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沒想到比你哥出手還大方,作為女人這麽爽快,難得啊!”勞倫斯喜笑顏開。
“女人怎麽了?”
聽出白羽語氣不善,勞倫斯趕緊找補,“沒有!沒有!我是說,我們合作非常愉快,你比你哥有腔調!不過……”
“你是商人,不會不知道女人的錢才更好賺吧?”
“那是!女人花起錢來那可是六親不認啊!”勞倫斯話鋒一轉,“你真是買來護宅的嗎?護宅需要這麽多?”
終於,白羽緩緩轉過頭來。
笑得峨眉彎彎,“我買得越多,你們不是賺得越多?”
一旁的安娜趕緊接口,“就是嘛,哥哥!顧客的事情不要打聽,這可是行規哦!”
“哈哈!那倒是的,你們說得都對!”勞倫斯哈哈大笑,以豪爽掩飾尷尬。
安娜用意大利語悄悄地對哥哥說道:“這丫頭的話固然不可信,但真金白銀誰不愛?就算她用來對付日本人,我們也不虧。”
勞倫斯點了點頭,用意大利語回復道:“別給我們惹麻煩就好。“
精通七國語言且耳力驚人的白羽,早已將他們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
表面佯作不知,心中冷笑不已,果然商人重利,可這不正是她想要的嗎?
幾十箱子貨物終於搬完,工頭亦步亦趨地走到白羽身邊,心裡還在琢磨怎麽說才能多要點辛苦錢。白羽直接拋出一根小黃魚,驚得工頭眼珠都快掉下來。
有錢就是豪橫!
站在一旁勞倫斯看得也是心癢難耐,見過大方的,沒見過這麽敗家的。
在工人們的千恩萬謝中,白羽拉開車門,靈巧地鑽進駕駛室。
“路上小心點哦!”勞倫斯舉著禮帽熱情地揮手告別,安娜也不住地招手。
白羽衝著他倆微笑點頭,不知為何總感覺勞倫斯目光森森,笑意滲人。
午夜的卡車開得飛快,雖然早已買通了關卡,但畢竟載著一卡車槍支彈藥!
白羽歸心似箭。
在微弱的路燈下,三岔路口躺著一名黑黢黢的老嫗。
哢——
一個緊急刹車,卡車在離老嫗一米內停了下來。
老嫗默不作聲,只是隱約能看到胸口還在起伏。
世道艱難,這種沿街乞討甚至凍死街頭的孤寡老人比比皆是,就算在租界也在所難免。
白羽於心不忍,跳下車上前查看,“老人家還好吧?”
老嫗咿咿呀呀並不答話,白羽走上前去仔細查看,昏黃的燈光將老嫗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好似巫婆般透著詭異……
周圍一片孤清,寒冷徹骨,偶爾幾聲野貓的嘶吼,更顯靜謐。
不對勁!
白羽突然止住步伐,只有她能聽到暗處隱約的窸窸窣窣呼吸聲音,周圍埋伏著人,十幾個人。
劫道的!
劫到我頭上了?
白羽嘴角劃出一絲殘酷的冷笑,轉身就走。
夜色,被她的高跟鞋踩得七零八落!
不知死活的黑影終於憧動起來。
十幾個劫匪舉著刀和棍棒,從路口拐角處衝了出,在燈光的映襯下,如同地獄裡爬出的鬼魅。
地上老嫗裝扮的人突然一個鯉魚打挺,從身下抽出木棍,對準白羽後腦杓……
啪——
老嫗如斷了線的風箏倒飛出去。
隻留下一地鮮血。
衝到一半的人群,好似被按下暫停鍵,愣在原地互相看了看,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難以置信的表情。再看看對面,終於確定對方不過是個嬌小可人的少女罷了。
有什麽可怕?
劫匪們鼓足勇氣,不顧一切地衝了過來。
白羽衝著他們勾唇一笑,冰冷的眼裡卻無半點笑意,反而殺氣凜然。
她順勢奪過一人的砍刀,回手就是一個橫斬。
又是一道鮮血飛濺……
只是眨眼的工夫,地上已經躺了三具屍體。
昔日可愛嬌俏的美少女,此時如同殺神附體!
