句話聽完,心中忽然明了,成為孟縣撈偏門兒的老大,是近在眼前的了,比著自己原定的做本縣最大的賭坊,不知要風光了多少。
而眼前的舉人老爺年紀不大,竟能想出如此計謀,著實是將這賭坊裡出身的黑頭七給嚇到了。
如此精妙的計謀,比著往日裡他引人上鉤的招數,不知高出多少倍,舉人老爺將他想出來,也不過是幾盞茶的功夫,如此心智,怪不得人家能做舉人。
且看這周刺兒自進門來的慫樣,只怕也是個手段毒辣之人,那破廟的朱老三當真有可能是被眼前人滅的口。
“他日小人若能如周老爺金口所言,這整個孟縣的灰色產業,定也會唯周老爺馬首是瞻,小人黑頭七為周老爺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表完中心,見周慎澄對自己很是滿意,黑頭七不禁後怕,得虧自己迷途知返。
若是一味跟著朱老六行事,只怕自己也蹦躂不了幾日,便被周老爺連鍋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