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不免有些擔憂起來。
他對於李禾父子的醫術還是很認可的,但就怕出現什麽意外。
雖然他能想到的都叮囑過李禾父子,但還是擔心他被劉文泰等人干擾,或者朱佑樘等人不認可他的醫治方法,又或者小公主得的是什麽不治之症。
現在仔細想想他還是太過莽撞了。
在不明白具體情況之下就貿然讓李禾父子進宮,要是真出了什麽差錯,後果不堪設想。
“希望一切都能順利吧。”
徐經默默祈禱。
然後帶著若琴幾人去了清音閣,開始今晚的演奏。
由於唐寅又窩在家裡作畫,而目前的曲子需要鼓的地方也不多,徐經乾脆就兌換了一把低音提琴,後來也被人稱作貝斯。
有很多人認為貝斯是樂隊裡最簡單的樂器,其實隻說對了一半。
貝斯確實是最好入手的樂器,但與其他樂器一樣,真正想要彈好卻很難。
特別是在沒有電貝斯,使用原版大號提琴的時候。因為琴弦很粗,按弦和彈奏的時候需要一定的力道。同時又要保證聲音的乾淨、輪指的輕重均勻,這對於彈奏的人來說是一項很大的挑戰。
想要彈得流暢和嫻熟,不僅需要吉他與鼓的基礎,還需要長時間的練習,並不是短時間就能夠速成的。
這也是之前徐經沒有拿出貝斯來的原因,是真的心疼若琴她們三個的手。
今晚是徐經親自彈奏貝斯。
在加入了新樂器之後,演奏的曲子變得更加立體,更有韻味了。
很多回頭客再次聽到熟悉的曲子都有一種耳目一新的感覺。
現在的清音閣在經過京城裡人們一段時間的宣傳和議論之後,已經有了很大的名氣。
不僅是新曲子,還有很多是衝著若琴和孜孜的古琴來的。這種傳承千年,獨具一格的樂器有著其獨特的魅力與古韻,讓很多人都愛不釋手。
若琴、孜孜、蘭月三人也有了很多擁護者,許多都是慕名而來。
包括一些朝中的官員,也有偷偷跑來聽曲的。
不過今日的徐經有些心不在焉,再加上他不常彈奏這種貝斯,期間錯了幾個音。當然除了他自己和若琴幾個,台下應該也沒有人聽出來。
只有一個例外。
那是一位青衣道人,衣著樸素,舉止隨意。坐在角落的席位,每當徐經彈錯音時,他就會皺起眉頭。
徐經雖然隔著柵格,卻依舊能夠看到他的表情,心想這人難道也懂現代音樂?
一直到第二天李禾父子才返回徐府。
徐經趕緊出去迎接,詢問情況怎麽樣。
“妥了。”
李禾昨晚在宮裡守了一夜,神態疲憊,在見到徐經之後似乎也松了口氣:“明日還要進宮去複診,目前是沒大礙了。”
“那就好,我果然沒有看錯你們。”
徐經心中的大石頭也終於落地。
可李禾卻是表情有些古怪:“那個……陛下要招我進太醫院。”
“那好啊。進入了太醫院,就能閱覽裡面的醫書古籍了。”
徐經一臉高興。
“可是……我沒有答應。”
李禾皺了皺眉:“我現在已經是徐老爺的家醫了,又怎麽能另侍二主?”
“啊?”
徐經毫不在意道:“你們想進太醫院就去,不用管我。你不是一直都在尋找古籍醫書嗎,這麽好的機會怎麽能錯過呢?”
“不行的。”
李禾一臉鄭重;“我李禾雖然出身卑微,但還是明白知恩圖報的道理。徐老爺待我父子二人不薄,我又怎能做那過河拆橋的齷齪之事。”
“呃……”
徐經沒想到這李禾竟然這麽的有原則,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應答。
最終歎了口氣:“李禾啊,我知道你一直熱衷於鑽研醫術,可僅憑市面上的醫術還是不夠,進入太醫院是很有必要的。所謂醫者,仁術也。應該要有博愛之心,兼濟天下才對。”
“這樣啊……”
李禾覺得徐老爺說的好有道理,正準備答應,就聽徐經話鋒一轉再次開口。
“不過這官場和宮裡的事情很複雜,特別是那個劉文泰,治死了兩個……治死了先帝還能安然無恙,可見其在官場上混得有多開。你要是真去了,可能會被他針對。”
徐經低頭想了想:“要不然這樣,你明日去向陛下或皇后娘娘提出去太醫院書庫借閱醫書的權限,他們應該會答應你。到時候再將那些古籍醫書借出來抄錄一份,這樣兩全其美,也不用擔心那劉文泰報復。”
“妙啊。”
李禾忍不住感歎出聲:“還是徐老爺考慮周到。”
“嗯。”
徐經見他兩人都一臉疲態,擺了擺手:“先去好好休息吧。”
如果真要李禾父子進宮,他還真有些舍不得。
而且根據史書記載,李言聞和李時珍雖然都是有真本事的人,可也只是在太醫院擔任的小吏。現在他們倆救治公主出了大風頭,肯定會被劉文泰等人想辦法針對。於是這才想出了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下午時,李兆先帶著兩位好友來拜訪。
“哈哈哈,徐公子,我聽說今日陛下下旨,開始查處張延齡了。”
一見面,李兆先就一臉興奮,還故作神秘道:“你猜督辦此案的人是誰?”
“都禦史?”
徐經脫口而出。
“原本是準備將此案交給刑部和大理寺全權處理的,後來內閣那邊不同意,便由都察院與司禮監的蕭敬共同督辦。”
李兆先一邊說著,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
徐經頓時就明白了。
內閣那邊不同意,多半就是李東陽在反對。而司禮監的蕭敬原本就是秉公正直之人,在蕭炎這層關系之下,那張延齡恐怕很難脫罪。
與此同時皇宮中的張皇后也得知了此事。
她怎麽也沒想到這件事竟然會鬧到現在這個地步,急忙把弟弟張鶴齡又給叫進了宮來。
“肯定是朝中那些老家夥在作怪,徐老弟都已經答應不追究此事了,他們卻還不放過小弟。”
張鶴齡得知消息後咬牙切齒。
“那現在怎麽辦?”
張皇后一臉擔憂,又想起了那徐經在京城開設的清音閣:“要不,我借著出宮聽曲去見見他?再給他一些獎賞作為安撫,讓朝中那些人閉嘴?”
“應該可以,不過要先瞞著陛下。”
張鶴齡點了點頭。
於是這呆頭呆腦的姐弟二人便擅自做了決定,要出宮去徐經的清音閣。