劫匪們得到的任務只是搶奪貨物,不要傷人性命,卻不料踢到了鐵板。
“殺了她,替兄弟們報仇!”血腥味衝擊著他們的大腦,這些紅了眼的劫匪們,又一次殺氣騰騰地衝了上來。
噗——噗——
幾聲低沉如打在麻袋上的聲音過後,地面上又留下了四具屍體。
看到有人不講武德居然使用帶有滅音器的槍支,劫匪們心態徹底崩潰。
蘇無染?!
白羽又驚又喜,“你怎麽來了?”
蘇無染溫潤地笑道:“我就知道你會遇到麻煩!他們是青幫的嗎?”
“沒錯!”白羽伸手一指,“他們老大王鐵柱跟的是黃金榮,他手底下這些臭魚爛蝦,我都知道!李阿大、狗巴兒、大羙子……”
劫匪們全傻了眼。
說得一個都不錯!
沒人知道她為什麽認識自己,只知道這女孩,不能留!
誰知女孩笑了,笑出一股凌厲的美,“就憑你們這幾個歪毛淘氣兒,就想截我的貨?”
他們剛有動作,蘇無染抬槍便射。
明明戴著眼鏡,斯斯文文;卻一槍一個,槍法如神,好似溫柔的死神。
“媽的,拚了!”一名小混混飛撲到蘇無染身前。
啪——
一槍爆頭!
三滴鮮血如同三朵妖冶的紅梅,在雪白的長衫上綻放。
蘇無染厭棄地皺起眉頭,強忍著陣陣惡心。
轉瞬間,劫匪們倒地一大半,眼看著手下一一殞命,劫匪老大向蘇無染扔出一把飛刀。
啪——
白羽擲出手中的利刃將飛刀打飛出去。
“風緊,扯呼!”劫匪老大發出撤退的命令。
“想跑?”
白羽飛身而起,抬手直插劫匪老大的咽喉,白嫩的小手閃著死亡的寒光,撕裂長空,仿佛死神揮起了鐮刀。
噗嗤——
喉嚨被小小的手掌刺穿,鮮血如噴泉般湧出,染紅了地面……
這還是人嗎?余下三人都傻了, uukanshu 他們目光呆滯地看著白羽,如同看著真正的死神。
“說!是誰派你們來的?”
白羽冷冽尖銳的目光在眾人臉上緩緩掃過……
三人面面相覷,噤若寒蟬,卻沒有一個人敢說話。
噗——噗——
蘇無染抬手槍斃了兩名劫匪,看著最後一名劫匪,鏡片後那雙溫柔的眸子不帶一絲憐憫,“還不肯說嗎?”
年輕的劫匪上牙打著下牙,雙腿在不住發抖,卻仍然一聲不吭。
“真是專業啊!”蘇無染無奈地抬了抬眼鏡,突然拔高了聲音:“是不是勞倫斯?”
對方一愣,傻傻地點了點頭,隨後急忙搖頭。
“原來是他,難怪感覺他眼神不對。”白羽掐住了最後一個劫匪的脖子,“賴仨兒,你可以安心上路了。”
“你,你怎麽知道我?”賴仨兒渾身上下抖得好像篩糠。
“因為我一直都很關注你呀。”
白羽俏皮一笑,春花燦爛又狡黠如狐;蘇無染默默扶著額頭,一陣無語。
賴仨兒卻被眼前甜蜜的笑容恍得失了神志。
“嘎嘣”一聲,脖子很乾脆地斷了。
二人環顧滿地的屍體,確定再無一個活口。
蘇無染脫下雪白的長衫,一把火燒成灰燼。
白羽沒心沒肺地笑道:“你的潔癖越來越嚴重咯。”
潔癖……越來越重……
殘余的火光在鏡片上跳動,而他的眼神卻隨著火光逐漸黯淡下去。
一瞬間,白羽被他的目光攫住,難道他有自己從不了解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